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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刘廷式超光速恒星跳跃(6)

站长把手慢慢抽了回去,又说道:“你上任后,我这样又老又不懂业务的老家伙,可能会被发配到哪个闲职,领领工资,休息休息,就等着退休了。当然也有人认为应该直接将你调到北京部里面去,可能负责全局的天文台工作,也可能给你一笔研发经费,在哪个大学成立专门的研究小组。不过无论是哪种调动方案,以后我俩的关系可就变过来了,变成你领导我了。以后,我可得请你这个领导,对我这个下属多多关照啊。”

刘廷这时候更加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站长对刘廷笑了笑,突然转头面向其他人,表情严肃起来,说道:“行了,现在我们继续刚才的正题。今天下午领导要来,距离现在也就还有5个多小时,为了迎接上级领导的这次视察,大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接下来的会议上,站长详细布置了从清扫卫生到接待流程、车辆进出的顺序位置、餐饮招待、进入观测所后各部门考察顺序,以及刘廷如何汇报“刘廷式恒星超光速跳跃”这一重大发现等一系列具体接待事宜。站长布置接待工作时的细心细致程度,让刘廷吃惊。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乌云渐渐散开,但天空仍然阴沉沉的,好像黑白色一样。刘廷在转头看站长说话的时候,眼睛余光扫到了窗外,他突然愣住了。会议室的窗子朝向北面山区深处,以前会议室都是将窗帘拉上,全靠灯光照明,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封闭感,刘廷也从没留心过北面山峦的景色。但现在,窗帘拉开,黑白色的云层缝隙里刚刚升起的太阳光线射出,正好照射到北面最高的一座山峰上。半山腰有大雾弥漫开来,黑白的色调和刘廷在房间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中的山洞几乎一模一样!

刘廷眼睛有些发直。坐在刘廷身边其他部门的一个和他平级的中层领导,以前关系很一般,这一次却突然特别热心地凑过来小声提醒刘廷,站长正在发言,别走神。刘廷心里一沉,照片中的地点难道就是这里?刘廷的心脏怦怦直跳。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隐藏了什么秘密?真的应该去查一查。

刘廷想到这里,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想法。先不要去管什么山洞,什么三体系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接待好副部长!刘廷本来的疲劳感神奇地完全消失了,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事业上最重要的转折点!

回到办公室,刘廷立即开始准备资料。刚打开电脑,兴奋的大脑里就已经灵感井喷,想到很多在具体汇报时能够加强效果的好点子。突然间,刘廷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刘廷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心中一阵狂喜。是尹妍希!尹妍希的短信内容是:“刘廷,我还要和你一起调查!不准说不行!”这句话在刘廷脑海中流过时,刘廷自动就给这段话配上了尹妍希那种有点强势霸道又有点服软的音调。他心中立刻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对自己说:“继续和她调查,她不会害你。”

刘廷发现自己已经很喜欢尹妍希了,而且尹妍希对自己那种有些不可靠、不安全的隐藏着秘密的感觉,反倒让刘廷对她更有兴趣、更加好奇。刘廷想要冒险!

刘廷的心情更加兴奋和激动,手指放在手机屏幕的键盘上,只打了一个“我”字,就不知道还应该写什么。想要显得亲密些,却找不到更好的措辞。正犹豫的时候,短信又进来了一条,尹妍希说:“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我好冷。”

刘廷感觉到一股柔软的暖流从心里流出。尹妍希在示弱,她是在告诉刘廷她需要他男人式的呵护。刘廷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呵护尹妍希的冲动,他立即拨通了尹妍希的电话。尹妍希接了,声音软绵绵的拖着长音并且压得很低:“……喂……”

“你真在我家楼下?”

“是啊!”

“来多长时间了?”

“刚到。”

“现在呢?”

“在小区门口,保安不让我进去。你出来接我呗。”

“我没在家,在单位。”

尹妍希突然提高了声音:“啊?这才几点你就去观测站了?有什么事情吗?”

刘廷犹豫了一下,本打算告诉她自己要升官了,但想了想只是说道:“单位有点急事。”

“那我怎么办?去你单位找你?”

“你昨晚睡得好吗?”

尹妍希听到刘廷的这个问题,声音立刻又变得委屈起来,带着漂亮女人撒娇时特有的那种声调:“……你说呢?你睡着了吗?”

“没有。”

“算你有良心。”

刘廷忍不住笑了,说:“今天我可能会比较忙,完事我和你联系行吗?你先回家睡觉。”

“我想见你。”

刘廷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喜欢我?”

