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莲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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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湘妃没有低头,可是她很准确地在众多尖针之中选择了一根最长的一个,配合着她长长而尖利的指甲,显得格外恐怖,湘妃狠狠地说道:“我会让你知道,有些事情,你是不能知道的,若是不小心知道了,只有死路一条!”

她重复了一遍只有死路一条!

红袖在阴惨惨的灯光下看到湘妃阴惨惨的脸,她没有对钟闲二人发出求救信号,她在等,等事先和她越好的兰儿带着皇上破门而入,可是院落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哪怕半点的喧嚣,院中几乎是鸦雀无声,她直到这个时候,才隐隐觉得也许兰儿并没有成功,那么她呢?是要为了苦肉计,而继续等待下去,还是为了自己着想,让钟闲二人对湘妃下手呢。

或许兰儿很快就会来的,一点痛苦不怕,只要想到这一刻是她运筹了多久的,只要想到这一幕之后,对程风带来的好处,她就并不觉得这有怎样的难熬了。

“住手!”就在湘妃的针尖马上就要出手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冷风,湘妃和红袖的头发都瞬间被这股突然而来的傍晚的风而吹动,湘妃和红袖都是一怔,同样愣着的还有房顶的两个人,他们本打算在同一刻发出手中的武器,却不期半路忽然出来一个不速之客。

竟然是禅机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红袖紧紧地盯着他,脑海中出现了无数个疑问,禅机子突然的出现打破了她固有的一切假定和计划,面对这样一个强劲而聪明的对手,她一时心中打起鼓来,或许,她的计谋,将很快被禅机子破解,他会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么做,究竟是为的什么。

可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担忧,或许是有些多余的。

因为她从禅机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古怪而复杂的成分,那是一种说不清是担心,关怀,还是欲言又止的情感,在禅机子和她四目相对的短暂的时间里,她并不是故意,却和他的目光正巧相撞,她以为是自己的误解,可是,这种感觉却又是如此真实存在着,提醒着她,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仅仅是一种直觉,她相信,这种眼神,不应该是一个看破了她的计划,想要破坏她原定设想的人的眼中发出来。

最重要的,这种成分不应该显露于禅机子的眼中,这种碰撞让她的目光很快转移开来,心却没来由地紧张着。

钟闲等人见禅机子出现,面面相觑,可是他们的手先放下了,他们可以保证,以他们的身手,便是禅机子也并不能猜到他们伏在墙上,先姑且看他如何表现,再伺机而动罢了。

湘妃看到禅机子的到来,面容现出一种狂喜之情,她知道禅机子是向着自己这边的,这种感觉犹如在孤船航行的时候忽然遇到同伴,看到禅机子,仿佛看到了大世子一样,所以她很快直入正题:“你来得正好,她掌管着我们生死的秘密,她必须得死。”

禅机子的一对秀眉轻轻皱起来,他方才站在门外,刚好听到湘妃对红袖说出那一句死到临头,你还是这么嘴硬的话,这句话让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后宫的争斗,仅仅是为了和皇帝争宠而已,就可以让一群女子进行这样的生死厮杀,让他触目惊心。

可是,在听到这句仿佛是地狱判官宣布死刑的话,他的心中却忽然产生了一种很自然的声音,更是一种突然爆发出来的能量,他对自己说着:“不行,不能让红袖死在她的手里。”

已经来不及考虑得太多,完全是下意识的支配,尽管他知道,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他这样完全出自于自身感情的举动,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听到湘妃再一次说出了她必须得死这样的话,禅机子不禁皱眉笑问道:“娘娘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观摩你是怎么杀人的吗?”

湘妃一愣,随即说道:“我让你来,原本是要你给我出一个主意,可是没有想到老天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她抓到手里了,如今她已经是我手心的猎物,必死无疑,你要做的……”

湘妃来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只是想个办法,帮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她的尸体而已。”

她慢慢退后,还是笃定地看着他,眼神中是一种信任的疑问,像是在说:“这个问题,你应该能够处理得很好吧?”

禅机子眯起狭长的眼睛,湘妃那张歇斯底里的脸庞近在眼前,他久在外宫,没有想到内宫的争斗会是这般令人胆寒,本是柔弱的女子,竟然也可以瞬间变成杀人的恶魔,他向红袖看了看,丫鬟说,红袖已经被绑着一天了,到底为了什么?他相信红袖让湘妃动了杀她的念头,不仅仅是因为要报复兰儿,他不是傻子,这一点他还是看的出来的,难道——

他想道:难道,是因为红袖也在皇帝面前争宠了吗?

这屋子中极其安静,禅机子看着红袖,口中却是在和湘妃说话,他悠悠然问着湘妃,说道:“娘娘,原谅禅机子不办没头没尾的事,杀人之事非同小可,禅机子既然要和娘娘同谋,就有资格知道,娘娘究竟是为什么要杀害她,她究竟手中握有娘娘什么样的死生大事。”

湘妃看着禅机子,她到底还是在最后一刻犹豫了,尽管她觉得禅机子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她既然眼下已经和他成为于她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就应该告诉他事情的前因后果,毕竟,他是大世子的心腹,可是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死去的竹叶,想到竹叶也曾经是她的心腹,最后还不是出卖了她?事关重大,她实在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眼前的这个军师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