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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惨遭毒打

协警坐在一旁听着张副所长和我一问一答,张副所长埋着头记着笔录,也不抬头看我,按照他早已习惯了的套路一条一条地问我。问题很简单,他问什么我便答什么,直到他问我钱藏在哪里了,我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不能说,千万不能说!

至少这时候还不能说!

我现在不承认,至少我手里还有可以与他们谈判的资本。假如我这么早就说了,万一他们翻脸不认人,我岂不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好朋友和家人?

我藏钱的时候还以为,哪个傻帽居然把一百万丢在桑拿浴的包间里,很可能是来路不正,可我千想万想,却没有想到居然牵扯到了齐六。而且他居然能这么快就调动警察的力量来查我们,还把龙盛湾给查封了,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龙盛湾的老板虽说没有齐六的名头大,但也不是一般的人。他齐六会有那么大的脾气,有那么无聊吗?就为了那一百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可能!

一定还有其他我暂时还不知道的秘密牵涉其中,齐六才会如此迅速、如此暴怒、如此胆大妄为。

我恍然间明白了,那么多钱是不可能被谁遗忘在包间的,且那么长时间不回去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才使得拿着钱的人“暂时”把钱放在了那里。

那么,是什么秘密呢?

难道钱袋子里还藏着什么,没有被我发现?

那是一个很厚的帆布袋子,像是邮电局送信的工作人员放信件用的绿色挎包,只不过这个包是灰色的,大小也差不多大,里面鼓鼓囊囊地塞满了钱。是不是在包的里面还有其他的夹层?或许在钱的下面,还有什么秘密?

从现在整件事情发展的势头来看,齐六非常在意那个钱袋子,可能钱袋子里某个我还不知道的秘密,在齐六看来,已经远远大于一百万的重要,不然就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会这么疯狂了。

万一我说了藏钱的地方,万一钱袋子里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齐六能放过我,让他的秘密外泄吗?他们会相信我没有仔细查看钱袋子,因而什么都不知道吗?

所以,我只好装傻,回答张副所长道:“我哪里知道有什么钱?我只知道我现在感冒好难受,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啪的一声,协警一拍桌子,把毛线裤一扔站了起来,脸气得铁青,走到我身前,怒叱道:“你还想玩我们?”

“你别误会,我没这个胆子,你们一定是什么地方分析错了。我真没有拿什么钱。”

“算了,让他清醒清醒再说吧!”张副所长反而能沉住气,慢悠悠地说。

协警眼睛瞪得老大,拿出钥匙把我的手铐解开,抓着我的左手直接铐上,说:“走,带你清醒清醒去!”

“你带我去哪里?”

协警说:“是不是害怕了?”

“嗯。”

“那好,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跟我回去继续录口供,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只要你说了,等会儿就放你回家。第二条呢,你要是继续跟我们装傻,那我就带你去清醒清醒。你选择哪一条?”

“我饿了,给买一点早饭吃,我付钱行吗?”

我眼前突然一黑,不知什么东西套在了我头上。我拼了命地挣扎,隐约间感觉面前站着一人,我不顾一切一肘击出,对方哎哟一声,我再想抬腿扫过去,整个身子全被套在了麻袋中,再也动弹不得。不知是谁一把把我推倒了,有抬脚的,有抬胳膊的,不知道有几个人把我抬了起来,我拼了命地喊“救命”,根本没有人理我。

这些人抬着我朝楼梯上跑,蹬蹬蹬的脚步声伴着粗重的喘息之声,不大一会儿停了下来,我使劲扭动着身子挣扎,忽然,身子一下子失去了托力,我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下。我疼得直咬牙,可不等我缓口气,雨点般的拳脚就落在我身上。我蜷起身子,用力翻了个身,脸趴在地上,尽量不让他们攻击到要害,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周围好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墙顶上斑斑的污迹,光线从对面墙上的一个圆孔中斜着射进屋里,灰蒙蒙的一团光柱直接打在我身上。天还大亮着,却看不出是什么时间。我想起身坐起来,浑身疼得难受。我动了一下身子,两只脚合拢,然后再向外侧打开,再合拢。抬起双腿,提臀,收腹,双脚缓缓越过头顶,再缓缓放下。还好,除了哪都疼外,双腿能自由活动,没有什么大毛病。我伸出胳膊,才发觉手铐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我便抬起两只胳膊,向着四周画了两个圈,胳膊和手也都正常。

