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间谍先生系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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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全方位。阿鲁巴政府的飞机尾翼登记。他们肯定登记过这架飞机从雷西翁公司出来时叫什么名字;其次,百慕大登记的泽塔公司,其总部,所有通信联络的目的地,资金转移记录等等;第三,这架飞机所有存档过的飞行计划。它肯定到过那个酋长国,叫什么来着?”

“哈伊马角。”

“好的,不管是哈伊什么。这架飞机肯定从某个地方到过那里。”

“开罗。它从开罗飞过去的。”

“那么它的飞行计划就一定记录在开罗的空中交通控制档案里,都是计算机化的。我必须去访问。好消息是,我估计他们不会对这种资料设置许多保护性的防火墙。”

“你需要去开罗吗?”德克斯特问道。

华盛顿·李好像看一个疯子般地看着他。

“去开罗?我为什么要去开罗?”

“你说要去‘访问’。”

“我指的是在电子空间。我可以在美国佛蒙特州的一个野餐营地里访问开罗的那个数据库。我看你还是回家去等着吧,律师。这不是你的世界。”

华盛顿·李租来了房车,买了个人电脑,再加上干他盘算好的事情所需要的所有软件。这些全是用现金购买的,虽然多少引起了商家的好奇。但是那辆房车除外,租车时需要驾驶执照,但租房车不会让人联想到一位电脑黑客要开工了。他还买来了发电机,是用汽油做动力的,使他能获得标准的家用电源,以备他随时取电登录。

第一件事和最容易的事,是侵入到阿鲁巴的飞机尾翼登记数据库里去。这个机构在迈阿密有一个营运办公室。李没有选择周末,这个时段一次未经许可的访问会在星期一上午显示出来,相反他在最繁忙的一个工作日里侵入到了文档中,这时候数据库在回答许多问题,他的提问会被淹没在题海之中。

这架牌号为P4-ZEM的霍克1000原先的牌号是VP-BGG,这就意味着它曾经在英国登记区的某个地方登记过。

华盛顿·李在使用着一个能隐藏使用者身份和地点的系统,叫做PGP,意思是“Pretty Good Privacy”,即“私密性相当好”。这个系统非常安全,但实际上它是非法的。他已经建立起两把钥匙,一把公用,一把私用。他用那把公用的钥匙发送,因为它只能编码;收取答案要靠他的私用钥匙,因为它只能解码。以他的观点来看,喜欢纯理论数学的爱国者们出于爱好开发出来的这个编码系统有个最大的优点,它极难攻破,不大可能有人发现他是谁或他在哪里。尤其是如果他保持很短的在线时间并经常变换地点,他应该是不会被抓住的。

他的第二道防线相当基本:他只在路上经过的网吧收发电子邮件。

在开罗空中交通控制中心查到了这架P4-ZEM霍克1000的记录,它每次都会从亚速尔群岛来到金字塔的故乡短暂停留,添加燃油。

这条由西往东,经由大西洋中的葡萄牙岛屿到达开罗,然后继续飞往哈伊马角的航线,表明这架P4-ZEM是从加勒比海地区或南美洲的某个地方飞过来的。这还不是证据,但可能性相当大。

在北卡罗莱纳州的一个路边停车处,华盛顿·李说服了葡萄牙—亚速尔空中交通管理数据库,向他承认那架P4-ZEM是从西方飞过来的,但其基地是在泽塔公司所有的一座私人机场。这就使得通过飞行计划去查找线索陷入了一条死胡同。

百慕大群岛也在为那些愿出高价的美元来寻求高度安全的客户们提供秘密的银行账户和公司登记服务,并相当引以为豪。

百慕大群岛首府哈密尔顿的那个数据库,最终没能抵挡住华盛顿·李输入的特洛伊木马的进攻,从而吐露出泽塔公司确实是在该群岛注册登记的。但它只能说出三位由当地人所担任的董事,全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士。没有查到任何叫佐兰·季利奇的人,没有塞尔维亚语发音的人名。

在纽约,根据华盛顿·李提供的情报,即那架霍克飞机的基地是在加勒比海地区附近,加尔文·德克斯特去咨询了他认识的一个包机飞行员。这个飞行员曾是他为之辩护过的当事人,当时有一位乘客晕机很厉害,就起诉飞行员没有选择一个好天气。

“去试试FIR,”那位飞行员说,“就是航班信息登记。他们应该知道谁把基地设在了他们的地区。”

加勒比海南部的航班信息登记中心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对方确认,那架牌号P4-ZEM的霍克1000的基地确实在他们那里。一时间,德克斯特觉得他在所有其他线索上的查询也许都是浪费时间。答案似乎是那么简单,询问当地的航班信息中心,他们就会告诉你。

“提醒你一下,”飞行员说,“它用不着必须停放在那里。它只是在那里登记注册。”

“我不明白。”

