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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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老皇帝听她这么说,心中一暖,后宫佳丽无数,却少有让他可心的,今天见到兰儿,却觉得她一言一行都让自己从心底感觉轻松,这种心境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竟然也忽然觉得离开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有些不舍起来。

阳光慢慢倾泻下来,一群人慢慢向花园之端走去,皇帝笑道:“皇宫可从未有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啊,她们从来都没有和朕说过在这后宫里会觉得无处可去,偏偏在你眼里仿佛很小一样的,朕看你似乎觉得甚不中意,不知道为何?可否对朕一说?”

兰儿想了半晌,说道:“兰儿说了,陛下可不要笑我。”

“你且说罢了。”

“兰儿自幼出生于贫苦之家,因为家里穷苦,从小就和爹爹走南闯北的,后来爹爹被恶人欺负而死,是大哥收留了我,我跟着大哥,像男孩子一样的长大,从来不曾受过半点欺负,也没有受到过任何束缚。”她叹息一声,说道:“可是自从到了这后宫,别的还好,就是处处也走不得,而且还受人管制,话不敢多说一句,路不敢多走一步,每天就是离开自己的寝宫,都要踌躇半天,这样的日子,岂不是让人感觉很憋闷么?”

皇帝听她话里有话,皱眉问道:“谁束缚你了?你被谁管制了么?”

后宫现在归谁管,他是清楚的,皇后已经久不问后宫之事,外加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现在许多事情都是湘妃管着,可是湘妃即便是管着后宫,一切也应该遵照着礼仪法度来办,像兰儿说的那样的事情,可是再不应该有的。

兰儿看他脸色微微变了,忙跪地说道:“陛下恕罪,兰儿不是有意要说湘妃娘娘的不是,兰儿初来乍到,行事鲁莽,湘妃娘娘对我多加责怪,也是有的,行动限制着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陛下不要生气。”

皇帝忙扶她起来:“没关系的,朕没有生气,不要总给朕下跪。”他虽然笑着,心中顿时有些无形的气闷,他虽然置身于外宫,后宫的事向来不过问的,不过不过问,并不代表不知道,他小的时候,是亲身经历过这些的,知道后宫妃子之间往往因为争风吃醋用尽心机,想尽办法,更有因此反目成仇的。

可是他一则不相信湘妃会如此,二则,就算湘妃运用属于她的权利,他也不希望湘妃的触角伸到水一般单纯的兰儿身上来,如果是这样,和滥用权威又有什么差别?

想到这里,皇帝悠悠问道:“如果朕把你活动的领域拓宽,允许你在皇宫各处行走,你还会觉得憋闷么?”

“真的?”兰儿大叫一声,随即又疑疑惑惑地说道:“陛下是说真的呢,还是说说逗兰儿玩的?”

皇帝被逗笑了,呵呵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过君无戏言这句话么?本皇说出的话,向来不会反悔,既然朕已经答应你了,自然会照办,只是皇宫有皇宫的规矩,朕口中这么说也是不行的,须得要有凭证才好。”

皇帝微笑着站住:“罢了,朕就赏你一块内外通牌吧。”

“什么是内外通牌?”兰儿疑惑地问道。

忙有小太监轻轻向她说道:“你怎么连内外通牌的作用都不知道?这牌子可不是一般人想有就有的,它可以让你自由行动于内外两宫,别说这一个小小的花园,就连皇上的大殿都是可以去的,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你还不快谢谢陛下呢!”

兰儿一听,心下大喜,忙福身说道:“兰儿谢谢陛下隆恩,陛下的抬爱,让兰儿,让兰儿不知道怎样报答才好……”

皇帝点了点头,其实这块内外通牌他是有用处的,他本来是想着在早朝之前,派去一个小太监去程风那里,看视一下他的练兵情况,回来向他报告,可是听了兰儿一番话,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程风一心向他,练兵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他罢了,于是便无形中省下了这一枚腰牌。

既然答应了兰儿,他便向自己的腰间摸去,可是摸来摸去,那里面空空如也,他正疑惑着,忽然想到,是今天他临出寝宫之际换了一件新的龙袍,把内外通牌给忘在了寝宫之内,忙说道:“看来今天你是没有福气了,牌子别我忘在寝宫中了。”

既然没有带,也就罢了,皇帝没有当做一回事,可是兰儿哪会浪费这次良好的机会?她马上不依起来:“不要,陛下骗人呢,刚刚还说君无戏言的,怎么能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出尔反尔了?陛下您一天事务繁忙的,这么一点子小事,回头再忘了怎么办?让我去找谁?没有腰牌,陛下也要给我一个别的东西,我改日去陛下的寝宫换回腰牌来,陛下若不这么办,兰儿就到处说陛下您骗我的事,让大家给我评评理!”

皇帝一听,指着她向众人笑着说道:“你们听听她这话,怪道从小在市井中长大的,专会说这些分斤掰两的话,竟然跟朕做起买卖来了,好,好,既然我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一定不会食言,这样罢。”

他从腰间又拿出来一个紫青色的玉佩来,说道:“这可是我贴身的玉,你先拿着它,等我闲了,你就拿着这个玉来跟我换腰牌,我再不会赖账的。”

兰儿见那玉玲珑剔透,果然是皇家的美玉,一时间爱不释手,笑道:“那就成交!也许到时候陛下事务繁忙,答应给我腰牌的事情还记得,但是给我玉的事情却给忘记了,两个都给我,那我可就赚了呢!”

皇帝又呵呵笑起来,太监们也都相视而笑,后面的宫女表情则是复杂的很,有难以置信的,有疑惑的,有嫉妒的,还有羡慕的,总之,她们无不惊讶皇帝对兰儿的格外厚爱,和她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