书城古言罪臣嫡女:冷王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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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次日,如醉的春光渐渐转为了一丝媚阳的灼热感。

昨夜城外所发生的一切仿佛让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战天齐己让人将战天麟一家三口葬在了城外,墓碑之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也许这样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真真正正的得到安宁。

桃夭在媚阳之下更是显它的妖媚,徐徐微风下,诺大的华府中荡拂着一片鸟语花香。

我与云雀这才刚刚迈入华府之中,就闻几名奴婢在一旁窃窃私语。

“听说静嬷嬷昨晚又吐血了?”花坛左侧的一名奴婢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说道。

右侧的奴婢往花卉上浇着水,接了话,“可不是,我与秋香两人轮着照顾了她一夜,也不见好转,我想去唤大夫,可静嬷嬷就是不让,她还说着一些莫名的话语,说什么要早些下到黄泉去向二夫人与大小姐请罪,还说什么大小姐是让人害死的……”

“也难怪静嬷嬷会这般想,在这个府里二夫人待静嬷嬷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如今不只二夫人不在了,就连大小姐也去了,静嬷嬷胡言乱语的病怕也是治不好了。”最中间的一名奴婢叹了叹。

“我倒觉得静嬷嬷的话不像胡言乱语,大小姐生前腹中可是怀着太子的孩子,当今皇上又赦免了大小姐的极刑,是想要为太子保留一条血脉,皇家的夺嫡本就凶残,难免是有些人想要斩草除根。”左侧的奴婢停下手中动作,稍稍压低了声音,可依旧还是能听得清楚。

“你说的可是四小姐与齐王?”

随着这一问,身边一阵风而过,云雀带着怒气的低斥道:“都在胡说什么?静嬷嬷病了,不去请大夫,倒在这里闲言碎语,你们是都忘记了这府里的规矩了么?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三名奴婢闻身转过身,见到我的那一瞬间,身子猛然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四小姐恕罪,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面对地上这瑟瑟发抖的三人,我并没有动怒,只是留下一句话转了身,“都起来继续干活吧。”

一路心绪沉重,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清晨抵不过内心的那些不安,只想来华府一趟。

这个时辰,父亲还未朝归,我也不心急,迈步入了静嬷嬷的屋里。

静嬷嬷面色苍白,见到我的那一瞬间,我还未靠近,她便从床榻之上翻身下床跪在了地上。

我手上一颤,都来不及扶住她,只听见扑通一声唤道:“四小姐……”

“嬷嬷这是做什么?”我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扶起她。

她却不让,眸中含着泪哽咽的开了口,“四小姐就让老奴跪着吧,老奴没有颜面起身与四小姐说话了。”

“嬷嬷有病在身,怎能跪在地上,不管什么,先起来说话。”我与云雀一同将静嬷嬷扶上了床。

“谢谢四小姐。”静嬷嬷满是皱纹的双眸己落下了泪水,有些触痛了我的心。

“嬷嬷这是何苦,有病为何不治?”我伸手持着锦帕轻轻的替她拭去面上的清泪。

她垂下泪眸,向我摇头,“老奴有罪……”

因她的话,我手上一顿,一丝热泪滴在我的手上,那样的灼痛。

我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面容之上止不住的淌着泪水,心里想起了许多往事。

静嬷嬷终身为奴,在华府也是做几十年的奴婢了。

当年二娘入府为婢之时,静嬷嬷对二娘就极为的照顾。

二娘为妾后,便将静嬷嬷带在了身边,一晃竟己二十年了。

同是奴婢出身,二娘心性温和,从未将伺候在她身边的静嬷嬷视作下人,反倒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亲人。

如今二娘走了,华蝶心也死了,静嬷嬷也就只剩下华蝶衣这个牵挂了。

我带着华蝶衣的身份,那我就是静嬷嬷的牵挂。

同样的,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眸中疾苦的老人也是我的牵挂。

静嬷嬷连着几声重咳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连忙从床榻之上扶起她,替她顺着气,一边柔声安抚道:“嬷嬷这是在折腾自己,娘亲在世的时候将嬷嬷视为亲人,如今娘亲不在了,我也会将嬷嬷视作自己的亲人,好好为你养老送终,也请嬷嬷不要再因此而折磨自己了。”

