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怪你，我知道这么些年来你一直都是在为我好，我全都知道，谢谢你这么疼姐姐，真的谢谢你。”婉馨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苍白着脸色的婉茹，“姐姐怎么样了？她也是缺氧的吗？”
文邦上前，手轻搭在婉馨的肩上，“孩子，这么些年来真的苦了你，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不是的，你们对我们非常好，是我们不懂事让你们操了这么多的心。”婉馨转脸看向文邦解释道，而后低低地说道，“我和姐姐都知道了，我们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我们是慕容生的孩子，只是我一直都不懂为什么你们会收养着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生一个。”婉馨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听到这话，文邦心头一阵揪疼，辛苦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孩子要被别人认回去，眼神复杂地看向美妹，眼底藏不住的是心疼是纠结。
美妹朝他点了点头，而后代替文邦回答道，“其实我是你们的阿姨，你们的母亲是美云，我姐姐，当年我也像婉茹这样子，什么都喜欢争最好的，包括喜欢的人。当时文邦在村子里是算是一个小才子，村子里所有的年轻姑娘都喜欢他，我跟美云也是。
可惜的是，他的心一直只在姐姐身上，当时的我很不服气，凭什么，自己长得跟姐姐一样，为什么他要喜欢姐姐和不喜欢自己，更甚自己比姐姐会打扮，姐姐每天只会穿着那件破破的大姨缝了又缝的衣服，可是为什么文邦每次来家里找的都是姐姐。
也许是因为嫉妒吧，当时村子里来了一批知青，确切地说，我们当时都不懂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有一个人暂住在了我们家，他叫慕容生，长得斯斯文文的，手无缚鸡之力，连基本的农田活他都做不了。
我看出了他对姐姐有点意思，于是我就不停地撮合他们，只为了不让文邦有机会跟姐姐在一起，最后姐姐和慕容生真的走在一起了，在一个晚上，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姐的生日，我刻意支开文邦，骗慕容生喝了好多酒，姐姐不胜酒力早就醉倒在边上了。
那一个晚上，我帮他们放在了同一间，之后发生的事大家都很清楚，第二天一大早我找借口让文邦来我家里，然后我人没在家，文邦就这么直接地看到了姐姐和慕容生衣裳不整地在同一个房间里。”
美妹说到这里的时候，抬眼偷偷看了一眼文邦，文邦神色凝重，根本就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美妹幽幽地继续开口道，“接着我也进去了，我故意很大声地尖叫着，看向他们，连话都说不完整，要知道在当时的社会风气，还没结婚就跟男人住在一起，是要浸猪笼的。”
说着话的时候，美妹的神色微微有些苍白地看向文邦，这些年来她心底对自己也怨恨过，可是那只有在她想起姐姐的时候才会这样子。所以她更恨的是婉馨，因为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总让她想起自己对姐姐所做的不耻之事，所以她恨林婉馨。
文邦依旧没有说话，眉头蹙得更紧，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是自己对不起美妹，让她陪着自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后代，他清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个失败的女人。
可是他真的不能看着美云的孩子被美妹虐待，他太了解美妹爱嫉妒和爱计较的性格了，所以他偷偷跑去做了结扎，事后被美妹发现了，这也是这后面几十年来，美妹总会表现出的盛气凌人的样子。
美妹继续说着当年的事，“后面文邦做出牺牲，他告诉我，只要我不告诉任何人关于今天姐姐所发生的事，那么他就娶我。当时我真的很高兴，我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我只是想让他看到姐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只想让他死心而已，从而会爱上我。”说爱上自己的时候，美妹的眼里满含哀怨地看向文邦，这么多年了，他最爱的终究还是姐姐。
“虽然我清楚他会娶我是因为姐姐，可是我一点都不介意，只要姐姐跟慕容生在一起，文邦迟早会死心的，他一定会发现到我的好。可是事不如人愿，慕容生却被他的家人找回去了，当时村子里的说法很多，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什么知青，他不过是家里逃婚出来的富少爷。然后，姐姐竟然怀孕了，我们劝她去流产，她拒绝了。接着，我跟文邦的日子开始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因为文邦每次都会拿着他那微薄的收入去接济姐姐。”
听到这里，文邦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恍然醒悟，原来当时美妹不是无事找事，而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照顾着美云，所以才会每次都找些理由来跟自己吵，顿时感到心底对美妹的愧疚又多了一点点。
“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么希望慕容生可以回来接走姐姐，这样我跟文邦就可以平静地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了，可是更大的不幸又发生了，姐姐因为在家里羊水破了，我们发现过晚，生出婉茹的时候，在她生出婉馨之后她就断气了，虽然她死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的是慕容生，可是我却很清楚，从此她会一直存活在我跟文邦的生活里，再也赶不走了。”
“其实不是的。”文邦解释道，“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很努力在经营着我们的家，我在努力地爱着我们的孩子，我除了没能让你怀孕之外，我一直在努力地补偿自己过去对你所造成的伤害。”
听到文邦的话，美妹揪紧的心头也渐渐放松，也许今天把这些心理话都说出来，自己以后就可以放下一切开心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