尹妍希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嘿……你脸皮真厚!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

刘廷笑了一下。

尹妍希声音幽幽地带着点撒娇的感觉说道:“那我先回家了,我等你电话。”

“嗯。”

“一定要打给我。”

“好。”

“再见。”

“嗯。”

刘廷挂断电话,忍不住笑了。

尹妍希挂断电话,打开宝马车门,从车里出来,身上穿着厚厚的白色长款翻毛羽绒服,脸色白里透着红润。刘廷和自己的关系又恢复了,尹妍希感到心情格外地好,不禁抬头看着天空。因为前一夜下了雪,空气特别透亮清新,天空万里无云,蓝得让人无法置信。尹妍希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山坡那里,那个被白雪覆盖着的巨大山峰高耸入云。它就是照片中的那个山峰。

尹妍希又转头看向南面山峰的顶端,刘廷工作的观测站矗立在峰顶。刘廷挂了电话一定也很开心吧?还是他对自己只是逢场作戏,心里也在挂念着赵梓乔或者张晓云?他真的对那两个女孩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还是他对任何一个都那么好、那么热情?尹妍希开始胡思乱想,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沮丧,长长呼出一口白气。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打开“指导书43”,看里面写的内容:“我从观测站出来,赵梓乔站在外面,然后我们一起去了那个山顶。可是在山顶上,发生的事情……那天是我事业取得重大突破的日子,也是一个意外不断、让我心情起落不定、最终极为痛苦的一天,因为那天最后的结局,让我很意外。”

尹妍希记得昨天自己差点忍不住对刘廷说明天你会有好事情发生,但“指导书43”上有明确的警告,尹妍希没有“指导书43”的允许,不可以随意告诉刘廷任何信息。在刘廷还不明确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多可怕的考验之前,任何不必要的信息都可能改变未来事情的走向,会让刘廷遭受可怕的无可挽回的失败。尹妍希心想她必须全力得到刘廷的爱,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她必须让刘廷选择自己,她不能动摇!必须坚强!没有退路!

尹妍希想到这里时,再一次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一个她曾问过自己无数次的问题:“我是因为必须喜欢他才喜欢他,实际上对他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还是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个任务,我也会想要和他在一起?”

尹妍希突然想起昨天和他分开时,那伤心的发自内心的泪水,又想到现在的喜悦和担忧。这些都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尹妍希答案。不是曾经有人说过,男人可以因为任何原因假装爱上一个女人,但是女人不论任何原因假装喜欢一个男人,最后都会被发现。

尹妍希深吸了一口气,立即感觉胸口的憋闷感好了一些,然后把那个名字叫“指导书43”的文档从手机上关闭了。她回到车里,发动车子,踩动油门,车子笨拙地来回挪动了四五次,才成功地掉头转向,向观测站那边开去。

刘廷在无比兴奋的精神状态驱使下,迅速准备了一个汇报演示文档,通俗易懂,并且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过短。刘廷对文档非常满意,自己先在脑海中演示了一遍。刘廷知道按照以往经验,自己在演示时一定会有即兴的精彩发挥。这次演示一定会给副部长留下深刻印象。刘廷兴奋地站起来,等待成功的那种快感油然而生。一旦进入部委核心部门,或者单独带领研究小组,再得到国际大奖,那时按照惯例,他会取得几所大学的名誉教授职位,更重要的是,自己很可能很快就入选院士,达到国内科研人员地位的顶峰。自己还不到40岁,这一切就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了,刘廷你真是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刘廷强压住自己兴奋的念头,坐下来,又耐心地开口模拟真实情况,手舞足蹈地又做了一遍演示练习,自我感觉效果比上一次好很多。真正演示的时候,超过预期的临场发挥再加上恰当的幽默感,演示一定会非常成功。

这时候内线电话突然响了,刘廷立即接了起来。电话是站长打来的,刚刚接到北京那边的消息,因为大雾和航空管制,航班起飞时间延后4个小时。现在站长在等待副部长的最新日程表,可能要改成第二日到观测站视察,副部长极有可能于当天晚上先到盛京市。站长让刘廷晚上不要安排活动,准备陪同接待。

站长告诉刘廷,如果副部长停留时间延长,刘廷将有更多机会展示自己,比原来计划表里面副部长只是待上半天效果要好得多,让刘廷珍惜机会。刘廷有些坐卧不安。他站在那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无比亮丽。但如果晚上要招待副部长吃饭的话,就不能按照约定和尹妍希见面了。不行,要先给尹妍希打个电话,说声抱歉,并且要诚恳一点。

刘廷想到这里,拿出手机,还没拨号,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刘廷立即拿起内线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