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烈阳下,卫康生产线上,机器轰鸣作响,设备调试正常恢复生产,然而新的难题又出现了。工厂周围村子里的百姓嫌机器噪音大,有人把大家聚集到一起去工厂闹事。几个村民将道路堵上。厂区院内,以及院外堵了十几辆运输物料的大车,长长一排,水泄不通,严重影响生产。
宋宇接到电话,人已经在去往生产线的路上。下午有重要领导到生产线参观检查,集团几个重要高管都赶了过来。听到这样的消息,无不神情严肃,都想着赶在检查组来之前将村民解散,保持道路畅通。
老远就能瞧见生产线大门口围着一帮人,数名保安维持秩序,负责安全生产与环保的负责人被十几名村民包围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争论着。
村民瞧见有车子过来,伸手拦截,阻扰通行。
车队被迫停下,高管们纷纷下车。宋宇坐在车上,关注着一切。安环负责人见集团领导来了,拨开众人走到生产副总身边汇报情况:“这些都是双桥村的居民,说我们厂子噪声太大,严重影响他们的生活,都要来讨个说法。”
带领村民闹事的是个男青年,尖嘴猴腮,流里流气不讨喜的模样。他为其他村民壮胆,叫嚣吆喝着:“对,今天我们必须要个说法,不然谁也别想从这里进去,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问题不解决,我们就耗在这不走了。”
“对,不走了。”其他几个人附和着,蹲下来席地而坐。
生产副总质问村民:“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带头的男年轻说:“北边大沟村的村民都给拆迁费了,凭什么我们没有,我们村也严重受你们破厂子的噪声影响,白天轰隆隆的,晚上轰隆隆的,跟他娘的跑火车似的,睡觉都睡不好。”
“就是。”一位妇女尖声尖气地说:“闹腾的,家里小孩儿都没法写作业了,考不上大学你们负责啊?”
副总说:“噪音的问题不是你们说有就有,要以环保局测定的噪音大小为依据,你们在这里闹也无济于事,先回去吧,明天我们把环保局的人请来,到你们村去测定噪音,之后再给大家答复。”
副总一个眼色,保安开始赶人,拉起地上的村民。村民不依,拉拉扯扯间有的骂了脏话,双方又僵持起来。
带头的男青年跳起来嚷:“谁不知道环保局跟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他们早被你们用钱贿赂好了,不然我们村的问题怎么到现在还没解决。我告诉你,别想把我们打发走,你要是做不了主,把你们能做主的人叫来,我们当面跟他谈。”
村民起哄:“对,我们要见你们能做主的,当面跟他说。”
宋宇作势推门,要下车。
小柯说:“老板,你还真下去?”
“这种时候了,我能坐消停吗!”
宋宇下车,小柯也紧忙下来,护在老板身侧。
宋宇拍了拍生产副总的肩膀。
生产副总回头:“宋总!”
宋宇站到他面前,对张牙舞爪的村民说:“我是能做主的,你们所说的噪音问题,我们负责生产的老总已经给了答复,要等环保局的测定结果出来,在数据没出来之前,我们不再受理噪声上访,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若是执意不走,影响到生产,我们会叫警察来处理。”
“你报警吧,有本事现在就报。”带头的年轻叫嚣。
大领导开口,保卫部长拿出手机报了警。
村民有的害怕,有的变得更加猖狂,骂骂咧咧说着难听的话,有几个还要找宋宇单独聊聊。有保安挡着,男青年们睁眼说瞎话,无中生有叫嚷着:“保安打人了。”说着动起手来。
卫康大门口乱成一团,抗议变成了打群架,几个男年早有准备,轻抄起地上的板砖胡乱打着,混乱中一块砖头朝着宋宇的额头飞了过去。
“老板!”小柯瞪大眼珠用自己光亮洁白的额头挡在宋宇前面,就在砖头即将击中他的脑门时,宋宇扯了他一下。
小柯脚步踉跄,砖头飞过他,击中了宋宇左侧额角。
砖头划破皮肤,宋宇脑子“嗡”地一下子。
周围瞬间安静了,他晃了晃头,痛感侵袭神经,黏糊糊的液体从火辣辣地伤口流淌下来。
“老板——”
“宋总——”
当地警方及时敢来,抓住带头闹事的几个人,带到警局审问。宋宇额头受伤,小柯陪他在镇上的诊所处理伤口,生产副总带着几位高管迎接检查组。
卫如意接到消息,骑着摩托车一路狂飙,眼神凶狠,心里想着要把对宋宇下手的人脑子打开花。摩托车开到警署院内,卫如意停好车,摘下头盔,火速冲了进去。
宋宇伤的不重,额角刮破一道口子,诊所包扎处理后回到警局。小柯与保安部长与警方交涉,他坐在靠墙边的椅子上,闲着无事,低头瞧着手机。
卫如意进门,看到他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心忽悠一下,叫了声:“宋宇!”
