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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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他将凤邪琴放到她面前,冷硬道:“弹吧,上次就听你弹得乱七八糟,这次给我认真点,若是再想敷衍,别怪我骂人了。”

苏红茶还在打哈欠,昏昏欲睡,她没劲地把双手放在琴弦上,“小叔,我弹琴就那么两下子,你怎么能一下子要求我变得神勇无比?”

“没出息的东西。”曲静不知在哪里找来一根竹条子,凌空挥了挥,刷刷作响,“我知道你的资质差,但是在我竹鞭的督促下,相信你能变得神勇,休想偷懒。”

看他一脸凌厉,不似在说笑,苏红茶就知蒙混不过去了,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早起的小童坐在回廊下的栏杆上嬉笑不已,曲静对小茶姐姐越严厉,说明他越是赞同小茶姐姐进曲家的门,曲三叔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好人恶相。

苏红茶白了他一眼,不得不凝神静气,挑起指尖,在琴上弹了起来。

这次她弹起了最拿手的哀婉不已的悲乐,感染力倒是很强,很快,周围厢房里的人都被她纷纷勾了出来,只见曲娇娇吸着鼻子悲切道:“小茶……你你你给我停,这声音我受不了,我的眼泪总要往下掉……”

“我也是,苏红茶,你能不能换个调子,这么悲,又不是死了爹娘……”这时林含烟也从屋子里出来了,她眼圈红红的,不断用丝绢抹着泪。

院子里一忽拉就多出了好几个表示抗议的人,苏红茶却没准备停,挑衅地看了曲静一眼,仿佛在说,你看吧,我的技艺不错的,并不是什么资质差。

曲静脸一黑,小童忽然拍手笑道:“小茶姐姐好厉害,一首曲子竟然连我们娇娇姑姑都泪流满面,比我们家公子可是强多了,这倒是个好技艺,小茶姐姐不如教我们家公子吧,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娇娇姑姑哭鼻子了,哈哈……”

曲娇娇一巴掌拍过去,“你个臭小子敢算计老娘,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小童机灵得很,一溜烟就跑开了,正好看到曲湘南出来,忙躲到他身后大叫道:“公子救命啊,姑姑想对我辣手摧花……”

曲湘南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身后背了一个布袋子。

他一把将小童自身后提出来,笑得恶意:“你是花吗?我看跟草一样,就让姑姑摧残吧。”

他毫不客气地把小童扔给曲娇娇,曲娇娇揪住小童,对着他的脑袋边敲边狰狞的笑,吓得小童连声惨叫,满院子都是他的叫声。

曲静直皱眉,对正弹得陶醉不已的苏红茶略带怒气道:“你给我停,这哪叫弹琴,分明叫捣蛋。”

苏红茶收手,一脸无辜,“小叔,你不是让我弹?你看,我的琴音多么有感染力,不是应该表扬我吗?”

曲静重重哼了一声,正要瞪眼睛,曲湘南却带着淡淡的嘲讽插言道:“小茶,不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小叔让你弹的是金戈铁马,不是这些哀词愁曲,他要的是能直接杀死凌无双的战曲,岂会满意于你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

苏红茶望住他,眼睛明亮,“这曲子我没法弹。”

“所以我没准备让你一个人弹。”曲静挡住她的视线,对着早已站在廊下的黑袍男子说道:“太子,你来。”

林漠遥一怔,“我?”

“没错。”曲静指着苏红茶旁边琴案上的凤尾琴,“太子请坐这边来,如果想要小茶弹出金戈铁马,必须要有一个与她心意相通的人来协助她,我昨天想了一晚,这个人应该非太子莫属。”

林漠遥眸光一深,与苏红茶望向他的目光半路相遇,他缓缓道:“如果能出一已之力,我非常乐意,就怕最后会让曲三爷失望。”

曲静不甚在意道:“怎么会失望?据闻,太子与小茶以前就是一对恩爱夫妻,这件事交给太子是再适合不过。”

事关重大,苏红茶也想让林漠遥试试,可是还没开口,她已经感觉到曲湘南杀人一样的眼神了。好像在警告,她若是再敢走近林漠遥违背她的许诺,他会不顾场合的发飙。

她背后竖起一根根寒毛,有点左右为难起来。

林漠遥淡淡一笑,走上前道:“既然曲三爷看得起,我试试便是。”

曲湘南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个女人愚钝得很,怕是一时半会儿是难以上道的,正好,我要出去布阵,还差一个像太子这样的高手打帮手,弹琴的事,等回来后再说。”

他不由分说就将林漠遥往外面拉,林漠遥好脾气地回头笑道:“帮曲兄布阵是义不容辞的事,曲三叔,看来试琴的事要稍等一会了。”

他们两人转眼消失在竹篱外,隐在窗下的郑皇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看到儿子总是为苏红茶愁绪不定,她只能心疼之余更坚定了不能再让他深陷下去的决定,多情痴情专情的人,最不适合做的就是帝王,也是大忌。

这么一闹,就等于是没有了对头,曲静又不想听苏红茶弹那悲曲,只得说先用过早饭后再说。

曲娇娇就等着他这句话,早叫小童从厨房里包了几个热腾腾的羊肉包子拦住正要进门的苏红茶,大咧咧道:“我昨天看到一处很古怪的境地,想去又怕去,小茶,你陪姑姑去看看吧。”

苏红茶左右看了看,郑皇后似乎还在像盯贼一样盯着她,心下不由有些着恼,也不想看到她,便点头道:“好啊,我正好想熟悉一下这块地方。”

于是两人丢下一院子人就跑了出来。

本来他们住的那个山谷气候怡然,适宜各种植物动物生存,只是这外面的世界,已经由绿色的树林渐渐变成白色的不毛之地,温暖干燥的空气急剧降温,身周不知何时已变得寒冷潮湿。左右回顾,已进入另一个世界般,再没有来路,前面苍茫,后面没了绿色,亦成了广袤无边的白雪,头顶上有太阳,却感觉不到一丁点温暖,彻底成了一个只能照明的装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