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汤姆·索亚历险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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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趣事连生(1)

第一节 无辜受打

吃晚饭时,汤姆一直很欣喜。波莉姨妈很纳闷儿地想这孩子怎么回事。虽然因为拿土块砸希德的事,他挨了一顿骂,但毫不影响他的心情。他在姨妈眼皮底下偷糖吃,结果被姨妈狠狠地给了一个梨疙瘩。他委屈地说:

“姨妈,希德偷糖吃时,您怎么不打他呀?”

“噢,人家希德可不像你这么调皮。要不是我看得紧,糖早被你吃完了。”

一会儿,姨妈进了厨房。希德因为得到了公允,高兴坏了,为了气气汤姆,希德伸手去拿糖罐,可是,手一滑,糖罐子掉到地上,碎了。汤姆在心里笑坏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心里暗想现在还是保持沉默为好,等他姨妈进来,问起时,再说。他脑子里幻想着模范希德被罚,不由得想笑出来,但还是努力忍住了。当波莉姨妈走进来,愤怒地望着地上破碎的罐子,一切似乎在汤姆地意料之内,他暗自想:“这下有好戏看了!”可是,突然汤姆的屁股一阵痛,波莉姨妈的手掌却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汤姆喊叫起来:

“是希德打碎的糖罐,你凭什么打我啊?”

波莉姨妈愣住了,汤姆指望她会讲些好话哄他。可是,她开口只说了这么几句:

“这两下子也没打屈你。刚才,我不在的时候,说不定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但是呢,波莉姨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内疚的,可是又不能认错,如果认错的话,那就震慑不到调皮的汤姆了。波莉姨妈心里很乱,假装忙这忙那的。而汤姆坐在角落里生闷气,心里越想越难受。他也知道,姨妈心里很内疚,希望自己能够谅解她,可他不肯就此白挨一顿揍。波莉姨妈眼含泪光偷偷地瞄着坐在角落的汤姆,虽然汤姆察觉到了她的这一举动,但是他假装没有看到,头也不抬。他想象着,自己病得快要死了,姨妈在他身旁恳求他讲一两句饶恕她的话,他转过脸,不肯原谅。那时姨妈会有怎样的表情呢?他又想象着,自己掉进河里,被人救起时已经死了,姨妈肯定会后悔死了,伤心地扑到自己身上,嘴里不住地祈求上帝把孩子还给她,并保证将永远、永远不再虐待自己了!但是,他却僵硬地躺在那里,浑身冰凉,脸色惨白——自己的苦难终于到头了。他越想越伤心。最后,嗓子哽咽了,眼泪也模糊了双眼,只要眼睛一眨,泪水就会流出来。在自己编织的悲伤中,汤姆的心灵获得了莫大的安慰,任何一丁点的愉悦,都会打搅到他此时的心境。他认为此时的心境非常圣洁,不该遭到玷污。所以,当表姐玛丽手舞足蹈地跑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答理她。玛丽到乡下待了一星期,对她来说仿佛待了一年一般,现在回到自己的家,她简直高兴坏了。当她唱着欢快的歌,带着欢乐进门时,汤姆站起身,带着自己的郁闷,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他避开平常孩子们经常玩耍的地方,走到寂静的河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河里的一条木筏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坐在木筏的最外边,凝视着流淌的河水,巴不得一下子不知不觉地淹死过去。接着,他又想起了他的花儿,他把花儿拿出来,花儿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了。他在想她会不会同情他,会为他哭吗?会给个拥抱安慰他吗?还是,她会像这个冷漠的世界一样,掉头不管呢?他想象着,一种又苦又甜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是,这种想象一遍又一遍地涌现在他的心头,变换着故事的情节,直到不想再想为止。最后,他站起身,在夜色中离去。

九点半到十点左右,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汤姆来到新女神的住处。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听到。透过二楼窗户的帘子,可以看到昏暗的烛光。他那圣洁的人儿在那儿吗?他翻过栅栏,蹑手蹑脚地穿过草地,走到窗户下面。他抬着头深情地望着窗子,看了很久。然后他躺在了地上,捧着那朵已经枯萎的花,放在胸前。他宁愿就这样死去——死神降临,他身上没有一丝遮盖,没有亲友的送行,也没有牧师的祷告。她在早晨推开窗户向外看时,一定会看见他的。噢!她会不会为自己的死亡而哭泣呢?会不会为夭折的年轻生命而叹息呢?

突然,窗帘被卷起来,一个女仆刺耳的说话声打破了这圣洁的寂静,一盆水泼了下来,把这位殉情者浇了个湿透!

