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老师,请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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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的父亲又将另一个怀孕的女人迎进了门,光明正大的享起了齐人之福,那个女人可不是如他的母亲般的懦弱无用,她有心计有手段,还有野心,也够恶毒,她使尽了一切手段欺压他们母子,离间他父母那本已经冰冻的关系,他的母亲每每就会躲在房间里哭,小小的孩子也陪着一夜夜的落泪……”

“后来在一个雨夜,他的父母在经过一次剧烈的争吵之后,他的母亲割开了动脉,看着那满屋满床的血,他吓坏了,呼号着,哭叫着……要打电话给那在外面应酬的父亲,可是那个女人却将他关了起来,等到母亲被人送到医院里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晚了……”

男人低润磁性如醇酒般的声音忽然微微一颤,然后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哽咽声。

蒋穆纯被惊住了,看向那沉凉冷魅的男人,却在暗夜中看见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的有一抹泪光闪动。

她的心里不由泛起一股酸涩,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张大那双灵动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

忽然幽暗中男人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她想挣脱,却终于又停下了动作……

“但这还不是结局……母亲死后,那个小小的孩子也懂得了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那是一种被逼到极处的疯狂,那是一种不知该如何活下去的纷乱,在一个早晨,那个孩子终于鬼使神差的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刺进了他恨极了的那个女人的心口,一尸两命,听老佣人说——那一刻他竟是在笑的,直到父亲的暴吼响起来的时候,他才恐惧的哭了……”

蒋穆纯只觉得紧握着她的那只大手猛然收紧,她的心也不由跟着一滞,一层迷蒙的雾气涌上眼眶,有滚烫的泪从脸颊滑落。

“后来暴怒的父亲将他关了起来,要活生生的打死他,他整个人已经傻了,在父亲的皮鞭下连躲都不会了,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老佣人通知了他的祖父母和哥哥,才救下了他,可是竟然发现他不会说话了也不认人了。”

“他的哥哥一直抱着他哭,怜惜他这个弟弟命运的多桀,愧疚他小小的人儿就承受的一切,痛悔他没能好好的保护他,他更恨他的那个父亲,恨他那个懦弱无用选择死亡来逃避责任的母亲。”

“那个孩子就是维语,后来患了自闭症失语症,虽然经过祖父母和哥哥的百般的关爱,最好的药物和最专业的心理调解师的辅助,但是在他的心里却依然留下了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和伤害……”

席维彦终于将整个故事讲完了,终于将那段他再也不愿提起的过往展现在人前,力气在这一刹那也仿佛用尽了般。

他轻轻的将身子靠在车座上,闭上了眼睛,但紧握着蒋穆纯的那只手却毫无放松的痕迹。

蒋穆纯静静地流着泪,看着窗外迷蒙的雪景。

她真的不知道那个自闭的少年竟有那么一个痛苦凄惨的童年,她为他心痛。但是他的过去她没法参与,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给他一段最阳光最温暖的中学时代。

她也不再计较他是害她的凶手这件事,她会鼓励他关心她,彻底地将他的心结打开,她觉得自己能做到!

不知何时那雪又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鹅毛般的雪片瞬间就为天地盖上了一层薄被。

蒋穆纯觉得自己该走了,轻轻地挣开了那紧握着她的大手,然后去摸门的把手。

“蒋老师怎么看这件事?”但是没想到这时席维彦却又睁开了眼,叫住了她。

“不从往事中走出来,永远也不可能拥有暂新的未来,我觉得席先生要想帮助席维语的话必须自己先正确面对这段过往,不要再恨也不要再怨,有些是不可能当没发生过,但是别让有些人有些事永远压在心头。”蒋穆纯郑重的道。

“哦……”

席维彦听罢她的话,却极不认可的淡淡一笑,然后看着车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中的一棵松树道,“蒋老师有没有看到外面的那棵树,你看——那棵有‘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佳句传世的松树在雪的压迫下不照样弯了腰吗?”

蒋穆纯闻言也向外面看过去——

一团团大的积雪压在那浓黑繁密的松杈松枝间,那松树竟真的弯下腰来,没有原先那一丝昂扬坚韧的傲然气势。

“席先生……”

就在席维彦以为这个伶牙俐齿,才思敏捷的小狐狸就要败在自己这刁钻偏涩的问题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张在他眼中现在已是自有媚人之处的脸庞时,蒋穆纯却有轻笑着开口了:“席先生,麻烦你再看一看这棵松树,看看它暂时的弯腰是不是妥协?”

“哦……啊?”

席维彦闻言看去,却发现刚才那还满树雪影,被积雪压得几乎断了的松树却不知何时已经抖落了身上的雪,重新挺直了起来,他不由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其实这树也如同人一般有灵性,在实在负荷不了的时候,它会暂且低头将那积雪抖落在地上,因为它知道若再承受下去,它会因为不懂的变通,偏执顽固而被压断脊梁,所以它选择暂时的低头,抖去那些旧的包袱,然后再去迎接新一轮的挑战,其实它并不是真正的要向积雪低头,这只是一种权宜的智慧而已,甩落旧的,直面新的。”

蒋穆纯眸光熠熠的说着,带着那种理性,带着那种知性,那满是智慧光芒的清丽脸颊如同绽放在静静雪夜里的栀子花,香气幽微清雅,花朵美丽洁白,瞬间迷了那人的眼,乱了那人的心,倾了那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