宋宇抬眼,问小柯,“你通知的?”
小柯苦着脸说:“你受伤,我能不跟她说吗!”
宋宇睨他一眼,怪他多嘴。
小柯耸耸肩膀,站到一边去。
卫如意上上下下检查宋宇,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宋宇拉她坐下,“我没事,擦破点皮,小柯小题大做,根本没必要通知你。”
“伤的是脑子,又不是脚后跟,怎么能没事!”卫如意又气又心疼,“我教的学生里,没你这么笨的。”她在他身边坐下来,瞧着他头上的白纱布,想用手碰碰,又不敢,心疼死了。
宋宇抓紧她的手说:“是我笨,是我学艺不精,给教练丢脸了。”
“老板娘,老板是为了不让我受伤,才挨板砖的,你就别怪他了。”小柯插了句话,马上被保安部长拉走。
“上次挨子弹,这次挨砖头,能不能不这样冒失,我会担心的。”卫如意掐他的软肋。
“哎呦!”宋宇揉肋骨说:“头疼。”
“肋骨跟脑袋连着吗?”
“十指连心,哪根神经不连着大脑。”
卫如意靠近,手按着他的肋骨,揉了起来,“还疼吗?”
大厅里,警员走来走去,宋宇趁人不注意,偏头迅速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我答应你,再也不干让你担心的事了!”
小柯回来,小声在宋宇耳边说:“都办好了。”
宋宇拉着卫如意的手起身。
卫如意问:“可以走了吗?”
“你还想留在这过夜?”宋宇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卫如意有仇必报的个性哪里吃得下哑巴亏,“打伤你的人怎么处理了?”
“跟警察说不追究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宋宇的头让人打破了,丢脸!”
卫如意不同意:“可是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哪有他们这样的,要不到赔偿,就打人,简直就是无赖!”
宋宇抬手扣住她的头,强迫她的脑袋贴向自己,动作蛮横不温柔,以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跟着他们会找到幕后人,笨蛋!”
卫如意眨眨眼睛,自动闭嘴。
宋宇上车。
卫如意站在外面不动,“你知道我的个性,看着你吃亏,自己什么事都不做,我办不到。你回去等我,收拾完他们我就回来。”
“非要这么做吗?”
卫如意扬起下巴,目光坚定:“必须的。”
宋宇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索性由她去。“别玩的太过火!”
“放心!”
玩过火后悔的是他们。
几名闹事青年从警署出来,蹲在马路边上闲扯,说的都是社会话,根本不像淳朴的庄稼汉。
没多久,一辆面包车沿着马路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几个人先后上了车,面包车掉头返回。
胡同里,卫如意发动摩托车,跟了上去。
面包车一直开回城里,在一家茶社前停下,几名青年下车,进入茶社。卫如意找了个地方停好车,跟着进去,找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来,要了杯茶水润喉。
大约5分钟左右,一伙人从里面出来,有说有笑,离开了茶社。然后,一名高个子男人从隔断出来,大长脸,小眼睛,卫如意认出他。方程,前远航集团董事长宋远航的助理,宋远航住院后,又替宋易扬卖命。
方程从隔断出来,看了看四周,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洗手间。个子高高的他站在小便池前,正要揭开皮带,肩膀被人拍了下。
方程回头,看到卫如意吓了一跳,瞬间冒出冷汗,抖着手系紧皮带,语无伦次地说:“卫……卫小姐,这么巧?”
“巧吗?”卫如意冷眼瞧了瞧男厕格局,说:“是够巧的!”
方程也跟着看了看四周,面色尴尬,“卫小姐,是不是走错门了?”
“走错了?”卫如意活动手腕,冷笑一声:“没错,我就是来揍你的。”
“别开玩笑了,咱们之间没仇没怨的,怎么可能……”
方程话没说完下巴狠狠挨了一拳,大力冲击下摔倒在地上。1米8高的大男人被女人揍趴下,颜面尽失,两手抓住便池要起来,“卫小姐,你这是干吗?”
