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长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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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沈素梳好的云髻已被连傲鸿弄散,如瀑般漆黑地秀发飘散在风中,她如一尊女神像,定定地站在不远处,盯着那眼中泛着无措神色的四皇子,她的眼眶有些红,蓄着一种被人羞辱之后委屈的泪,但她尽量忍着,不让那泪淌落下来。

忽然就见四皇子双膝扑嗵跪在雪地里,他弯下腰去,双手死死地抓着同样凌乱不堪的青丝,舌苔上的伤口仍在流血不止,丝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滴落在血地里,而他浑然不觉得痛,心中全是无尽的懊恼,他怎么可以听信母妃的话,而去冒犯大皇兄心爱的女子。他这不是亲手毁了他好不容易与大皇兄建立起来的一丝感情么?倘若他对大皇兄的情感可以轻易转移,他又怎么被那难以启齿的爱恋折磨至今?

沈素已在三皇子的陪同下,离开了那悬崖边。还剩下两名四皇子的近身卫,担心他会做傻事,就一直陪着他在那崖顶吹着冷风。

“四皇子,这里天寒地冻,您随手下回去吧!”一侍卫见四皇子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便侍机说道。

却不想四皇子突然直起腰来,发了狂朝沈素离去的方向追去,最后横在了沈素的面前,扑嗵一声再次跪在了雪地里,眼里蓄着忧伤的泪,乞求道:“可不可以求你不要告诉大皇兄……”

沈素顿住脚,平静地看着四皇子的一系列表情,直至见到身份高贵的四皇子,居然屈膝跪在了自己的的面前,她的心就突然被震撼了。她的嘴角还残留着四皇子的血迹,一切都显示着面前的男子曾经冒犯过自己,可她却怎么也恨不起这个人来。其实他不过是一个深爱着不该爱的可怜虫而已。

“好吧!我答应你!”沈素终是不忍心让面前的男子再继续跪下去。

“谢谢姑娘!”四皇子几乎对沈素感激涕零。天知道倘若哪天他的大皇子与他反目,不再看他一眼的情形,对他是一件何其残酷的事。

连傲玥一时冷眼静静地看着连傲鸿。他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只是两人心中爱慕的对象不同而已。但结果却是一样,都只能做一个远观者,而不敢近身亵渎。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当初乔装打扮混入军营,睡大炕,趟雪地,风餐露宿的原因,就是为了能与她的距离再近一点点而已。

往事不堪回首。三皇子暗在自在心底抚平那片怎么也抚不平的伤口,默默地跟在沈素的身后,最后一行人回了大佛寺,告别了无尘主持,下山去了。

最后沈素终是进了宫,不过不是四皇子带进去的,而是三皇子。四皇子一下山就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沈素一进宫就开始观察地形,她还是决定从水源去着手。因为没有人可以一天不喝一滴水。

三皇子因为还没有被赐婚,还与母妃住在同一座宫殿。当三皇子领着沈素进了李妃娘娘的寝宫时,李妃正与贴身奴婢在庭院里晒太阳。

见到母妃,三皇子有些意外,很显然他不愿意让母妃知道他将沈素领了回来。不是一般这个时辰,母妃都会贵妃榻上休息,断不会在外面来才是?莫非母妃也料准他会将沈素带回来不成?

不论如何,三皇子还是领着沈素毕恭毕敬走到李妃跟前,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妃!”

沈素自是懂礼数,忙礼了一个标准的宫庭礼,声音脆脆地说道:“民女沈素参见李妃娘娘!”自始自终李妃都微闭着双眸,状似睡着了般。

两人站了一会儿,三皇子见母妃没反应,便自作主张,朝沈素使了眼色,两人就准备溜走。

“站住!”却见李妃突然睁开了眼,一双明亮的美目顿让所见之人自觉失了颜色。

“母妃!”三皇子只好收住脚,眼中却有隐隐的担忧,就怕李妃会当着沈素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出来。

“你,过来!”李妃玉臂朝沈素勾勾手指道。

沈素便乖乖地走过去,“李妃娘娘有何吩咐?”

李妃没有正面回答沈素,而是转头朝旁边的侍婢说道:“这沈素姑娘可是头一回来本宫的寝宫,你们快去将上好的茶品点心拿过来,本宫要与沈素姑娘好好聊聊!”

三皇子蹙蹙眉,显然认为母妃对沈素热情过头了些,却又不便出面阻止,正要坐在旁边陪着母妃与沈素,不想李妃却沉声说:“玥儿的功课都做完了吗?”

“儿臣这就去做!”三皇子刚挨着圆椅的屁股只能提了起来,临走时,他对沈素低声说道:“我写好功课就过来!”

沈素点点头,客气地冲连傲玥说道:“三皇子您去吧!我就在这儿陪李妃娘娘坐坐,就不陪您去书房了!”沈素的过气礼貌,就越让连傲玥感觉对方是在疏远自己的,心口就不自觉地隐隐泛疼,便幽幽地回了书房,奋笔疾书去了。

李妃不愧是这后宫的三大嫔妃之一,无论是言谈,举止,都能用优雅来形容。沈素与李妃面对面坐在石桌前,石桌上摆满了可口的点心,尽管那李妃时有招呼她品尝,沈素却被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压迫着,施展不开。

谈话间,李妃那双迷人的美目,总是频频往沈素的身上瞅。看得沈素极不舒服,又不意思表现出情绪,只能一直装笑。

李妃先是不着边际地问了一些事,比如老相爷的身体,还有府上老夫人的身体什么的,总之相府她能认识的人,李妃都搜刮出来,问了个遍。沈素虽在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但表面上还是礼貌地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