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阮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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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报仇(1)

发现这个婴儿不同寻常之处的,先是露成,她刚一把婴儿接过,就看了他与众不同的十二根手指,随后又发现了他虽然不停在张合的嘴巴,但是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不会是醒醒的孩子吧?”

掌霜闻言,大惊失色上前接过孩子仔细的查看,辨认了许久,徒劳无功的说:“太小了,根本看不出像不像醒醒。”

“罢了,既然已经送来了,我们梁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婴儿,先带进屋吧。”

“只能如此了。”

露成叹了口,又朝无边的夜色张望了一眼,叹息道:“醒醒走了多少年我都记不清了,掌霜,你还记得吗?”

掌霜摇头,掩上王府的大门,落寞道:“不知什么时候,醒醒会回来。你说,醒醒要是回来了,那夫人会一块儿回来吗?”

“也许吧。”

露成低头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婴儿,淡淡回道。

康辉元年伊始,举国同庆。

刘行下令晋阳平公主为阳平长公主,远嫁雪域中鄯善国的恪宁公主为恪宁长公主。

康辉元年十二月二十八,阳平长公主在薛府中产下一名女婴,因尚在月中,即闻乐而笑,小字乐奴。

是日,被刘行册封为临怀郡主。

康辉二年一月二十八,帝又册封临怀郡主为昭怀公主。

康辉二年十二月,帝往清泉行宫避寒。

携皇后,诸妃,阳平长公主及昭怀公主,以及官员五十人同行。

路遇昭徽皇后党羽暗伏,昭怀公主遇刺而殇,阳平长公主为救女为马蹄所踏,昏迷不醒。

满朝皆为昭徽皇后所行恶事而大怒,轮番上书请求将昭徽皇后重处,帝三思再三,下令迫昭徽皇后剃度,遣送幽禁于女寺,余生了断于此。

因念及先皇哀容,对外宣传昭徽皇后恶疾不治,追先皇而去,同葬皇陵。

薛府中,刘宿带着满身的伤,依旧抱着乐奴不肯撒手。

“娘,疼……”

刘宿摇头,心疼的搂着女儿,“娘不疼,乐奴没事,娘就不疼。”

“乐奴,来爹爹抱。”

直到薛雁随赶过来,刘宿才肯放下女儿。

这一次随皇帝前往清泉行宫,薛雁随在队伍的最后面,因此听到前方的事情,一时间饶是他向来自负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中也吓得不轻。

当昭怀公主的丧报如约传到他的耳中,虽然知道只是他亲手安排的,但不亲眼赶过来看看女儿,心中到底是不安。

乐奴向来更加亲近父亲,一听此言立刻就扭着身子向薛雁随扑去。

刺斛这才能够上前为阳平长公主诊治,她伤得虽是看上去十分严重,但却都是些皮外伤,上些药便好。

“乐奴,爹爹要送你去一个地方。”薛雁随如珠似宝的抱着怀中才一岁多点的小女儿,依依不舍的说道:“乐奴去了要听话,爹爹和娘一定快快的去找乐奴。”

她不过才一岁,却像是听懂了似的,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要爹爹和娘,要要……”

刘宿瘪着嘴坐在地上,眼泪珠子吧啦吧啦的流着,乐奴见着自己的娘哭了,身子奔了过去,也抱着刘宿开始大哭。

薛雁随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拉开两个人,却被刘宿狠狠一蹬,讪讪的缩回了手。

“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刘宿却依旧抱着乐奴不肯放手,薛雁随扶着额,真不知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佛,家里养了两个女儿。

好不容易从公主的手中将女儿接过来,薛雁随自己却又开始不舍起来。趁着昭文皇后垂死挣扎的机会,秘密的将乐奴送到梁国去,这是他一手定下来的计划,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他却开始舍不得女儿了。

从乐奴出生的那天开始,他就全心全意的爱护着,几乎寸步不离的保护着这个上天赐给他的小宝贝,就连刘宿也曾抱怨过。

乐奴还未曾满月,就已经因为薛雁随过度的宠爱而招来了太多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在他们眼中,阳平长公主为驸马生下一个女儿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这意味着驸马的衣钵,这个北昭真正最最尊贵的位置谁都有了可能。

只要能够得到这位刚昭怀郡主,那么财富地位都唾手可得。

刘宿厌恶他们看乐奴的眼光,似乎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谁都急不可耐的想要吃掉乐奴,全然忽略了乐奴只不过是一个尚未满月的婴儿。

见薛雁随犹豫不决的样子,刘宿不由得一笑,伸手抱过已经在父亲怀中安稳睡去的乐奴,交给门外的常恕,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

“这封信一并送去,当年送阿止去的时候,就应该一并送去,只是太急了没来得及交给你。”

阿止便是刘翎的孩子,那个生来就被抛弃的孩子,小名唤作阿止,大名还没有取。

刘宿知道姑姑们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无论是他们这一代,还是师父那一代,悲伤的事情都太多了。

如果所有哀伤绝望能够在阿止这一代停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宿亲了亲乐奴的小脸蛋,回头靠在薛雁随的怀里,看着常恕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薛雁随,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她女儿又没真死,她怎么哭得出来呢?

“那就不哭,新仇旧恨终于要算一算了,公主,你看着我替你报仇。”

昭怀公主的灵堂上,前来吊唁的人一直没有断过。

曾有人预言过这个一出生就尊贵荣华的小孩子受不住那么多的福气,这样深厚的福分是要不得的,如今真的去了,说过这话的人无不战战兢兢,人人自危,只恨自己当初多嘴。

然而灵堂之上除了一直在守着的阳平长公主,一直没有看见薛驸马的身影,一打听才知道自昭怀公主早殇那日起,薛驸马的旧疾就发作起来,如今还在床上养病。

“你可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说昭徽皇后早就被驸马的人监禁起来了吗?怎么会出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