“很简单,”飞行员说,“一艘游艇可能在它的船尾刷上特拉华州威尔明顿,因为它是在那里注册登记的。但它可以一直在巴哈马群岛从事包船出租业务。这架霍克飞机的机库可以在距加拉加斯很远的地方。”

于是华盛顿·李提议使用最后的一招,并向德克斯特做了说明。经过两天的艰苦驾车行驶,李抵达了堪萨斯州威奇塔。在做好准备之后,他打电话告诉了德克斯特。

在雷西翁总部大楼五楼办公室里,一位销售副经理接听了来自纽约的电话。

“我代表百慕大泽塔公司给你打电话,”一个声音说,“你还记得你们曾经卖给我们一架尾翼号码为VP-BGG的霍克1000飞机吗?曾经在英国运营过的二手机,几个月之前卖给我们的。我是新的飞行员。”

“我当然记得,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只是季利奇先生对舱室的内部结构不太满意,要求改装。你们能提供这种服务吗?”

“当然,我们这里当然能够进行舱室的内部改装,呃……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同时是不是还可以安排发动机大修?”

那位销售代表坐直了身体。他清楚地记得这笔交易。一切都进行了检修保养,以确保主要的机件还能用上两年。除非新的业主一直在飞行,不然的话,发动机在一年之内是用不着大修的。

“我能否问问你到底是谁?我认为发动机根本不需要大修。”他说。

线路另一头的那个声音失去了刚才的自信,开始结结巴巴了。

“是吗?哦,对不起。肯定是搞错了飞机。”

电话挂断了。现在,这位销售副经理已经是满腹狐疑了。据他记忆,他从来没有向外人提及过这架由肯特郡比金·希尔航技公司提供的、在英国登记过的霍克飞机的销售情况。他决定让安全员去追查这个电话,努力去查明是什么人打来的。

当然,他已经晚了一步,因为这部手机的SIM卡已被扔进了纽约的东河。但他回忆起了从泽塔公司来威奇塔把这架霍克机开走的那位飞行员。

一个友好的南斯拉夫人,前南人民军空军上校,出示的证件是完美的,包括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全部飞行记录。销售代表核实了一下他的销售备忘录:斯维托米尔·斯蒂潘诺维奇机长。还有一个电子邮箱。

他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那架霍克飞机的机长,来过一个奇怪而又烦人的电话,就发送出去了。在这栋总部大楼附近,停放在树丛后面的一辆房车里,华盛顿·李扫描了一下他的电磁发射监视器,谢天谢地,那位销售代表没在使用可以逃过这种监视器的TEMPEST系统。他注视着他的电磁监视器截取了这封电子邮件。内容对他没什么意义,这封信的目的地才是他要的。

两天后在纽约,那辆房车还给了租车公司,硬驱和软件落到了密苏里河中,华盛顿·李俯身审视着一张地图,用铅笔指向了一个地点。

“在这里,”他说,“圣马丁共和国。圣马丁城以东约八十公里处。那架飞机的机长是一个南斯拉夫人。我认为你已经找到了你要的那个人,律师。现在,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回家去照顾老婆孩子做生意了。”

复仇者买来了他能找到的最大比例的地图,并把它们放得更大。在连接南北美洲的蜥蜴形地峡的底部,庞大的南美洲的最顶端,西边是哥伦比亚,正中是委内瑞拉。

在委内瑞拉西边有四个圭亚那。第一个是前英属圭亚那,现在只叫作圭亚那。接下去是前荷属圭亚那,现在叫苏里南。再往东是法属圭亚那,以前是魔鬼岛的故乡,现在是欧洲的空间研究基地。夹在苏里南和法属圭亚那之间的地方,德克斯特发现了那片丛林三角地,原先叫西属圭亚那,在独立之后改名为圣马丁。

经进一步的研究,他发现这是最后一批真正的“香蕉国”[108]之一,由一个残暴的军事独裁者统治,是一个遭到其他国家排斥的、贫穷落后、乌烟瘴气的小国家。那是用钱可以买到一切保护的地方。

八月初,一架夏延风笛 Ⅱ型飞机在近四千米空中沿着海岸飞行。这种高度不会引起人们太多的疑虑,至多以为是一架商务飞机在从苏里南飞往法属圭亚那,但从这个高度能够清晰地对地面拍照。

从圭亚那首都乔治敦租来的这架最大航程为一千二百英里的夏延风笛,可以飞到法属圭亚那再返航。租赁飞机的客户,护照显示是一个叫阿尔弗雷德·巴尼斯的美国公民,现在是一位度假业务开发商,来寻找新的胜地。那位圭亚那飞行员私下里认为,根本没人会付钱来圣马丁度假,但谁会拒绝用高价美元现金支付的包机业务呢?

