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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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湘妃看着这些银针,很自然地就出现了这些想法,她微微一怔,忽然想起红袖说过的,有关她的下场的那些话来,她的下场,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她是害了很多人,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难道真像红袖所说的,人的头上有三尺神明,他们都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吗。

湘妃忽然打了一个冷战,她感觉再一次袭来的恐惧感,这恐惧感几乎就要让她手中的银针盘脱手而坠,她好容易稳住了,就算这样,那又如何,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身后的人掌握着她和大世子的生死,她不会对她们善罢甘休的,也不会对她们二人产生仁慈之心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有半点犹豫?

她现在还没有让大世子知道这个消息,她早晚会对他说出这些的,可是,她现在唯一能够确定她说出这些之后大世子不会惊跳的,就是她在说出这些之前,把红袖处理掉。

对,把红袖处理掉。

湘妃的脑子忽然闪出一道阴暗的光,她看着这些银针,眼睛渐渐眯起来。

她敢确定,当她对红袖用上这些银针之后,巨大的痛苦,会让她很快招出信件所在地,她有这个把握。

可是,当她招供了之后,她就要放走她么?

一旦她放她走了,也许还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也许放她走,就等于放虎归山,她对于三世子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她不仅仅是他的军师,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他心爱的人,如果她放任这样一个聪明而危险的人物回到三世子身边,对她们来说,可并不是好事。

是老天注定,让她落在她手心里的。

她向神灵保证,这是她今生犯下的最后的杀孽。

她是身不由己。

红袖并不知道湘妃在那里发愣所为何事,但她看得到湘妃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的肩膀,她有一种预感,她一定在决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也许此刻在她的脑海中,正有一个极为恐怖的盘算。

虽然红袖只能看到湘妃的背影,并不知道她从箱子中拿出了什么,可是高踞在房梁之上的钟闲和阿成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分明看到湘妃从里面拿出的是一盒银针,他们顷刻间知道了湘妃心中的想法,虽然他们并不敢确定湘妃想要致死红袖的决心,可是对于他们来讲,哪怕她仅仅是用银针碰到了红袖的衣服,他们都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尽管红袖说过,没有她示意他们出手的暗号,他们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他们也答应了,可是两人彼此心中又都有着同样的盘算,红袖的命令必定是滞后的,他们还是早作准备要好得多,所以,钟闲是悄悄准备好了一柄小小的刀片,而阿成则是他惯用的飞刀。

而此时的湘妃,并不知道房梁上潜在的危险,她沉浸在自己罪恶的心事里,慢慢转过头来。

在湘妃的别院客室里,禅机子已经等得好半天了。

丫鬟送来一盏又一盏的热茶,又换走凉的,她们一切事情都蒙在鼓里,更何况就是知道什么,也万万不敢说出来的,禅机子就坐在那里枯等,心中却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湘妃是特意把他请过来的,决不至于怠慢她到如此地步,等得不耐,禅机子终于站起身道:“烦劳娘娘回来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就说我有事在身,不能面见她了。”

丫鬟忙说道:“军师且等一等。”小丫鬟哪敢就这样放他走?回头湘妃回来,一定又是她们办事不利,不禁都忙说道:“娘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在这里等着的,您若走了,咱们……咱们可是不好交代……”

禅机子还是一副好脾气:“既然如此,娘娘为什么还不露面?”

“军师大人。”一个俏丽的丫鬟忽然掀开帘子,向其他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人都会意,撤下去了,屋子中一时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军师大人久等了,我们娘娘她请您来,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银锁悠悠说道。

禅机子点点头,他当然知道的,娘娘在深夜之中,独独请他前来,自然是有非同一般的事情,正因为如此,大世子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可是他已经来这里等了半天,却丝毫没有看到湘妃娘娘的影子。

“你可知道,你们娘娘她究竟有什么事情找我?”禅机子有些好奇,一个后宫的妃子无缘无故请他一个外宫的军师,他生平还是头一遭遇到,自然是想问个明白。

银锁皱眉说道:“银锁是娘娘最为亲近的人,娘娘的心事,向来都是不瞒着我的,可是娘娘这回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麻烦,却没有对银锁说起,银锁也不敢胡乱揣测上意。”

禅机子微微皱眉,连她的心腹丫鬟都不对她说起,又没有告诉大世子,却独独找他前来,这又是为的什么?

银锁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想起湘妃等待禅机子时候的急迫心情,自知眼下非禅机子的绝顶智慧是无论如何不能帮到娘娘的,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娘娘有什么心事,若想让禅机子这个外来人能够恰到好处地解开她心中的疙瘩,她就有义务把湘妃的近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想到这里,她遂说道:“军师有所不知,娘娘最近憔悴了一大圈,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娘娘忽然有了什么心病,她最近形容枯槁,茶饭不思,常常睡梦之中惊醒,想现在或许除了军师,再难有能帮助我家娘娘的人了。”

禅机子很是疑惑,湘妃乃是后宫一个得宠的妃子,平时和他向来是无所往来的,她怎么会巴巴地想起她来,可是转念又一想,他平日观察大世子,似乎是对湘妃格外照顾的,他虽然并不能就由此判定大世子和湘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既然大世子重视他,他自然不能对她等同于其他妃子看待的,遂问道:“你们娘娘怎么会无缘无故如此?她最近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