我稍稍放了心,做了一次深呼吸,忍着剧痛,咬紧牙关使劲坐起,才发现我置身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不足十个平方的屋子里,只有墙角摆放着一张破旧的乒乓球台,我被扔在这张大桌子上有多久,是怎么躺在这上面来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周围光秃秃的墙,一点装饰物也没有,就连常见的日光灯和墙壁开关也不见踪迹,我对着圆孔中射进来的光线,查看身上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许多地方稍稍一碰就钻心的痛。

我嘴里好干,喉咙也痛,想喝水,门紧紧地关着,门外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不敢喊出声音,担心那帮坏蛋听见了声音,再来打我一次。我浑身疼得难受,恐怕很难再承受得一顿毒打了。

我索性躺下来,想继续睡一会儿,或许一觉醒来身上会好受一些。我刚闭上眼睛,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睁开眼睛一看,门已经打开了,强烈的光线刺得我看不清走进来的是谁。

“醒了?”

我伸出一只手遮着光线,看清站在身边的还是那个协警,有气无力地说:“水,给我点水喝行吗?”

“想喝水?可以啊,只要你说了钱藏在哪里,不仅有水喝,我这就叫人给你弄些吃的。肚子也饿了吧?”

我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协警哈哈大笑,说:“说吧,早晚都是要说,非要把身体弄坏了再说,何必呢!”协警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双眼充满了邪恶、得意,还有几许期待。

“我真不知道有什么钱?我只想喝一口水,成吗?”

协警气得脸色铁青,站直身子,手指点着我,忍了又忍,终于什么话都没说,扭身走了出去。

门开着,外面的阳光真好,一棵叫不上来名字的树,尽管树梢上没有一片绿叶,但沐浴在阳光下,却也焕发出勃勃生机。从阳光斜射在树梢上的角度来判断,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了。从躺着的这个位置只能看见树梢,应该我还是在三楼的位置。可能他们一早把我从厕所门口直接抬到了这里,几个人毒打了我一顿,打完之后见我昏迷不醒,便把我扔在了这张乒乓球桌上。

这样算起来,我在这间屋子里已经昏迷了至少七八个小时。下一步该怎么办?郑魏是不是也受到了毒打?他还好吗?他在哪里?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我也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待着他们开恩放了我,我的鸽子需要我赶紧出去带她去看病。

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是三楼,说高也不算高,假如楼下院子里也没人,走出这间屋子,顺着走廊的柱子翻下去,要不了一分钟,我就可以成功跑出派出所的大院。我来过几次派出所,派出所的地形我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只要出了派出所大门,往后面拐便是一个菜市场,那里人多,而且有许多小巷子,巷子的尽头都可以通往大道。

我从桌子上下来,快步走到门口,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我走出屋外,躲在走廊的拐角朝下看,果然是在三楼的位置,可惜楼下站着两个警察正在说话,大门口值班室的门旁也有警察。显然,就这样大模大样地翻下楼,是不可能避开他们的。

我顺着走廊朝前走,路过的几间屋子都破旧不堪,空荡荡的没有人,我走到楼梯口的位置,发现楼梯转角处的后墙上有一个窗户,窗户不是很高,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能看清外面的景色,不远处便是一家网吧的广告牌。我猛然间想起,这后面应该就是菜市场了,假如越过这扇窗,外面就可能是派出所的后墙,那里应该是个死角,不会有警察在。越过后墙,就能直接到达菜市场,比从大门出去还要快捷。

那个协警不知去了哪里,我不能再傻等下去了。我不再犹豫,快速下到楼梯转角处,飞身一扑,抓住不是太高的窗檐,一个纵身爬了上去。

我把窗户打开,外面一米多远果然就是派出所的后围墙,围墙与楼之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由于长期见不到阳光,湿气很重,墙角边长出了青青的绿苔。我估摸了一下,我所处的窗台位置,与围墙之间大概有六七米的落差。

这么高的距离对于我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我回头看看楼梯口,没有人朝楼上走来,我扶着窗檐,把窗户关上,看准墙头的位置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墙头上。墙头的外面就是菜市场的一排批发干货的地方,我选择一块空地跳了下来。一个中年妇女正背对着我整理着一堆干货,听见动静回身一看,一声惊呼。我没有理她,快速从她身旁穿过,向着一条巷子奔去。

后面有人反应了过来,可着嗓子喊道:“那小子是从派出所逃出来的吧,快打110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