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关小姐的事。”袭月心如绞痛,为何会让小姐受这般苦难,为何要将这些罪名加注在她的身上,为何?
“夏云舒,你还有脸踏入这里,你最好现在马上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黄衣女子面露狠厉,大声地呵斥着。
“燕儿,不得无礼,舒儿她也是你的姐姐。”一声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大堂,只见一位妇人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身着丧服,却也仪态雍容。
“不,她不是我姐姐,她是我们夏家的灾星!娘亲,都是因为她,是她害死爹爹的,是她!”黄衣女子此刻已然失去了理智,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姐姐?眸光中露出对她的厌恶,还夹杂着恨意。
“燕儿!”身着丧服的夫人沉声喝道,紧接着不急不慢地走近夏云舒,俯视着她,“袭月,送大小姐回去休息。”
“是,夫人。”袭月低声回答,转身扶起夏云舒,“小姐,我们回去吧。”
此时的夏云舒面目呆滞,如同木偶,任由袭月扶着她向门外走去,黄衣女子冷哼一声,转身扶着自己的娘亲,眸中满是憎恶,待夏云舒走出大堂,那夫人微微转眸看着那离去的白色身影,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憎恨。
当袭月扶着夏云舒回到阁楼,她依旧四目无神,袭月心疼不已,将她小心地安置在榻上,立刻打来一盆水,拧好手帕,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小姐,袭月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是你要坚强啊,不然,老爷他不会走得安心的。”
“爹爹,我要去见爹爹,还有娘亲,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夏云舒喃喃自语。
“小姐,不,小姐,你要好好地活着,不能有事啊,不然,袭月该怎么办?”袭月被她的举动吓呆了,她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小姐,她该如何活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夏云舒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三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除了袭月,没有人想知道她的存在,更别说关心她的死活了。
“小姐,今日天气甚好,我扶你到窗边晒晒太阳吧。”袭月扯出一抹笑意,今天可是老爷出殡的日子,可是,小姐却不能亲自送老爷一程,不觉为小姐感到叹息。
“好。”夏云舒难得露出一抹浅笑。
看着外面的荷花池,心中不免惆怅,明日怕是再也欣赏不了这荷花了,其实,很早她便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只是,她心存侥幸,希望自己可以多活几年,哪怕是多些时日也好,她苦苦地支撑着,为的就是能在及笄之时,见爹爹最后一面,如此,她亦心满意足,可是,现如今,她还有何理由,让自己有勇气活下去呢。
那人自幼对她下毒,她不恨她,因为是她夏云舒欠她的,一命赔一命,她偿还与她。
侧眸凝望着那片竹林,忆起竹林下翩然舞剑的白衣少年,她的心里涌上浓浓的苦涩,“云哥哥,若有来生,我一定用我全部的生命去爱你,此生,舒儿是与你无缘了。”
回头注视着一边忙碌的袭月,她心存愧疚,袭月,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年,若有来生,我定会与你成为嫡亲姐妹,好好爱护你,呵护你。今生,只能请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她抬头望着天空,突然间天际洒下一片彩虹,绚烂夺目,她露出了此生最灿烂的笑容,恍惚间,她看到了爹爹与娘亲面带微笑,召唤着她。
如若有来生,她定会身披战甲,驰骋沙场,为爹爹分担辛劳,为云哥哥撑起那半壁江山!云哥哥、袭月,这一生我欠你们的,舒儿来世再还。
渐渐地,她闭上双眸,嘴角浅浅地弯起,似是沉睡……
“小姐,小姐,该吃药了。”袭月将药碗小心地放在一旁的书案之上,转身轻声唤道。
清风徐徐,吹拂着夏云舒的缕缕青丝,沉睡的容颜在暖阳下是如此安逸。
“小姐,小姐,醒一醒,汤药要趁热喝。”袭月轻声靠近一步,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可是摇椅上的人依旧没有听到,她不禁略提高了嗓音,“小姐!小姐!”还是没有反应,她浅笑摇头,小姐今日可真嗜睡,立刻上前轻抖着她的胳膊,轻唤,“小姐,醒醒!”
当触及到夏云舒的胳膊时,她感受到了透过薄纱冰凉的温度,骤然间她的心漏了一拍,有些片刻的呆滞,她颤抖地伸出右手,探向夏云舒的鼻翼,不,怎么没有气息呢?她惊慌不已,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惊恐,拼命地摇着头,眼泪顺势而下,大吼出声,“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夏云舒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不,小姐没有死,她更加大了力气,使劲地晃动着夏云舒的身体,试图将她唤醒,可是,那仿佛安眠的面容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四周一片沉寂。
她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小姐,你不能走啊,你怎么能这样走了呢?留下袭月一个人该怎么办?呜呜……。”
“好吵。”微弱软绵的声音打破了袭月的哭声。
袭月立刻止住哭声,不停地抽泣着,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在了夏云舒的怀里,“小姐,小姐,你还活着?”
“别吵,给我闭嘴。”虚弱无力的语气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好,袭月不吵,只要小姐一直在袭月的身边就好。”袭月感受着自己小姐又恢复回来的心跳声,她刚才吓地魂飞魄散的心这会安定了下来。但是她依旧抱着她,仿佛稍一放手,小姐随时要离开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