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花开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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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池荷其人

暮色渐渐暗沉了,翠裳黄巾的女子,才刚用过晚膳了。

她收拾好厨间,便准备到屋前看看星星,她正准备走出来,不料脚却被自己所养的灵狐拽住了。

“翠儿你干嘛呢!”女子蹲下身来,作势要把翠儿拉开。

不料,灵狐拽得更加用力了,还不时发出“噗吱噗吱”的声音来。

女子只得随着灵狐,道:“好了好了,翠儿你别拽我,我跟你走就是了。”

翠儿似乎通灵,立马听懂了,一脚就窜上前,带着女子往屋外走。

灵狐比寻常更快走到花池边,女子顺着灵狐的脚步望过去。

只见一个身上几乎布满了血污墨绿色衣衫的男人。

女子又惊又怕,怒道:“翠儿,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灵狐睁大了自己的狐狸眼,乞求般望着女子,不时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音调极为平缓,音色柔媚,向着女子撒娇。

女子没好气地说道:“翠儿,我都养了你十八万年了,你怎么还没修成人形啊?!我救这个男人,日后你化成狐灵了,我就要他娶你!”

小灵狐翠儿听了,一双翠色的眼珠咕噜噜地转动着,吧啦吧啦掉起眼泪来了。

女子又笑道:“你竟感动得落泪了,翠儿,能有点出息么!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这么俊的男人,醒来见到的是本姑娘,怎么会娶你呢!”

灵狐十分乖巧,立马止住了眼泪,出神地望着女子。

女子拿起一管玉笛,悠然在花池边吹奏起来。

女子的笛声,很是清澈。

仿佛身在一汪清泉里,听了只觉得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又仿佛来到了瀑布下,水声激扬,水花飞溅,凉爽的感觉,似乎就要从四肢百骸里漫出来了。

忽而,笛声一转,仿佛来到了一片花海,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

太阳,正从海上探出个头来,茫茫海水,平静无波,惬意和温柔,从心底生了出来。

接着,似乎又到了午后的花池边,花儿在清水里展现着曼妙的生机,水底的水草和游鱼在玩着捉迷藏,心底仿佛注入了一股仙露,明彻而温润。

笛声戛然而止。

文执醒来了。

月亮出来了。

星星也慢慢舒展着懒腰。

夜色里的花池子,是另一种美。

慢慢睁开了眼睛,文执见到了一双十分秀美的女子的双脚。

文执慌忙起身,支支吾吾道:“多谢姑娘相救。”

女子淡淡道:“你为什么到了这里?”

文执带着十分的歉意说道:“十分对不住姑娘,我在山下受了重伤,需要养些时日,只见到了这一处屋子,所以擅自前来了,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女子怒道:“你人都已经来了,我还能怎么怪罪你?”

文执十分谦虚道:“打扰姑娘了,姑娘若有不便,夜里我便宿在这花池边吧,要借宝地三个多月,至多四个月,待我七八成好了,我便离开这里。

还请姑娘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多多包涵在下。”

翠衫黄巾的女子,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笑死我了,我要是不救你,倒是杀戮了么?不过本姑娘今儿个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若是还能走,便进去吧!”

文执又道了声谢。

因看到一只翠色的灵狐,文执便问道:“这是姑娘的狐狸?讨喜得很。”

翠衫黄巾的女子接话道:“那是当然了,毕竟我已经养了十八万年了,若是不讨喜,早就被我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哪儿还能养到今天?!你这人实在无趣得很,你难道不知道见女孩子的第一面必定要问一问名字吗?”

文执低下头,道:“是文执错了,本想开口相问,只是见姑娘似乎正在气头上,恐问了你不喜。

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答道:“我就不告诉你!翠儿,过来。”

小灵狐十分乖巧地踱步到女子的身边来。

“这狐狸叫翠儿?!是哪儿的灵狐啊?!养了这么多年,竟还这样小?”文执问道。

女子接话道:“十八万年前,我出门顺手捡的,本以为是被法术禁锢了灵族中人呢,我那时还用术法给它解过禁制呢。

哪知道这么些年都没修出人形,只怕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吧。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文执低声答道:“我叫文执,执笔为文的文执。”

女子笑道:“你爹是不是有病,为何不叫你执文偏要叫你文执,肯定是个古怪的老头儿。”

文执也不生气,道:“总也没人叫指纹的啊,姑娘这话有欠考虑有欠考虑。”他的脑海中,忽而想起了八万年之前,千羽笑吟吟地对他说着:“表哥,你的名字笑死人了。

亏你每次解释什么执笔为文的,干嘛不当初索性叫了指纹好了!这样谁都会记得你的名字,也比文执顺口多了。

真不知道姨父怎么想的!”

一样的伶牙俐齿呵。

文执呆了一会儿。

“喂,你在想什么啊?”女子的声音很大,充斥了整个小木屋。

文执猛然醒转。

只见翠裳黄巾的女子给他端了碗面出来。

文执方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方才出神了,你有什么事?”

女子见她神色专注,便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再想你心爱的女人?”

文执点点头。

女子没头没脑地说道:“我叫南池荷。

这几十万年来,他们都叫我池荷。

往后,你也可以这般叫我。”

文执行了一礼,道:“是。

神上既是南家人,为何独自居住在这里?”

池荷淡笑道:“你叫我一声神上,只因你是灵族中人。

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微雨族吗?若我所料不错,你应该就是印卿的儿子吧!你该知道,南姑是什么样的身份,虽然比不得你们的青姑,但是,在南汜地界上,还真没有什么让我不顺心的事,你说话,最好想清楚再说。”池荷的脸上虽然带着淡淡地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好笑。

文执噗通一声跪下,带着十二分的歉意说道:“南姑息怒,文执惶恐。

文执仰慕神上自由超脱的生活。

只是,文执以为,神上独缺了一样东西。”

池荷的笑容敛了去,道:“你说吧,是什么?”

文执低声说道:“还请神上看在我父君的面上对我多多包涵。

文执以为,神上缺了一味红尘,少了一颗真心。”

池荷平生最怨他人提起此事,因而才独自住在这小木屋里,不问红尘俗世。

在如今的巫族里,很多人都只知道南姑其名,而不知其人。

池荷的眼睛里投射出了浓浓的恨意,道:“混账!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文执心下一惊,自己的身体本就虚弱,此刻情况十分紧急,他十分害怕,南姑会伤了他。

他实在没有办法,也来不及多想,他快速地从地上起身,冲到南姑跟前。

他轻轻抱住了她,凑近她的脸,狠狠稳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深深的恐惧,和几分虚弱的有气无力。

他的脑海里,一会儿是霂瑶花树下的娇笑着的千羽,一会儿是西河宫殿里的那个坚韧沉默的明溪,她们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交替出现着。

他到底喜欢着谁呢?

他自己也有点不清楚了。

池荷却似乎被撩拨起来了,在浅浅地回吻着。

文执突然感到不适,粗暴地推开了她。

池荷的脸上,泛起了圈圈红晕。

她指着卧房的方向,道:“今晚你睡在那里。”说完,池荷便飞快地跑出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