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一听这话，林雨辰更是来劲儿，只感觉两只眼睛都在放光，强行吞下了满口的饭菜，连声说道“你快说说，快说说。”
“苯教的最高功法叫做九乘次第，与你们剑门的九龙决颇为相似，分为因四乘、果四乘和无上乘。因四乘用藏语说分别为恰辛、囊辛、车辛、什辛；果四乘是给尼、章松、阿嘎、叶辛。这摄魂大法不过是果四乘第三乘阿嘎中的一门功法，厉害但不是绝顶厉害。”
“那最厉害的当属无上乘了吧？”却听林雨辰问道。
“对。”蔺雪点了点头“无上乘，顾名思义，也是最高一乘，诸乘的顶尖。苯教教义中的至圣最求是，轮回和涅盘所包容的一切万法都在自然智慧中圆满具足，本质空性即法身，自性光明即报身，大悲周遍即化身，三身具足即圆满。见解是通达普贤密意、唯一明点，万法明空不二的特性，修行是无修无造作，行为是没有取舍、大慈悲心、无偏私，成果是没有任何的获得，无希求、无恐惧、一切无畏！”
“这不就是佛教吗？”却听林雨辰问道。
“嗯？”蔺雪一愣。
“一模一样啊。”
“你这话要是让苯教中人听见了一定会成为苯教的大敌。”
“啊？这是为何？”
“佛教多年前传入吐蕃。”只听蔺雪再次说道“因为教义上的不同，所以起了不少冲突，现在的佛苯两教，颇似中原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或者说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儒释道三家一般，是水火不容。”
“等会儿，教义？”林雨辰是双眉紧蹙，哭笑不得“不用吗？这不是一模一样。”
“哪能一模一样。”蔺雪简直无奈“虽然都是超脱，但是佛教的更为纯粹，讲求完全超脱。而雍仲本教的教法包含了许多世俗层面的东西，在注重解脱的同时也很注重世间法的利益。”
“这也叫不同？这就好像是一个一顿吃一斤米才饱，一个非得吃一斤多一点，还不同，这不是那五十步和一百步吗？”
“这？哎！当然，的确是有些相似，而且苯教自己也说古象雄王子幸饶弥沃如来佛祖乃是释迦牟尼佛前世“白幢天子”之师，所传苯教为正法。”
“你看，自己都骗不了自己。”林雨辰随即笑道“还前世之师呢，世界虽大，但是套路都是一样的啊，你知道老子化胡说吗？说得是老子入天竺化成释迦摩尼佛祖教化教化胡人之事。这还不是西晋惠帝时，王浮与沙门帛远争邪正，争执不下于是便写了《化胡经》一卷，现在被后人增加得都有十卷之多了。
我看啊，什么诸子百家，儒道法墨，各大宗教，佛苯明景啊，也都差不了多少，大同小异，说实话，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超脱，绝对的自由，自由加上绝对两个字也就不自由了，超脱加上绝对两个字也就不超脱了。一个社会，只有法律，没有道德礼教，不行，只有道德礼教，没有法律更不行。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本应该相互学习，相互弥补，这样才能日臻完善，是吧？可是呢，势如水火，你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你，这也争，那也争，屁大点儿事儿都要争，争来争去把自己争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不说远的，就说现在吧，中原又儒释道三家争，还不算什么明教，景教，祆教，吐蕃也有苯教和佛教之争。两教之间争也就罢了，自家还在争，武林也世家门派之别，佛教有南北渐顿之分，特别是那道教，五斗米教和太平道不同发源也就罢了，不说了，就五斗米道自己来说吧，楼观、青城势如水火，茅山跟这两家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佛说清心寡欲，道说顺其自然，儒生讲究谦恭礼让，可是一争起来呢，各个红鼻子白脸，把自家捧得犹如天高，把对方扁的一文不值。不光是孔孟老庄，还是韩非、墨子、释迦摩尼、张角、张道陵包括那个什么辛饶弥沃，他们都是人，都不是神，他们能看见这个世界的就有限，小小一本书能写出来的更有限。
就比如老子吧，《道德经》智慧之大，见解之深，不可否认，但是他说得都对吗？第三章‘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纯属胡说八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更是看不懂他什么逻辑。
孔子，说五十知天命，他真的知天命了吗？我表示怀疑，又说恢复东周礼乐制度，既然礼乐那么好，它为什么还会崩坏呢。正如韩非所说‘是以圣人不期脩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我反正对孔老夫子的评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治世之心，却当真是没有治世之能，这和现在很多儒生一模一样，成天大喊怀才不遇，可真正让他干却是两眼一抹黑，我就不懂了，难道出世就等于是做官吗？
还有，黄老道教，整天嚷嚷着修道成仙，长生不老，可是从古至今谁又真的长生不老了呢？反正我看见的一个比一个短命。特别是那佛教啊，讲求什么缘分，什么轮回转世，说以今生的苦难去换取来世的幸福，真有来生吗？我反正不信。还要求教众是逆来顺受，软弱无能，把惩奸除恶的任务一股脑地抛给老天爷，你说老天爷忙得过来吗？
孔子曾拜会过老子，陶渊明、陆修静、慧远禅师虎溪三笑，这才是真正圣人该做的事情，这世界上啊，没有一坛酒解决不了的事儿，有，那就是两坛酒，哈哈……”说着便抬头看向了蔺雪，当即是一愣。
却说这林雨辰吧，一边埋头嗨吃，一边儿滔滔不绝，不觉间那蔺雪已然停下了筷子，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我……”林雨辰不禁尴尬一笑“我，我又胡说八道了。”
“不。”只听蔺雪说道“真知灼见，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