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特工瞬间散开,前四处搜查。不过片刻阿强便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地说:“人找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那家咖啡馆。”
刘二宝跟着阿强来到咖啡馆的对面街道,他看到了坐在咖啡馆里的李小男。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陈深的那只公文包正放在她身旁的凳子上。
阿强什么也不想,预备直接冲上去硬抢。刘二宝直接拦住阿强说:“不能明抢,这要是包里什么也没有,日后陈深回来了,咱们怎么交代?”
刘二宝说完,四下张望了一下,望见不远处的一个电话亭。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与阿强耳语了几句,两人分头行事。
刘二宝戴着墨镜,竖起衣领,推门进入了咖啡馆。他趁李小男不备,走到她身后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为掩人耳目,还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对电话亭门口的阿强使了个眼色,阿强走进了电话亭。
不多时,咖啡馆吧台上的电话响了,侍者接起,“这里是红磨坊咖啡馆……好的,请您稍等。”
侍者环顾店内,看到了身穿白色大衣的李小男。他走到李小男身边问:“请问是李小男李小姐吗?吧台有您的电话,说是找一位穿白色大衣的李小姐。”
李小男欢喜地站起来说:“一定是陈深。”
李小男迅速起身,小跑着到吧台旁接起电话,那只公文包已经被她抛诸脑后,全然不记得。
刘二宝看到街对面的阿强正在电话亭里向自己使眼色,他眼疾手快地走到李小男桌边,拿起陈深那只公文包,迅速离店而去。
李小男对着电话连喂了几声,可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应声。她失望地喃喃自语几句,挂断了电话,走回座位才发现公文包不见了。她大吃一惊,站起来问:“呀,我的包呢?谁看到我的包了?”
李小男前后张望,见没有可疑人员,便立即跑出咖啡馆。
毕忠良此时正在打最后一个电话。接起毕忠良电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他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握着话筒应答着毕忠良的话。毕忠良告诉他,陈深等人会在南京迎宾门等待南京方面的人。挂了电话后,络腮男拿起桌上的一支狙击步枪,放进布袋,背在后背离去。他离开的步伐一瘸一拐。而毕忠良挂了电话后,则直接回了上海。
驱车赶往南京的陈深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危险正在等着他。他眼睛发红,一路沉默无言地开着车,强自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救不了亲人,更恨他除了亲手将沈秋霞送到南京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扁头顾自絮叨着,“我早就说过了,咱们头儿怎么可能是中共嘛。他要是中共,我扁头把头割下来给大家当夜壶。唐太太,你胆子真大,脑子也灵光,要不是你提出来换人质,让她分了心,我们头儿这次麻烦大了……”
扁头仍在念叨着,而陈深却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眼神愣愣地看着前方,机械地驾驶着。坐在副驾驶位的徐碧城看了一眼陈深,也目视前方,正好看到汽车驶过一块写有“南京”字样的地界石碑。
汽车在一个写着“迎宾门”的牌楼处停下。陈深一下车,便在一旁干呕起来。徐碧城也下车,关切地站在一旁问:“你不要紧吧?”
陈深一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喘息着,对她摆摆手,接着又干呕起来。没吐出什么东西,尽是酸水。徐碧城伸出手,想拍拍陈深的后背,但终于还是没敢,默默收了回去。
扁头下来拍着陈深的后背问:“头儿,你还没吃中饭吧?肯定是肚子饿了。马上到南京了,到南京吃点东西就会好的。板鸭,对,南京的板鸭有名。”
刘军也停车下来,“要不要紧啊陈队长?”
陈深摆了摆手,直起腰来说:“原地休息一下,南京方面的人会来这里接我们。”
谁都不知道此时正有一支枪在附近高楼的一个窗口处对准了他们,持枪的狙击者正是络腮男。陈深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沈秋霞。徐碧城捕捉到了陈深的这个眼神,她走到小汽车旁拉开后门对沈秋霞说:“你也下来透透气吧。”
沈秋霞有些诧异地看了徐碧城一眼,走下车来。沈秋霞转了个身,望向陈深。陈深也望着她,但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秋霞扭头对徐碧城说:“两情相悦,真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徐碧城一愣,随即明白了沈秋霞是在说她和陈深,竟红了脸颊。
高楼上狙击枪的瞄准镜骤然间对准了沈秋霞的后脑。陈深忽然被对面楼上玻璃的反光晃了一下眼睛,猛地发现了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陈深脸色大变,“有刺客!”
扁头、刘军等人闻声大惊,纷纷掏出枪冲向高楼,陈深迅速奔向沈秋霞。徐碧城一惊,回头望向高楼,沈秋霞却在危难之际推开了徐碧城。徐碧城大惊失色。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正中沈秋霞胸口,在她胸前绽出一朵血花,泅湿了她的衣裳,她脸上的微笑就此凝结。沈秋霞的身子晃了一晃,又一枪击中了她。她仰面望天,只觉得阳光如此灿烂,蔚蓝的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白云,显得无比高远。她微笑着仰面跌倒,陈深此时跑到了她的身旁,在她跌倒的前一刻伸手抱住了她。
徐碧城掏枪对准子弹射来的方向,护在沈秋霞身旁。陈深抱着沈秋霞躺下来,沈秋霞口吐鲜血,已经说不出话。陈深察看伤口,心知沈秋霞已经难以活命。他愤怒地抬眼望向高楼,看到狙击手从窗口翻出,并沿绳子爬上了顶楼。
陈深放下沈秋霞,上前夺过徐碧城的枪,瞄准在顶楼平台上奔逃的狙击者。他发现狙击者奔跑时左腿是瘸的,扁头从窗口探头向狙击者连连开枪,却没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