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异域镇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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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法印城(6)

“哈,我怎么活下来的?”他苦笑了一下,“利用一小片的虚无,抓住虚无。你知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虚无,因此我的手中不带着任何东西来保护我。你打算要前往完全的虚无吗?你身上散发着绝望的味道,所以我给你这个礼物。当阴影逼近时,把它握在手中,它应该可以保护你和你的朋友,如果他们贴近你的话。嘿。他给了我一个小小的黑色标记,看起来好象完全没有体积。”他举起手臂,给无名氏看他手臂上的一个记号,可惜,和无名氏手臂上的记号完全不同。

无名氏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一部分记忆恢复了过来,好像被坎地安的讲述给弄得复活了,“你好像漏说了一个内侧异界?是吧?”

“对,我忘了。”坎地安一拍脑门,马上在纸上一处写上,并且对无名氏讲述道:“内侧异界穿过精灵异界,将元素构成凡人的世界。信仰在那里诞生,创造出外侧异界的灵魂也是在那里出生。当凡人死亡时,他们穿过天体异界。”就是这样,坎地安说,顺便他看了看从那门缝中渗透进来的阳光,说道,“哦,看起来我和你说得有点久了,我又要踏上旅程了。”

“那,住你一路顺风!”无名氏说道。

“啊,一路顺风。”他像无名氏摆摆手,推开腐朽的木门,木门发出一声呻吟,便走了出去。

当确认已经询问过所有在酒保提供的简短名单中的能帮助我的人后,无名氏来到了另一张桌子,有些东西吸引住了他。

在无名氏面前的这个人很老,他干枯,发黄的皮肤有着四处旅行,从来不在任何地方长时间休息的伤疤。他那紧缩的脸非常消瘦,他的耳朵从头骨里突出,末端是尖的。他穿着一件宽松的上衣,背上背着把发亮的怪刀。那把刀看起来象是双尖的阔剑,用一种金属制成,表面象池塘上的一层油脂般起旋涡。

那个男人听到了无名氏走向他的脚步声,转过身。无名氏看到他的眼睛象磨亮的煤。他注视了无名氏片刻,不过无名氏在怀疑他是否瞎了,因为他一直看着无名氏,没有在转换过目光,忽然间那把武器突然变成了呆滞,平板的黑色,就象那个男人的眼睛。

“你还好吧?”无名氏问道,那个男人沉默了片刻后,只用眼睛搜索他的脸,然后回应道。

“你好……旅行者。”他的声音沉静而严肃,就像风吹过大树的分枝。

那个男人迎着为什么的目光,他的眼睛看着无名氏的眼睛。他的武器失去了黑色的光泽,恢复成和无名氏说话之前的光芒。“你的眼睛有着这个地方旅行很远之人的沉重感。”这个人的注视并没有移动。

“别人‘知道’我叫做达肯。”他对‘知道’这个词的强调方式让无名氏觉得奇怪……同时又很熟悉。“你……我不‘知道’你。”

“我不知道自己。”无名氏诚实地回答。

“这是最好的人才能如此,如果‘知道’你知道,诸界间就没有太多的东西值得你‘知道’了。”他沉默了一阵,仍然用他如煤的眼睛研究着你,“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城市。”

“我在寻找答案……我有很多问题。”无名氏说道。

“说出你的问题,我会听你说。”那个男人说道。

“你的样子……我没看过,你是谁?”

“一个吉斯瑟雷人。”

当他说完后,无名氏重复了他的话,把它当做一个问题:“吉斯瑟雷人?”

“吉斯瑟雷人是人民之一。”无名氏不得不再次询问他,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

“人民之一?”

“一个吉斯瑟雷人。”

无名氏再次问道:“是的,不过吉斯瑟雷人到底是什么?”

达肯沉默了一阵,然后说话。

“我们的历史没有必要让你‘知道’。我只要叙述人民历史的一小片,我们就会在时间的刀锋下死去。”

“我不需要了解你的历史……不过,我想要知道你的人民现在如何。”

“‘知道’这一点,并且把它当作答案:我们是在狱边异界不断变动的地面上建立家园的人民。”达肯以灵巧的动作,将刀子从背后拔出,握在身前。

“在那里,我们用意志塑造狱边异界的一切。我们用思想建立城市。”当我在看时,一连串金属的波浪起伏从刀锋的中央向前涌出。波浪的起伏配合着达肯声音的高低变化。“我们住在它的混乱之中,只有我们的‘知识’保护我们。我们是吉斯瑟雷人。”

“那是什么剑……居然跟着你的声音变化。”无名氏看到了他的剑的奇异现象。

“这是一把卡瑞克剑。他可以让其他人‘知道’挥舞者的阶级。”

“它代表那种阶级?”

