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沈梨秋心头却愈发热切起来。
两世为人,她最大的心愿却从未改变过。
那便是,让双亲再次活过来!
沈梨秋当即跪倒在地,诚心诚意的向老天爷祈求,宁愿折寿十年二十年,也盼着能再见到双亲……
“堂妹,这是在做甚么?跪求老天爷让你觅得如意郎君?”
正满心回忆着幼时幸福的生活,恍恍惚惚间,堂姐沈蓉蓉的声音忽的从身后传来。
沈梨秋顿时身子一僵。
“哟,我想起来了,堂妹你已经定亲了,如意郎君倒是不必奢求了,莫不是……在祈求伯父活过来?”沈蓉蓉的语气里满满是都带着恶意的讽刺,随着脚步声,愈发接近沈梨秋。
沈梨秋慢慢的起身,动作优雅而端庄。
转身看向堂姐沈蓉蓉,虽面上并无波澜,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自打重生后,这是她头一回见到这毒妇。
上辈子临死前,沈蓉蓉已出落的绝世妖娆,那嚣张肆意的笑声,让她至今无法忘怀,甚至午夜梦回时,还犹如在耳畔回响。
而这会儿看去,情形却大不相同。
沈蓉蓉刚及笄,十五岁的年纪,饶是容貌仍属上乘,却是一副小姑娘家家的做派。且因言语中的讽刺,连带面上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
只是,在沈梨秋的眼中,无论沈蓉蓉如何模样,却终究是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堂姐说的是,只妹妹我一心盼着能再得见父母双亲一面。若堂姐有幸梦到,可要帮妹妹一诉思念之苦。”
听了沈梨秋这话,沈蓉蓉初时一愣,旋即面色便难看了起来。
她可不愿在梦里见到死去多年的伯父!
当下,面上一冷,语气愈发的刻薄起来:“堂妹,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这般闲?前头我可是约了锦绣楼和珍宝阁的掌柜来咱们家,这开春了,得赶紧添些衣裳首饰。倒是堂妹……你既如此惦记着大伯父,那自是不需要这些的,堂妹你说是吧?”
“那是自然的。堂姐你天生丽质,自是更需要好的衣裳首饰来作陪衬。”
微微颔首,沈梨秋面上的神情不变,心中却是一阵绞痛。
不是她小气不愿意让叔婶一家子花销,恨只恨他们一家子吃喝用度俱从侯府公中出,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意图将她谋害……
“可不是嘛,要是都你这般,长得像豆芽菜似的,我都没脸活下来去了。”沈蓉蓉挑眉看着沈梨秋,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阵阵寒意,“堂妹,你可千万要多多保重。伯父是个短命的,伯母素来身子骨不好,堂妹你……啧,难保也是个早夭的命。罢了,不跟你扯了,我忙着呢。”
沈梨秋拢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握成拳。
“堂姐小心慢走,今晨下了一阵雨,地上湿滑,妹妹担心堂姐会摔着。”
闻言,沈蓉蓉毫不客气的送给沈梨秋一记白眼,扭着腰肢转身边走。
沈梨秋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空旷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会儿,外头传来丫鬟略显尖利的惊呼声。
“天!大小姐您这是怎的了?快!快去喊大夫过来!”
这一日,侯府发生了两件事儿。
先是大小姐沈蓉蓉失足摔落台阶,脚踝处肿了一个馒头大小的包。
旋即,刚服了一帖药歇下时,又梦魇了。醒来后,沈蓉蓉冷汗一阵接着一阵,因为她梦到的不是旁的,正是已故多年的安陵侯沈鹏飞。
得了消息,婶娘不顾自己病重,飞一般的跑去安慰沈蓉蓉。
而沈梨秋却暗暗心惊。
细细思量这两日的情形,又念及自己盼着双亲归来未果的事实,沈梨秋隐隐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怎的,她瞧着自己并不像是事事如意,反倒像是传说中的乌鸦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真是……
不若,她再试试?
……
带着绿萝急急的赶往沈蓉蓉的院子,沈梨秋满脸的忧愁。
“堂姐,你这是怎的了?又是摔着又是魇着,可得精心养着,马虎不得。这眼瞅着要换季了,可千万别着了风寒发起热来。当初,我母亲最初也是小病,一不留神就拖成了大病,唉……”
“你给我滚!滚!”
伴随着沈蓉蓉怒吼的,还有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沈梨秋顿时委屈得不行,一旁的绿萝更是又惊又怕,不顾身畔真正的主子,就直接冲着沈蓉蓉跪下了。
沈二夫人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她并未听到沈梨秋先前那番话,却听到了沈蓉蓉大吼的那一声“滚”。
当下,她便沉下了脸。
“蓉蓉,你这是作甚?秋儿好心来探望你,饶是你病着心情不好,也不该拿秋儿出气。”
不是她想要偏帮沈梨秋,而是沈蓉蓉如今这做派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乡下泼妇。
“娘,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帮这小贱丫头?”
沈蓉蓉虽上头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可因她哥哥打小便外出求学,且她跟沈梨秋年岁相近,自幼便处处跟沈梨秋较劲儿。
以往,沈梨秋双亲尚且在世时,沈二夫人不好太过于宠着她,甚至有时候还当着众人的面落她的脸面。那会儿,心里便存了一些愧疚。
等侯府彻底落入沈二夫人手里时,这份宠爱便愈发的过分,及至将沈蓉蓉宠得无法无天。
这会儿,沈蓉蓉见亲娘不帮着自己,反而偏帮着沈梨秋,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琐事,当下心头恨意滔天。
“沈梨秋你个贱丫头,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梨秋低垂着头,眼泪不住地落了下来,她也不伸手去擦拭,而是沉默地退后了几步,一副打算立刻离开的模样。
“蓉蓉,你够了!”
对于沈梨秋,沈二夫人自是满心的厌弃。
可看着如同泼妇一般的沈蓉蓉,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要教训沈梨秋,多的是法子。闹得如此难堪,甚至还将自己衬得不上了台面,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