按要求,他驾机紧贴着海岸线飞行,这样坐在右边副驾驶座位上的乘客可以把长焦距镜头对着舷窗,时刻做好拍摄的准备。

在苏里南以及沿国境线的康米尼河落到后面去之后,前方绵延几英里都没有适合度假的沙滩。海边到处都是美洲红树属植物,沿着棕红色的、游满了蛇的河道,从密林一直延伸到海里。他们飞过了首都——在赤日炎炎下沉睡着的圣马丁城。

圣马丁城唯一的海滩在城东的巴希亚,但那是留给权贵们的胜地,也就是独裁者和他的幕僚们专享的。在这个国家的末端是埃尔彭托,距马罗尼河和法属圭亚那开始处十六公里。

埃尔彭托是一个三角形的半岛,像一颗鲨鱼的牙齿,从陆地突出来伸向海洋。其陆地一侧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只有一条唯一的土路穿越一个单一的山口通向半岛的尖端。但那里有人居住着。

这位飞行员从来没有往东飞到这么远的地方,所以这个半岛对他来说只是航图上的一个三角形。他能看到下面有一片围护起来的房产。他的乘客开始拍照。

德克斯特用的是一架35毫米的尼康相机,有电动卷片功能,每秒钟能拍摄五张照片,并能在七秒钟内完成倒片,他可绝对不想让飞机盘旋等着他更换胶卷。

他设置了迅疾的快门速度,由于飞机的震动,慢于1/500秒的速度会造成图像模糊。感光度用400 ASA并把孔径设在F8,是他所能做到的最佳设置。

在第一次经过时,他拍摄到了在半岛末端的宅院,宅院周围的防护围墙和大门,加上农业工人耕种的田地,一排排谷仓和农房,以及似乎是工人住宅的一丛长方形白色简易房屋,这组房子与田地之间,分隔着一道铁丝网。

地面上,有几个人抬起头来。他看见两个穿制服的人开始跑动。然后他们掠过这个半岛,朝着法属圭亚那飞去。在返航时,他要求飞行员从内陆飞过去,这样他能够由右边的座椅从陆地一侧去察看这块地皮。他正在从连绵的山脉上空俯视着这个半岛,一直延伸到海边那座宅院。此时,夏延风笛下面的山岭上有一个卫兵记下了飞机的编号。

德克斯特用第二只胶卷拍下了沿着山脚延伸的私家机场,拍下了村庄、车间和主机库。有一台牵引车正把一架双引擎的商务喷气飞机拖进机库里去。尾翼几乎已经全部进入机库了,但它进入到阴影中之前,德克斯特看到了尾翼上的编码。那个号码是P4-ZEM。

第二十一节 行大善而容小恶

保罗·德弗罗坚信联邦调查局不会撤消他的“游隼计划”,但他还是为与柯林·弗莱明的这次针锋相对的会面而深感烦恼不安。他并没有低估对方的才智、影响或情感。但真正使他担忧的是耽搁了时间。

“游隼计划”只有中情局局长乔治·特内特和白宫反恐专家理查德·克拉克知情。对这个秘密计划掌管了两年之后,德弗罗已经接近,或者相当接近触发他精心设置的陷阱的最后一搏了。

目标只被简称为UBL。这是因为华盛顿的整个情报界把那个人的名字拼写成Usama,即奥萨马,使用的首字母是“U”,而不是媒体所喜欢采用的“Osama”[109]。

在二〇〇一年夏天,整个情报界普遍深信拉登将发起一场针对美国的战争。百分之九十的人认为,屠杀会发生在美国本土以外的某个主要的美国利益机构;只有百分之十的人认为会在美国领土上发动袭击。

这种念头贯穿在所有的情报机关里,但主要是在中情局和调查局的反恐部门里。反恐行动的重心是要提前发现拉登的真正计划,然后去预防它。

尽管总统第12333令禁止“终结”,但保罗·德弗罗的目标决不只是阻止本·拉登,而且还要“终结”他。

在他职业生涯的早期,这位从波士顿学院毕业的学者就已经明白,在中情局内的提升要依靠某种形式的专业知识。他的年轻时代是越战和冷战的时代,大多数新员工都选择了苏联部门。敌人显然是苏联,要学习的外语是俄语。因此学俄语的门槛都快被挤破了。德弗罗选择了阿拉伯语,钻研伊斯兰教。别人都认为他发疯了。

他非常投入地学习,掌握了阿拉伯语,语言水平几乎可以被当作阿拉伯人,他对伊斯兰教的研究也达到了《古兰经》学者的水平。他的回报随着一九七九年的圣诞节而来临:苏联入侵了一个叫阿富汗的地方,在兰利的中情局总部,情报官们这才慌忙寻找地图。

德弗罗表示,除了阿拉伯语他也会说不错的乌尔都语,也就是阿富汗的语言,还略懂巴基斯坦西北地区至阿富汗的部落族人说的普什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