“这把刀是‘瑟斯’携带的标志,瑟斯是指了解色西蒙教训的人。因为‘知道’色西蒙的教训,所以他们‘知道’自己。”

“色西蒙?”无名氏再次问道。

“色西蒙建立了我们的种族。他比吉斯瑟雷人更早‘知道’他们。他们设立了人民。他给他们一致的思想。”

“你似乎特别强调‘知道’这个字眼,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所有的东西,无论是建筑还是血肉——他们的存在都是由他们对自己的‘知道’来决定的。”

“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

“当一种思想不‘知道’它自己时,它就有缺陷。当思想有缺陷时,人就有缺陷。当人有缺陷时,他接触的东西就有缺陷。”达肯暂停了一下,“据说有缺陷的人看到的东西,他的手就会加以破坏。”

“你知道自己吗?”无名氏问道。

达肯陷如了沉默,他煤黑的眼睛又望向同样的远方,和他们第一次交谈时我所注意的情形一样。

“再问一次,你知道自己吗?”无名氏问道。

当达肯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改变了,他的声音有回响,就相一颗大石落入了深渊。看起来他好象从他胸口里挤出那些话,“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也许我说得太客气了,告诉我。”无名氏忽然间感觉自己有一种感觉涌上心头,好像自己可以洞察一切,知道一切,自己的语言也变得威严起来。

这些话从达肯口中缓慢的说出来,好象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自己。”达肯的声音降低,像沙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它发生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发生,也不知道何时……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再次‘知道’我自己。”从这些话里无名氏却感觉到了悲伤,那些他小心保存在心里的悲伤,远离达肯,因为明显他并不喜欢这样。无名氏忽然感到一阵伤感,他转向更多实际的问题。

“能告诉我关于这个城市的是吗?”

“它叫做法印城,在人民心中,它是不‘知道’自己的城市。”

“它不知道自己?你的意思是?”无名氏问道

“城市存在,但是不‘知道’自己。因为不‘知道’自己,他的存在有瑕疵。”

“城市的存在和自己作对。它让自己和诸界分离,但是它又想要同时成为所有的地方。它的墙是门,但是它把这些门锁起来。这种存在都表示它不‘知道’自己。因为不‘知道’自己,所以它有缺陷。”无名氏仔细考虑了他的说法,以反驳的形式表达了一种柔软的意见,一种他以前短时间内无法形成的意见。

“如果这个城市没有缺陷呢?一件事物不需要先被安排,也不必为了某种目的而了解自己。万一这些矛盾是你无法了解的力量呢?”

“对你的问题,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城市有缺陷,而你看到它的矛盾包围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办?”

“针对你的问题,有一个问题:你宣称这个城市的存在有缺陷。你宁愿接受这种想法,而不愿意探索更伟大事物的可能性。这件事表示你是有缺陷的……而且你并未寻找知识,只想获得简便的答案。”

达肯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说道:“我们问的问题没有答案,但是城市依然存在,就是这样。”

无名氏却并不准备放弃这个话题,他继续说道:“但是我认为我们经由发问及未问的问题来‘知道’自己。如果我们不再问问题,只接受我们所能理解的事……”

“那么我们就不再‘知道’自己。”达肯的声音略略改变,变得厚重起来。“这些话以前有人说过。我听说过,而且‘知道’。”

“你在哪里听到他们的事?”无名氏问道。

“是我说的,我曾经‘知道’它们,并且‘知道’它们的意义。我已经忘了,直到你再次提出。”达肯的眼光看着无名氏,他的刀停止闪动,所有颜色开始消失,直到变得透明。有一段沉默的时间,然后达肯看着无名氏。“我跟你一起走。”

无名氏就这样坐着,他看着达肯,意识到自己不能拒绝他。他感到了一种联系,毫无理由的,和他的联系。

当无名氏同意后,他说:“你的道路就是我的道路。”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似乎很遥远,而且有回声,好象他是从遥远的距离外说话。

当无名氏觉得我已经在一天之内获得足够多的信息后,回到了较早前路过的小旅馆。沿着路,当达肯稍微落后了一段时,莫特赶快靠了上来,然后对他小声说:“噢……我不信任这个吉斯,我说我们最好把他丢在后面。”

对于他的话,无名氏很吃惊。无论如何,莫特对达肯有可能知道什么呢?不过也许莫特以前认识达肯。

“我们先走吧。”无名氏挥了挥手,然后莫特和达肯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在小旅馆过了一夜,和一个半人羊,一个不停嘀咕他的叉子的人共用了一个公用休息室。

