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重的人!
霓裳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念头,不由分说攻向对方,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手腕,将她甩到一边。
霓裳抬头看向此人,看见的是一张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的脸,一身劲装黑衣,身上带着剑,没有灵力,不是追兵,是中原大陆的人。
“侧妃一定就在附近,兄弟们快找!绝不能让她活着!”
不远处传来追兵的声音,霓裳脸色一白,看着眼前的男子,心思一动,立即扑了上去,“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苏晚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侧妃?什么侧妃?
大周是女皇为君,没有侧妃,就算有侧妃也是男子,匈奴的话,就一个萨耶王子,不,现在叫萨耶可汗了,他有一个大妃,几个侍妾,但没有侧妃。
而且,这个女子生得清丽动人,肌肤晶莹似雪,不像是匈奴人。
“你是谁的侧妃?”
霓裳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听着追兵越来越近的声音,只得答道,“白重。”
“白重?”
苏晚不由得蹙眉,“姓白的,难道是南疆的部落?”
南疆有不少部落,各种姓氏都有,有姓白的也不稀奇。
苏晚不知道什么沧海大陆,什么天帝,更不知道白重。
他想起南疆的部落擅长蛊虫,说不定这个女人也懂,心思便活了。
“要救你可以,你能给我什么?”
霓裳听着近在咫尺的追兵的声音,心急如焚,见眼前的男人一脸她给不出他想要的东西,就任由她去死的表情,霓裳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如果不是为了父王母妃的仇,她怎么可能忍辱负重活到现在?她知道父王母妃都是白重害死的,可是没有人会相信,白重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当年灵山上的那只灵狐被推了出来当替罪羊,白重太会做人,没有人会相信他是推动一切的幕后黑手。
她装作悲痛欲绝,对白重投怀送抱,这一千三百年来,她装得温柔乖巧,善解人意,一点点歇下白重的警惕,才得以查到一点东西。
没有人知道这一千三百年,她有多煎熬,每次白重碰她,她都想吐,每一次被白重碰了之后,她一定要服药,免得怀上白重的孽种。
如今仇人还活得好好的,可自己就要去死?
不!她不甘心!
她心思飞速转动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苏晚并不相信她的话,不为所动。
霓裳一咬牙,“在这里,平常人的性命只有七八十年,好的也不过百余年,我能让你活三百年!”
她不敢夸海口,以免弄巧成拙。
苏晚眼睛一亮,“三百年?用什么法子?”
“这是我的机密,我不会告诉你。”
苏晚并没有追问,南疆部落都有自己的秘术和秘药。
他想了想,看着眼前神色狼狈的女子,“你多大年纪了?”
霓裳心中一动,撒了个谎,“一百二十岁。”
她要是说她已经几千岁,这人不会信。
一百二十岁,是她依照答应对方的三百岁来折算的。
看着霓裳不过二十出头的容颜,苏晚眼里的光芒更甚,他朝霓裳走去,一把搂住她的纤腰。
“你答应救我了?……喂,你做什么?”
苏晚快速脱下霓裳的鞋子,又扯掉了她衣裙的一块布,霓裳想要挣扎,却被苏晚按得死死的。
好在,苏晚只扯掉一块布,没有继续往下脱她的衣裙,否则霓裳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来人!”
苏晚低喝一声,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苏晚把霓裳的鞋子和一块布,丢给那人,“伪造她逃走的痕迹!”
那人拿着鞋子和破布,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苏晚一把把霓裳扛在肩上,往另一个方向离开,霓裳知道他在救自己,虽然此人的方式太粗暴,颠得她胃里翻涌,但她还是死命忍住了不适。
另一边,无名刚刚回到宫里,及时赶上了早朝。
他不知道的是凤瑾等了他一夜,一下早朝,肖德立即低声说道,“帝君,昨儿夜里,陛下去御书房找过您。”
无名心中突的一跳,“什么时候?”
“你刚走,陛下就来了。”
无名直觉有些不妙,立即往寝宫赶。
当他踏入寝宫的宫门时,院子里一如往常,但无名还是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不曾停顿,快步走进屋子,凤瑾正在用早膳,看见无名回来,头也没抬。
钟姑姑抱着刚喝完奶的曜儿在一旁玩耍,见无名出现,识趣的抱着曜儿,带着宫人们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阿瑾,我昨夜……”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凤瑾打断无名的话,语气有些淡漠,无名心中一跳,“阿瑾,我——”
“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你想做什么都随你,我从来不会拦你,不是吗?”
凤瑾慢慢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无名,语气漠然,无名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张着唇,有很多话想对凤瑾说,可说出口的只有短短的一句,“阿瑾,我爱你。”
凤瑾眼里光芒浮动不息,顷刻之后,终于沉寂下来,微微垂下眼帘,继续用着早膳,“刚下朝,还没用膳吧?先用膳吧。”
“阿瑾……”
“你的话我听见了,我也知道了,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他爱她,也明确自己的心意,可是当得知他开始对她隐瞒很多事情,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她一直拼命的告诉自己,也许无名有苦衷,也许无名有自己的打算,那些打算她不适合知道,她拼命的想要说服自己,可是,始终无法说服。
她想要活得清醒明白,她也一直这样活着。
太清醒了就会累,有时候需要糊涂一点,需要她不要去较真,不要去寻根究底,可是,她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深处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只有保持着清醒,掌控着一切,那股恐惧才会少一点。
好像,从在灵山上睁开眼以来,内心深处就有一股声音在告诉她,不要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活着,会害死你自己,不要太过无能,完全依赖一个人,会害死他。
所以,她一直拼了命的修行,拼了命的变强大,越强大,心里的恐惧才会变少。
可是现在,那股浓烈的恐惧感又涌了上来,比当初更甚。
“阿瑾,我……”
“你心里藏着的秘密,能说吗?你昨晚去见了什么人,能说吗?你到底在打算着什么,能说吗?”
凤瑾语速飞快的打断无名的话,看着无名沉重的神色,凤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有几分苦涩的笑容,“如果不能,那就别说。”
她把碗筷往他的方向轻轻一推,“用膳吧。”
无名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凤瑾看着他的神色,笑了笑,笑意不曾到达眼底,“你欲言又止的模样真像白晔,我那时候最讨厌他这样。”
无名怔住了。
“但是,我不会讨厌你,永远不会。”
无名喝粥的手微微一顿,凤瑾说了这句话后,不再开口。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用膳时,碗筷发出的轻微的声响。
在这寂静中,无名的心沉甸甸的,他不时的偷瞄着凤瑾,却见她专心致志的用着早膳,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
“我用完了。”
凤瑾放下碗,往内室走去,无名连忙放下筷子,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搂她入怀,却见不知何时,凤瑾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在无名怔忡的瞬间,凤瑾已经甩开他的手,继续往里走,无名用力抱她入怀,凤瑾刚要挣扎,无名大声说道,“阿瑾,你听我说!”
凤瑾身子绷紧,好在停止了挣扎,无名叹息一声,刚要开口,门突然被人撞开,唐骏冲了进来。
“陛下,帝君,刚收到消息。”
唐骏语气急促,脸色铁青,手上还紧紧捏着刚取下来的飞鸽传书,“江东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