“四小姐……”静嬷嬷感激一唤,热泪盈眶。

我知道她有话要说,抿了抿唇道:“此处无外人,嬷嬷有话就说吧。”

静嬷嬷点了点头,止住了眸中的泪水,努力睁开红肿的双眸探了探外间。

突然手上一紧,静嬷嬷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小姐不是服毒自尽……是……是被人谋杀的。”

身后的云雀手中一颤,持着清水的杯子晃倒在桌面上,哐当了一声响。

我转眸看向云雀,云雀一脸苍白,好似想起了方才在花苑之时,那三名奴婢口中所言,她的心里多少对那些奴婢的话有了疑心。

我没有说什么,转眸重回了静嬷嬷,“此事事关重大,嬷嬷又是从何得知?”

“那桃酥饼里有毒。”静嬷嬷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我手上一怔,忙反问道:“桃酥饼里有毒?”

静嬷嬷眸中的泪水又再一次滑落,满是痛意的向我点了点头。

“上次老奴托四小姐送去给大小姐的桃酥饼里让青儿那丫头下了毒,老奴虽不知青儿为何要害死大小姐,可老奴不忍大小姐腹中的孩子,所以老奴悄悄的换了那盘桃酥饼,肯定是被青儿发现了,所以青儿又故技重施往那盘换好的桃酥饼里下了毒,大小姐不是自尽,是被人害死的……”

原来是想借我之手除去华蝶心,这是最简便的办法,谁知被静嬷嬷换走了那盘有毒的桃酥饼。

青儿便一早来试探于我,可我又顺理真章的想要隐瞒去过牢中相送桃酥饼一事,无意之间,是我暴露了这掩人耳目之事,引起了他们的怀疑,青儿才会力求想要为华蝶心收尸。

我一时大意,竟看错青儿,以致害死了他们。

正如战天齐所说,狼群出没,对羊是志在必得,华蝶心与战天麟终是活不成。

我渐渐敛回思绪,低声问道:“此事,嬷嬷可有与其他人说起过?”

静嬷嬷摇头,“老奴没有,老奴不敢,青儿只是一个丫头,她不会这般做,肯定是有人指使青儿这般做,从而来陷害四小姐,四小姐一定要小心啊……”

难得静嬷嬷还会为我着想,我内心暗自一叹,“嬷嬷放心,我无事,但是嬷嬷要切记此事,再也不能与其他人说起了。”

静嬷嬷泪洒点头,“老奴记住了。”

我伸出另一只手反握住了静嬷的手,紧着安抚道:“嬷嬷好好养病,其他的都不要想,大小姐不是因你而死,你没有对不起娘亲,娘亲与大小姐都不会怪责你。”

“真是这样?”静嬷嬷颤抖着问我,满目悲痛。

我向她点了点头,“嬷嬷要相信我。”

她微微垂了眸,半响后,抹了一把泪,长叹了声。

“好,老奴相信四小姐……相信四小姐……”

看着她能想通此事,我抿唇轻轻一笑,安抚着她入睡,而后还让人去唤了云先生前来为她看病。

云先生说静嬷嬷并无大在碍,只是情绪伤心而致,多多调养便会无事。

待静嬷嬷服药睡下后,我与云雀轻轻的离开了。

关上门之时,云雀拉了拉我的衣袖。

“小姐,今儿嬷嬷的话怎么这般奇怪?那桃酥饼小姐不是还未来得及送去给大小姐么?而且我拿了那些桃酥饼赏给殿中的那些奴才吃,并没有中毒啊,他们都好好的。”

我轻轻的揉着手上被静嬷嬷抓疼了的地方,朝云雀笑笑。

“你都说了没这回事,那就不要再提起,嬷嬷年纪大了,难免会说些奇怪的话,那自然也是信不得,还有方才府里的那些奴婢无中生有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云雀面容微微一怔,瞬间笑了笑,“云雀自然是相信小姐的。”

我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那你方才为何打翻了茶杯?”