这位被水猛浇了一下的英雄喷了喷鼻子,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缓了缓气。随后,只见有个什么东西“嗖”的一声在空中划过,接下来就听到一阵打碎玻璃的声音,漫骂声四起。之后,只见一个模糊的小人影翻过篱笆,飞快地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回到家,汤姆脱光衣服上床睡觉,借着烛光检查他透湿的衣服,此时,希德醒了,看到汤姆眼睛里的那股杀机,马上打消了原本想指桑骂槐地嘲弄汤姆一番的想法,保持了沉默。

汤姆没有做祷告便睡了,这又被希德记下一账。

第二节 尴尬的领奖

太阳升起,晨光暖暖地照在静静的村庄上。吃完早饭,波莉姨妈做了祷告。第一篇祷告词完全出自《圣经》,不过,还有点自己的东西。两者被勉强地结合在一起,这种结合就像是在西奈山顶上宣布“摩西律”一般。

然后,汤姆振了振精神,一本正经地背起了《圣经》。希德几天前就把该背的段落背了下来。汤姆挑了最短的基督《登山宝训》来背。大约半个小时,他才对要背的内容有了模模糊糊的记忆。但是,他此刻早已心不在焉了,胡思乱想着,手上的小动作更是多得不行。玛丽拿起他的书,要听他背诵,汤姆在那摸着脑门儿费心地想,磕磕绊绊地往下背:

“有福之人是——呃——呃——”

“穷人——”

“对——穷人;有福的人是穷人——呃——呃——”

“精神上——呃——精神上——”

“在精神上;有福之人是精神上的贫乏者,因为他们——他们——”

“因为他们的——”

“因为他们的。有福之人是精神上的贫乏者,因为天国是他们的。有福之人是那些哀恸的人,因为他们——他们——”

“必——”

“因为他们——呃——”

“必——”

“因为他们将——下面我不记得了!”

“必——呃——”

“噢!必!因为他们必——因为他们必——呃——呃——必哀恸——呃——呃——被保佑的是那些必——那些必——呃——那些将要哀恸的人,因为他们必——呃——必什么?玛丽,你干吗不提示我?非得这样小气么?”

“噢,汤姆,你这个小笨蛋。我可不是在逗你玩。你必须重新背背。汤姆,我相信你,你一定会背下来的——你背熟了,我会奖给你件很好玩的东西。”

“什么好玩意儿?”

“这你就别问了,汤姆,我说好玩儿,就是很好玩儿的东西。”

“说话要算数哦!那好吧,我再好好背一背。”

在对奖品好奇心的驱动下,汤姆真的认真地去背了,他全神贯注地学了一阵,最后背得滚瓜烂熟。玛丽掏出一把崭新的、价值1角2分半的“巴露牌”小刀。汤姆高兴得跳起来。其实,这把小刀什么也切不了,但因为它是“地道”的巴露刀。在西部的孩子们眼中,拥有一把这样的刀,意味着一种极大的荣耀,虽然这把刀也有可能是伪造的,但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汤姆拿着这把刀在碗橱上乱刻了一通,正准备拿衣柜下手,却被叫出去换衣服,准备去主日学校。

玛丽给他倒好洗脸水,递上一块香皂。汤姆端着脸盆走到门外,把它放在一个小凳子上。他把香皂蘸了蘸水,然后放下,卷起袖子,偷偷地把水泼在地上,转身就走进厨房,拿起门后面的一条毛巾使劲地擦着脸。这时,玛丽使劲地把毛巾从汤姆手中拽走,说道:

“喂,你不害臊吗?汤姆!真是服了你,脸都懒得洗吗?”

汤姆撇了撇嘴。又重新往脸盆里倒满了水,这一次,他在脸盆边站了一会儿,深呼一口气,开始洗脸。之后,汤姆走进厨房,闭着眼睛伸手去摸毛巾,肥皂水直往下淌,算是他真的洗过脸的证明。可是,擦完脸后,发现只有腮帮子和下巴上面的部分洗干净了,看上去像戴了假面具似的。下巴以下和腮帮子两旁没洗干净,黑乎乎的。玛丽气呼呼地把他拉过来,梳洗打扮一番,完毕后,汤姆的脸不再是白一块黑一块的了,头发也被梳得整整齐齐,短短的卷发还被弄成了漂亮的对称样式,有点绅士派头。(他认定卷发总有些女人气,为自己天生的卷发十分懊恼,曾偷偷地使劲按着满头卷发,想让他们紧紧地贴着头皮。)后来,玛丽拿出只有星期天他才会穿的那套衣服,而那套衣服已经穿了两年了——由此我们可知他的全部衣物共有多少。汤姆自己穿戴完毕后,玛丽又帮他“整理”了一番,把上衣的衣扣统统扣上,一直扣到下巴底下,又把衬衣领子往下翻了翻,搭在肩上,又给他刷得干干净净,又在头上扣了一顶有花纹的帽子。这一下子,他显得极漂亮,但心里也极不舒服。因为还要保持衣服的整洁,这对他来说是种拘束,所以他心里相当烦躁。他恳求玛丽别让他穿鞋子,她还是要求他把鞋子穿上,并按照当时的习惯,在鞋子上抹了一层蜡油。汤姆恼火了,抱怨老是让他干自己不愿意干的事,可是,玛丽劝道:

“汤姆,要做个好孩子哦!”

