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碧城低下头低声说:“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愿接受组织的任何惩罚。”
唐山海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其像咱们这样身处敌营的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但凡有一点互不通气,都有可能留下致命的漏洞。到时候你救不了陈深,更救不了你自己。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徐碧城点点头,“你说吧。”
唐山海看着徐碧城的眼睛说:“不管怎么样,你要把我当成你最信任的人,你有任何想法和行动,都不能再瞒着我。”
徐碧城抬眼看唐山海,“只要不杀陈深,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唐山海无奈又伤感地看着徐碧城,站起身来叮嘱说:“早点休息吧。”
这一夜注定每个人都难以入眠,以至于第二日早上陈深刚到行动处,便被毕忠良喊进了办公室。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问:“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陈深吊儿郎当地说:“不是军统,就是中共。”
毕忠良敲了敲桌子,“要是这句话就能给李默群一个交代,我还用得着问你吗?”
陈深说:“那缩小点儿范围,估计是曾经对我们下过手的那拨人又着急动手,结果吴龙运气不好,撞上了枪口。”
毕忠良审视着陈深,“有人告诉我,昨天晚上徐碧城有点反常,你有没有发现点什么?”
陈深沉吟了一下说:“其实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向你交代一声。在汉中特训班的时候,她是我的学生。”
毕忠良看着陈深问:“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陈深不在乎地说:“你要是想知道,应该早就知道了。”
毕忠良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和别人告诉我,能一样吗?”
陈深笑了笑,“确实不一样……我跟她好过。但现在她已经结婚了。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忠良似想着什么,“我倒觉得你可以继续跟她好的,跟她走得近了,你就能多知道点儿唐山海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陈深立刻懂了,“你还是怀疑唐山海?”
毕忠良沉默不语。陈深继续问:“他要是跟刺客是一伙的,昨天又何必救你?”
毕忠良看向陈深,问得郑重,“如果他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杀吴龙呢?”
陈深看着毕忠良,沉默了一会问:“所以你想让我演美男计?”
毕忠良缓缓地说:“越是找不到破绽的敌人,越是可怕!”
唐山海拿着一份文件走在走廊上,陈深从毕忠良的办公室走出来,两人不期而遇。
唐山海笑着跟陈深打招呼说:“我那儿有亲戚给我新捎来的普洱茶,有没有兴趣一起尝一尝?”
陈深点点头,跟着唐山海走进办公室,随后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他们坐在沙发上,唐山海一边用功夫茶具泡制普洱茶,一边问:“刺客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陈深笑笑,“你也知道的,这种事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不了了之。”
唐山海将一杯茶递给陈深,“听说男人要成为真朋友,应该一起喝酒,大醉一场。”
陈深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大醉一场?像唐队长这样的绅士,端着红酒杯,一次抿那么一口,跟个女人似的,怎么可能喝醉?”
唐山海点点头,“是啊,一直谨小慎微,不敢喝醉。”
陈深举了举茶杯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喝茶比喝酒好。”
唐山海也举起了茶杯,“好,一起喝过这杯茶,大家就是兄弟了。以后可以一起做事。”
陈深一口饮尽杯中茶,“你要是了解我,就会知道我对官场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的志向其实是个剃头匠。但是老毕总觉得他应该关照我这个没出息的兄弟,我才来这里混口饭吃。”
唐山海将陈深手中的茶续上,点了点头,“你跟处座的交情,我听说过一些。”
陈深继续说:“跟着老毕的好处就是,我了解他。大多数时候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要是没他罩着,我们的日子可能都会更不好过。所以我经常求神拜佛,求菩萨保佑他长命百岁。”
唐山海看着陈深,明白他是在为毕忠良求情。他说:“菩萨会保佑他的。”
陈深也看着唐山海说:“必须保佑,不然像我这种混日子的,大概只有直接滚蛋的份。”
唐山海笑了笑,“陈队长谦虚了,碧城告诉过我,你是她在汉中特训班时的老师,你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特工。”
陈深笑笑,“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唐山海沉默了一会也笑了,“她说,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陈深笑了,举杯,“我敬你。”
唐山海也举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