云雀呼吸一咽,抿了抿唇呢喃道:“我……我一时没拿稳……滑了……”

看着她的模样,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笑,继续向前迈着步子。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青色身影,过于熟悉。

我稍稍加快了步子,试图要追上那前面那道青衣女子的脚步。

“小姐……”云雀不明我加快脚步的意思,在身后不解的唤着我。

我心下一顿,不能让云雀知道此事,便稍稍停下脚步,笑着吩咐道:“云雀,我觉得有些饿了,我去膳房给我弄些吃来,我在前厅等你。”

“小姐想吃什么?”云雀点头追问道。

“什么都可以。”我淡淡一语。

“哦,云雀这就去。”

待云雀反方向离开后,我朝着那道身影的方向敢断定方才那青衣女子就是青儿,然而她去的方向是东厢。

如此追上去恐怕会让青儿所发现,她会刻意的避开我。

我想到由这里过去可以横插入东厢,刚好可以在拐弯处拦下青儿。

我加快了速度,绕过两道拐弯,终是让我先一步站在了青儿的面前。

青儿拐了弯过来刚好与我对视,脚下一怔,身子不稳,倾斜在墙边上,带着一丝慌乱的向我行礼,“四小姐……”

我冷冷的看着她,伸手拉着她窜入了屋里。

“你的胆子可真大,竟然还敢在华府出现。”

青儿虽面容怔怔,可在抬起头看我时,眸中己不再生有惧色,不急不慢的回了我的话。

“四小姐能在这里见到青儿,应当猜到了青儿是老爷的人。”

我胸口丝气焰窜上,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冷冷的质问道:“你终于承认了,是父亲让你来试探我的?”

她水眸一愣,瞬间不敢直视于我,只好垂了眸。

“青儿不明白四小姐在说什么?”

“昨夜之事,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淡淡一笑,直锁她的面容变化。

“昨夜发生过何事?青儿记得一切如常,用过晚膳,青儿做完事,就睡下了,一觉到天亮。”青儿话语不以为然,还在刻意避讳。

“还在撒谎,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我另一只手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

随着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收紧,青儿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四小姐……想……想做什么?”

“杀了你替他们报仇。”我冷冷一笑。

“住手。”一声怒意自身后急切而来。

我的眸光瞥到了父亲的身影正箭步向我走来。

我手上一松,放开了呼吸急促的青儿。

青儿揉着脖子退至一旁慌乱的行礼,“老爷。”

“你退下。”父亲淡淡一语。

“是。”

待青儿离开后,我也微微收拾好了方才自己心中的一丝气焰转了身,“父亲。”

“这是在做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

父亲的话语中满是怒意,从我身边走过,直入桌前坐下。

我唇边冷冷一笑,语气却很平静,“是啊,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父亲竟看得这般重要,女儿方才想让她死,父亲可是着急了,还是父亲喜欢这丫头,改明儿想要抬她入府,纳为妾室。”

“在胡说什么?”父亲低斥道,声音己见颤抖。

我扬了声音,失去了平静,再也控制不住言语中的情绪。

“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她腹中还怀着你的亲外孙,父亲怎能下得去手,人在做,天在看,父亲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父亲看着我,不动声色,目光却是幽深,只淡淡道:“这是她背叛我的代价。”

“可那孩子是无辜的。”我旋即质问道,言辞激动。

父亲的眸光由一丝痛意转为了深沉,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句扬了声音。

“你是有多糊涂,留下那个孩子,那就是留下祸根。”他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神色冷肃的接着道:“宁可痛,也不可错漏,这个孩子与世无缘,留下必定是后患无穷。”

父亲一语让我完全理解到一华蝶心那日在牢中所说的一句话。

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谁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