汤姆边嚷着边穿上那双鞋。玛丽也很快地准备好了,三个孩子就一块儿赶往主日学校——汤姆最深恶痛绝的地方,但是,希德和玛丽却很喜欢那里。

从九点到十点半是上课时间;剩余时间,就是做礼拜。玛丽与希德总是留在那儿听牧师布道,而汤姆因为调皮也总是被留下来。教堂里一共可坐三百人,座位靠背很高,没有垫子。教堂规模不大,有点简陋。屋顶上安了一个松木板做的盒子似的装置当作尖塔。在门口,汤姆故意放慢一步,跟一个穿着星期天服装的同伴打了招呼:

“喂,贝利,你有黄色票吗?”

“有啊。”

“你想用什么东西来换呢?”

“一块糖,外加一个钓鱼钩。”

“东西呢?”

汤姆拿出糖和鱼钩给贝利看。贝利很满意,于是,双方交易成功。接着,汤姆又用两块白石头子换回三张红票,又用其他一些小玩意儿换回两张蓝票。每当其他的孩子走过来时,都被汤姆拦住,继续收购着各色各样的票。大约十几分钟过后,汤姆才和一群穿着整齐、仍喧闹着的伙伴们走进教堂。刚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汤姆便和一个离他最近的男孩吵起架来。老师是位面色严肃、上了年纪的男人,叫停了他俩,然后就转过身去了。汤姆一刻也闲不住,又揪了坐在另一条板凳上的男孩的头发,那男孩猛转过头,汤姆已经假装在全神贯注地看书。接着,只听见另一个男孩子“哎唷”一声惨叫,原来,汤姆又用一枚别针扎了人家一下,被老师狠狠地骂了一顿。整个班里,一直在吵吵闹闹、东捣西戳,这帮孩子一刻也没有安静过。背诵经文时,每一段必须不断地给予提示,才能背下来。但是,他们还是勉强过了关,各个都得了张蓝色的小纸票,每张纸票上都印有《圣经》里的一段话。要背两段《圣经》的经文才能得到一张蓝色纸票。十张蓝色票可以换一张红色票,十张红色票又可以换回一张黄色票。如果攒到十张黄色票,校长就奖励一本简装的《圣经》(经济景气的时候,值4角钱)。亲爱的读者,谁会去费劲地背上两千段《圣经》经文,只为换取一本简装版的《圣经》呢?然而,玛丽却耐心地背了两年之久,最后,得到了两本简装版《圣经》。此外,一个有德国血统的男孩拿到了四五本。他曾一下子背诵了三千段《圣经》。但是,可能是脑力的过度劳累,自此以后,差不多成了一个木偶——每逢盛大的场面,在许多来宾面前,校长总是叫这个男孩出来“露一手”。只有那些年龄大些的学生才坚持努力用功,为了获得一本《圣经》,努力得更多的票。所以,每次颁发这种奖品都能轰动整个校园。

得奖的同学显得很伟大、很光荣,以至于每个在场的学生都想努力攒票来获得一本《圣经》,这种想法往往要持续一两个星期之久。汤姆可能从没想过要获得这种奖品,不过,这些天来,汤姆一直费尽心思地攒着票。看来,汤姆也被这种荣耀所迷住了。

布道时间到了,校长站在布道台前,他手里拿着一本赞美诗集,食指夹在书页中间,并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听他布道。校长手中总是拿着那本赞美诗集开始他那简短的开场白,就像歌手参加音乐会一样——在开始独唱的时候,手中也少不了要拿着本乐谱,虽然谁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因为不管是赞美诗集也好,乐谱也罢,台上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会用得上这些东西的。校长大约三十五岁,很瘦,留着土黄色的山羊胡和一头土黄色的短发,衣服领子硬挺挺的,领边几乎到了他耳边,尖尖的领角顺着脖子弯过来,差点齐到嘴角——衣领就像一堵围墙似的,逼着他只能往前方看,每当他要往旁边看时,就得把整个身子都转过来;下巴躺在一条宽大的领结上,那个领结又宽又长,就像一张大支票,周围还带有花边。他的靴子头往上翘得高高的,就像雪橇板的头,这可是当时非常流行的款式。小伙子们得把脚指头拼命顶着墙好几个小时,才会有这种往上翘的结果。华尔特先生很庄重,心地也很虔诚。他对宗教方面的事情或场地,无比敬重,与世俗之事严格分开。他也许没有注意到,在主日学校布道时,他已经养成了一种特别的语调,这种语调在平常的日子里很难听到。他就用这种语调开始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