“少装傻,你们干的那些龌蹉勾搭我都知道了。”
“可你没必要跟我这样。”
“光是这样恐怕还不够!”卫如意又补上一拳,方程的脸颊在强劲的拳风下变了形,整个人晕晕的。
卫如意揪着他的头发狠狠撞击在小便池边缘,立马头破血流。她狠着声音说:“找人对付宋宇,就该想到会是这个下场。回去告诉宋易扬,别欺人太甚,你们伤宋宇一根头发,我拔你们一撮,让他流一滴血,我让你们流一百滴,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卫如意松开他,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离开。
尿急的中年大叔跑到洗手间,迎面出来一个姑娘,当即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吓尿裤子,心想着自己肯定走错地方了,急忙抬头看门上的标识牌。
伏在便池边缘的方程瞪着卫如意离去的背影,目露凶光。
单单教训方程,不足以消除心中恶气。
这天晚上,跆拳道馆成人班下课后,几名黑带学员被留下,穿着同样的运动服,带着鸭舌帽,前往混混们经常出没的台球俱乐部。
学习跆拳道的青年们各个身高挺拔,身姿优美,一双大长腿秒杀路人,以卫如意为首的几个人并排走在街上,统一的着装,严肃的表情,像是电影中惩恶扬善的正义使者,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撞球声起伏的台球俱乐部,尖嘴猴腮的男人揪住一个小个子青年索要财物,青年告饶求放过,猴腮脸对他拳打脚踢,骂骂咧咧。围观的人敢怒不敢言,都知道猴腮脸是这一带的地痞,横行霸道,肆无忌惮。
猴腮脸从年轻身上翻出钱夹,掏出全部现金,吐了口口水,钱包丢在青年身上。他站在一旁点着钞票,嘴角咧开了花。
就在这时,一颗花色台球朝着他急速飞来,“嘭”地击中他的脸颊,打得他摔倒在球桌上,手里的现金扬了出去,他痛的龇牙咧嘴,“哎呦我去!”
青年快速捡起落在地上的钱,夺路而逃。
“他娘的谁敢打老子?”猴腮脸站起来揉着脸孔喊了一嗓子,几名混混放下球杆走过来,要打架的意思。
站在学员中间的卫如意目光冷凝,扯了扯嘴角,笑容讽刺。说起玩硬的,他们才是行家。
无需言语,摆了摆手,身后早已跃跃欲试的黑带学员们便冲了上去,飞拳出腿,真真正正地上了一堂社会实践课。
跆拳道的精神是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从不主张以暴制暴,可是面对这群社会败类,必要时也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麦都的生意如天气一般空前火爆,如日中天。HipHop音乐风格的歌曲串烧响彻,超短裙美眉时不时在眼前晃来晃去。
晚上卫康高管有聚会,宋宇提前先到。麦都的新老板蒋晟揽着他的肩膀,穿梭在热闹的场子中。这两人,一个穿着紧身背心宽松沙滩短裤,大脚踩着人字拖,手里拎着廉价二锅头,一副走街串巷的市井青年形象。另一个发型一丝不苟,衬衫领带服帖,皮鞋光亮,谈判桌上一掷千金的社会精英,唯一影响形象的是头上那块纱布。
蒋晟对合伙人讲着最近店里的变化:“楼上客房重新装修了,楼梯下面多加了一组沙发,还有那些小妞的工作服,我让尚卓又加了几套新的,千篇一律没新意。”蒋晟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地正说着。一名女招待托着酒杯从两人身边走过,笑眯眯地问候:“晟哥好,宋总好。”
宋宇回头看了眼女招待的迷彩短上衣,黑色超短裙,说:“还是原先那套好看。”
与卫如意初次相遇的那一幕印象深刻,刻进了骨血里。
蒋晟撇嘴:“品味不一样!”
余光扫过他的沙滩裤,人字拖,宋宇哼笑:“没法一样!”
宋宇到了包房,蒋晟放开他,提了提酒瓶子,“别忘了,找个时间一起喝酒。”
宋宇说:“五块钱一瓶的二锅头,我记得。”
卫如意与李国瑞他们结束饭局直接去了麦都,大总管也是蒋晟的左右手尚卓看到她,热情地叫了声:“嫂子!”
自从麦都被蒋晟接手后卫如意来过两次,每次来,尚卓都打扮的利利索索,跟屏幕上的韩星似的,时尚帅气,讨女人喜欢。
卫如意说:“408有人吗?”
“沈哥在呐!”
“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咧!”尚卓抓住肥仔,交代下去:“给嫂子找间安静点的包房。”
“没问题。”
肥仔带着卫如意上楼,楼层分管经理带着托着酒水的女招待往里面的包房走,边走边说:“好好款待,咱大老板在里面呢!”
卫如意问肥仔,“你宋哥在里面?”
“嗯,不少人呢!嫂子你别担心,里面绝对没女人。”肥仔嘿嘿笑着,小眼睛眯成一道缝:“积极响应上面精神。”
包房里,男人们论事,香烟指尖袅袅,酒的味道四处飘散。卫康的几位重要高管聚在一起,紧张局势已过,大家出来透透气,消遣消遣。
相谈甚欢时,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梳着长发的女招待拎着发光的冰桶进门。一干人等聊得愉快,谁也没去注意她。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宋宇前方,弯腰替换冰桶。在麦都,谁都知道宋宇喜欢酒瓶挂着霜的伏特加。
宋宇喝了口酒,不经意扫了眼女人又长又直的美腿,视线像是被粘住一般,移不开。热烈的目光从下至上扫过她刚及大腿根的超短裙,滑过小蛮腰,迷彩绿遮住的上围,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浓烈的眼线,亮晶晶诱人的红唇,锦缎般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