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这极为卑微的要求,也被车夫极为粗暴的打断,“想舒服啊,回宫去啊。”说罢,狠狠的一鞭子向马儿抽去,这连日的阴雨,已经让马儿走的极为吃力,这一段的积水又很深,如今这凌厉的一鞭子,让马儿的前蹄突然一软,马车整个就翻在了水里。
冷倾瑶本来就颠簸的极为难受,精神有些恍惚,冰冷的雨水夹杂着翠儿的尖叫声,一起弥漫了整个车厢,她一把抓住翠儿的手,两个好不容易爬出了马车,一出马车,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更为严重,天呢,前面那里还有路,是汪洋,是大海了?
汪洋两边,地势稍高点的地方,稀稀落落的站了些人,副将刘斌也站在那里,高声说,“翠儿,要不是你骚扰车夫驶马,这马车也不会翻,如今,这暴雨如注,这翻了的马车,还请翠儿姑娘自己扶起来。”
冰冷的水里,倾瑶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看着身旁的翠儿,也是一身的单薄,倾瑶的心底在叹息,终究,她还是连累了翠儿,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相信谁也不会忍心为难翠儿这样的弱女子。
这刘斌,她敢肯定他一定和真正的冷倾瑶有着深仇大恨,单看刘斌看她的那付眼神,就是那种欲治她于死地而后快的那种,她就懂了。
真正的冷倾瑶也许还有些蛮力,可是子然却是柔弱的,加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翠儿,她们的努力是那么的徒劳,无论她们用了多少力,那马车竟然像是被钉在水里似的,纹丝不动。
大雨如注中,雨水模糊了倾瑶的视线,她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在渐渐的模糊,这黄豆般的大雨在这种阴冷的天里打在脸上,是刀割般的疼痛。
背后有个声音响起,“我来帮你们。”是个女子的声音,略带些沙哑,这声音有些陌生,那女子居然力大无穷,这一援手,马车居然有些动了,倾瑶一转头,雨水模糊中,可以依昔看见一张秀丽的脸庞,已经累的笑不出来了,可是冷倾瑶仍然牵动了一下嘴角,表示自己的谢意。
有几个南丰的士兵下了水,来帮忙推马车,听他们恭敬的叫那个女子闪星公主,冷倾瑶恍然,原来她是南丰的公主。天下的形势,冷倾瑶多少了解一些,心中唏嘘,原来也是个苦命的公主。
马车是上来了,冷倾瑶看着翠儿和自己的一身泥浆,却是有些为难,她们的衣物都在马车上,如今马车翻在水里,自然全部都浸透了。天气阴冷,自己和翠儿这一身湿透,怕是要得病了,那刘斌是断然不会给她们干燥的衣服的。
一只略带着暖意的手盖上了她的手掌,“去我的马车上换两身干净的衣服吧?”
冷倾瑶的心头一震,这位公主用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本公主,莫非?
冷倾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那闪星公主拉去自己的马车。
一番更衣梳洗之后,轻轻靠在车厢内,冷倾瑶才微微觉得自己有了些暖意,再看身旁的翠儿,脸庞似乎也红润了些。
那闪星公主也清洗了一番,换好了衣服,冷倾瑶才有时间打量闪星,这闪星公主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果有倾国倾城之貌,可是最让冷倾瑶震惊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双眼睛,灵动非凡,流光溢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层层的将她包围,她的心,无法再规则的跳动,是她吗?冷倾瑶在心里否定,再否定……
因为这一场暴雨,这两个本不该相遇的公主却在这柳州古道上相遇了,一个秀美绝伦,另一个却是一张被毁坏的面容,是缘起还是缘灭?
连日的暴雨,造成洪水泛滥,柳州通向外界的路被切断了,冷倾瑶一行和南丰公主困在这柳州城里。两队人马就歇息在柳州城内的官府的驿站里。
舟马劳顿,加上被雨淋的有些受凉,翠儿早早的就躺下了,冷倾瑶却毫无睡意,她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南丰公主,那个出手相助,侠义心肠的南丰公主,她会是她吗?冷倾瑶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驿站临窗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古琴,看着那把琴,冷倾瑶突然灵机一动,冷倾瑶在现代虽然主修的是钢琴,可是音率是相同的,其实,她更喜欢谈古琴,可惜,古琴在现代市场不大。
十指飘动,悠扬的琴声在孤寂的空间里游走,《春江花月夜》冷倾瑶的震撼之作,冷倾瑶的灵魂之作,带着冷倾瑶的疑惑,带着冷倾瑶的期盼,如果她真的是她,冷倾瑶相信她要等的那个人一定会来。
“笃、笃……”传来了敲门声,冷倾瑶的唇边浮起一抹浅笑,眼神中闪着希冀的光芒,去开了门。
门外,南丰的公主夏闪星身着单衣,只在外面披着一件外套。把闪星公主让进屋内,冷倾瑶按耐住心中翻腾跳跃的激动,“听闻闪星公主感染了风寒,都是因为倾瑶,倾瑶觉得很抱歉。”
“倾瑶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倾瑶公主的琴声真好听。”夏闪星的话语里透着真诚,夏闪星看起来一脸倦色。
“闪星公主喜欢听吗?那倾瑶愿意再为公主弹奏一曲。”真相,离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了,冷倾瑶的心跳动的厉害,似乎要扯破那薄薄的胸壁飞跃而出。倾瑶坐在了琴前,琴声再次响起,有些幽怨和哀伤的曲子。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儿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叹朱红色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