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你在忙什么，连姐姐来的都不曾理会？”
最终，萧红袖还是没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不是她怕了五小姐萧兰芷，而是这话若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她也讨不了好。
可让她不曾想到的是，被她几次三番唤着的萧兰芷，却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这下，萧红袖却是真的有些恼了。
“萧兰芷！”
连名带姓的唤着，萧红袖的面色很是难看。好在，这一次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成效。至少，萧兰芷已经停住了笔，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
萧红袖知晓，这档口不是同姐妹置气的时候。当下，缓了缓脸色，柔声道：“五妹妹别忙了，先歇歇，同姐姐说说话儿。”
一面说着，萧红袖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萧兰芷所书写的东西。
这一看，却是让她彻底愣住了。
“这这这……五妹妹你这么作甚？抄写佛经也罢了，怎的这色儿看着竟然像是……”
“血。”
不等萧红袖把话说完，许久都不曾开口过的五小姐萧兰芷忽的就蹦出了一个字。也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便足矣将萧红袖吓得连连后退了。
血，其实并不可怕。
然而，待在这偏僻的院落中，又是如同雪洞一般的屋内，屋子的主人还是一副面如血色的模样，再加上鲜红的佛经，萧红袖只觉得头皮一麻，心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说到底，萧红袖也不过是略微有些心眼的小姑娘罢了。
打小的锦衣玉食，让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霜。
“五妹妹……”
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萧红袖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可便是如此，她也早就忘了先前盘算好的说辞，只是张口结舌的唤着萧兰芷。
萧兰芷用极慢极慢的速度回过头来，目光幽幽的盯着她，却一言不发。
“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萧红袖快速的思索着。好在，即便忘了原先想好的词儿，她来此处的目的，却是不曾忘记。
片刻之后，萧红袖总算是镇定了下来。
哪怕语气还有些虚浮，至少说话是没有问题了。
却听萧红袖柔声道：“五妹妹，咱们大哥被赶出王府一事，你可曾听说了？”
原本想着，萧兰芷定然会附和自己，哪怕只点下头也好。不想，萧兰芷仍然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曾点头，也没有摇头。
徒然间，萧红袖觉得心头有些发凉。
怎的才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妹妹看起来就像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一般？
强压着心头的不安，萧红袖勉强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意思大略的说了一遍：“五妹妹，不是姐姐自私，而是人不能不为自己着想。你想想看，大哥还是王府的嫡长子呢，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亲王继承人，如今却落得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下场。那我们，能有好？”
然而，萧兰芷依然沉默不语，甚至连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无。
“五妹妹，你这到底是怎的了？姐姐担心得很。”
萧红袖又说了几句话，可萧兰芷却没有半点儿回应。这干巴巴的一个人说话，萧红袖只坚持了片刻，便再也坚持不住了。
恼怒的瞪了萧兰芷一眼，萧红袖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喝道：“萧兰芷你还真是长本事了！罢了罢了，只当我好心做了驴肝肺，你就等着当老姑娘吧！”
说罢，萧红袖转身便走。
那速度，绝对要比她来之时更快上几分。
也是直到萧红袖走得没影儿了，一旁的奶嬷嬷才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萧兰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姑娘，你又何苦这般作践自己呢？”
萧兰芷慢吞吞的转动着脖子，将视线挪到了奶嬷嬷面上，却依然不曾开口。
“我的姑娘哟，你这是什么命……罢了，还是听慧琳郡主出嫁前叮嘱的话吧。郡主先前待姑娘不薄，既然郡主说了，等出了孝期，她定然帮你寻摸一门亲事，那咱们就信她的。”
左右也没人可以信任了。
不提五小姐萧兰芷院中的苦闷，却说萧红袖，怒气冲冲的离了那处之后，却是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曾经的瑞亲王府，是多么得繁盛。
萧红袖素来都是爱热闹的性子，哪怕她本人并不受宠，在王府中也没甚地位，可她仍然怀念曾经的瑞亲王府。
哥哥弟弟们，姐姐妹妹们，还有每日里登门拜访的客人们。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热闹吩咐的瑞亲王府，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门庭冷落。
偌大的府邸，在这夜幕降临之际，竟显得如此的阴森可怕，陌生得让萧红袖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她待了十几年的家。
迟疑之间，她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曾经慧琳郡主的院落之外。
这里，风景依旧，却早已换了主子。
……
“你是说，昨个儿日落之后，四小姐接连去拜访了五小姐和三小姐？”
次日一大早，睡饱了的沈梨秋神清气爽地起了身子。
梳洗之际，却听小丫鬟笑脸盈盈的说着昨个儿发生的事儿。
自然，大公子被萧惊天赶出去一事，沈梨秋昨个儿便知晓了，还是萧惊天亲口跟她说的。可之后，她用过了晚膳，略作休息后，便直接歇下了。以至于后头的事儿，她却是直到这会儿才听说。
“这也不算什么吧？”
沈梨秋歪着脑袋，略略扫了镜中的自己一眼，依稀觉得自己的脸盘子似乎圆润了一些。正打算仔细瞅瞅，却听小丫鬟又说开了。
这小丫鬟名唤橘儿，说起事儿虽不像芙儿那般绘声绘色，好在她长得喜庆，笑起来总是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沈梨秋倒也挺喜欢听她说事儿的。
“……王妃，您可不晓得，四小姐以往虽喜热闹，可自打老太妃没了之后，她便极少出门。算起来，这还是几个月来，她头一次出院子。”
“也没什么。只要她别出府门，在园子里逛逛还是使得的。”
又端详了一番，沈梨秋确定自己的脸盘子是圆润了一些，却也不至于因此而心情不好。
本来就是，她是孕妇，加上她原本身形有些偏瘦，如今稍稍圆润一些，却是刚刚好。
“王妃，逛园子自是无妨，可昨个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