第二天一早无名氏就来到了拾荒者广场,他相信自己会在这里找出一些和法络德有关的事情。这是一个可怜地方,到处是成堆的垃圾,毁坏的建筑看起来好象马上就要倒塌变成新的垃圾堆。

当无名氏进入广场,我看到了几个穿着污秽,破旧的棕色长袍,长头罩盖住了大部分的面孔。这个装束让无名氏把他和收尸人联系到一起。当无名氏接近了一个的时候,他看到那个收尸人的眼睛眯起来,并且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他警惕的问道,眼睛不断打量着无名氏。

“你在做什么?”无名氏问道。

“我在找该死的尸体,但是你会以为死亡力量已经离开了这里,因为人们活得很健康。”他的眼中突现光芒:“上个月发生了瘟疫,那是光荣的时刻,真的……尸体臭气冲天,也赚了不少钱。”

“你为什么找尸体?”

他看起来很吃惊,“呃,把死人拖到太平间去。你跟清除者讲讲价,就可以拿到一些钱。”清除者,他们收集尸体……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付钱给我们,到更广大的地区去,把我们找到的尸体运回来。然后他们会把尸体送到适当的地方,或是火化。他们很认真看待这件事,他们的笨蛋哲学,但是对我来说,只是代表了更多钱。”他眨了眨眼,“啊,钱,多么美妙的东西,给予你一切,有时候却剥夺你的一切……”

“我在找一个叫法络德的人。”无名氏已经知道了他下面要问的问题,在他问之前无名氏给了他几个铜币。他原本的表情舒缓了许多,但依旧有着警惕的神色,听到法络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眯起了眼睛。

“法络德……他怎样?”他仍然很小心。

“你似乎突然小心起来了……为什么?”无名氏注意到了那个收尸人的变化。

“法络德,哼!”他吐了口水,厌恶地冷笑。“拾荒者广场是分墓——我的老板——的领土。法络德和他的狗曾经试图打败我们。我们击败了他们,所以他们都跑去躲在别的地方。我们偶尔会在这里看到他的人。通常我们会把他们变成太平间的钱,那些白痴。”

“能和我说说有管你老板的事情吗?”

“他是我的老板……他管理很多收尸人。除非你有好理由,要和他说话,不然我会躲得远远的……我自己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

“你知道法络德在哪里吗?”

“我知道那个混蛋不在这里……他不在拾荒者广场,但是他就在附近。”他的语气充满了怨恨。

“好吧,看来你也不太清楚法络德的事情……至少你不知道他在哪儿。”无名氏说道。

他说:“呃,保护你自身的安全。如果我在街上发现你,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尸体。”

“那就多谢了……希望你的关怀是多余的,我可不想可怜的躺在冰冷的大街上。”说完,无名氏转身离开,却发现在垃圾堆中有人影晃动。

他走过去,发现一个看起来象鼹鼠的人在垃圾中潜行,好象一个衣衫褴褛的阴影。看到无名氏和莫特,他向无名氏招手。

“嘿……嘿!这个骷髅头,你从哪儿得到的,恩?这是我的骷髅头!把他还给我。”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恨。

莫特转身面对那个人,“滚开。”

无名氏对这个人很好奇,问道:“你是谁?”

他好象没有注意带无名氏,继续瞪着莫特,“骷髅头是我的,我的,嘿!把它给我,我就原谅你偷走它。”他喃喃自语,小眼睛到处飘。无名氏忽然感觉到厌烦了,因为这个人只是不断重复着莫特是他的。

“来啊,拿走这个骷髅头。”无名氏冷冷的说道。

他干涩地笑着,然后微笑。当他摸到莫特时。“咯”的一声,那个男人的手迅速缩回。那个人开始尖叫:“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莫特用牙齿把那个男人的手指紧紧地咬住,像是一根雪茄。它咬着手指说道:“再碰我,你的手就会和你的手指在一起。”

“莫特!把那个人的手指还给他。”无名氏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莫特把手指吐向那个男人,它从他的胸前弹开,并且掉到地上,不需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是个痛苦的教训,再见。”

这个男人因为痛苦而咬着嘴唇,他死死地盯着无名氏,突然间,他发动了攻击!但是他明显不是无名氏和莫特的对手,当他的匕首刺进那个男人的腹部后,他立刻倒在了地上。无名氏转过身看了看达肯,他一直沉默地看着,然后才协助了无名氏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