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花开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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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茶都太守(一)

细碎里的光阴,总是如榴花一般可人易逝。

承泰三十六年,冉鹿出任茶都太守。

熟悉大战时代历史的人纷纷觐见,他们大都传达了一个意思,勿忘珉王殇。

那些女眷们,则日日进宫,面见南仪贵妃,无非就是为了把冉鹿留在皇都。

时董后逝世十六年,仁帝有衰老之态,日常事务,均交与太子,董后亲子,南妃养子,鸣赫处理。

昔时辛太力阻仁帝纳妃,仁帝允诺不立南妃为后,遂晋南妃为贵妃,封号仪,执掌后宫事务。

时人谓之南仪贵妃。

冉鹿这一年,十六岁。

也许是仁帝自认为大限将至,遂做好最后的安排。

然而,反对冉鹿出任茶都太守最为激烈的,是董相。

自董后事败,仁帝有心除去董相一族,但是,南妃力劝,董后一人之错不必牵累家族。

仁帝宽厚,罚了董相一年的俸禄,便不再提了。

只是董相为人,操之过激了。

鸣赫交与南妃抚育时,他也是第一个反对。

总是这样,久而久之,仁帝不喜,董相渐渐失势了。

反是章台御史庄维之,对南妃悉心抚育皇子甚为赞赏。

这日,董后忌日,董相独自乘车前来帝陵拜祭,被看陵侍卫阻挡,悻悻回府。

不料此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庄维之耳中,于是,庄御史在次日早朝时,参了董相一笔,弹劾其私闯皇陵,意图不轨。

董相这时候,实在是无话可说。

十六年了,我去看看女儿,有什么错呢?本来也不是特别严重的大问题,毕竟董相是去看女儿啊。

偏偏最近,咱们董相大人和仁帝闹了点小矛盾。

多年失势,已让董相名存实亡。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说话,也许,他便没什么事儿了。

可是,满朝文武,竟然每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说话。

仁帝一想,相国啊,你这群众基础未必太差了点了。

于是,仁帝做了一个决定,当场便宣布了。

“董相为相多年,劳苦功高,念及初犯,现罚董氏一族,流放空海,非诏,不得归。”

接着,董相谢恩。

仁帝面无表情,道:“退朝。”

一场风波,就这样落幕了。

冉鹿便成为了茶都太守,不日赴任。

就在冉鹿赴任茶都二月有余之时,仁帝宣布退位,是日,太子鸣赫即位,改元初和,史称赫帝。

赫帝即位,封仁帝太上皇,封号仁懿,封南仪贵妃淑敬皇太后,加封冉鹿冉亲王,余者皆有分封。

所有人都在恭祝新帝登基时,鸣赫却有些闷闷不乐,养母拥有了一切荣华富贵,可是自己的生母,却连个名号也没有。

当初生母犯下大错,父皇已生废后之心,全因南妃一手保全,才保全董氏一族,才保住后位。

甚至,自己的太子之位,也是南妃一手保住的。

她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呢?

晚间,淑敬皇太后过来见鸣赫。

“我知道你这孩子在想着你的母亲,只希望你不要把我们这一代的恩怨加到你自己身上去。

我能做的我都做了。

我对得起你的母亲,现在你的权势大了,还看着我的几分薄面不要为难我的冉鹿就好。

至于董皇后,你大可以抽抽时间去祭拜她的,”

“儿臣明白,只是母亲连个名分都没有,确实委屈了。”

“名分其实也可以有的,只不过,不能是太后了,你该明白的。”淑敬太后轻声道。

经年的风霜已经将她的眼角,画出了皱纹。

深宫里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之她三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光,她的美,浑然天成。

然而,过多的思虑,却让她微微有几分老态。

茶都太守,冉鹿,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

再不能天天看见你了,希望你有所建树。

却说这冉鹿,来到茶都后,便被茶都的风土人情深深迷住了。

只几个月时间,他喜欢上了游山玩水。

茶都风情物美,几千几万年弥留下名胜古迹数不胜数,加之这些年来一直是图坦的副中心,繁华也是仅次于洛西城。

历史与美丽过多的拥挤,本就是是对美的另一种璀璨,往往越是繁华的城市,气韵却是最易流失。

然而,这座城,确实是美丽得让人无话可说。

拥挤的美丽被她巧妙的融合,然后,内化,再然后,绽放。

一部悠长的历史锻造了她的气质,且不说她雍容的气度,她大气的胸襟,卓然的眼光,让人不由得深深地喜爱。

却说这些年,灵蛇族自遭受创之后,一直处于衰退的迹象。

圣黎依靠着卡其和九弥的力量,虽然觉得力不从心,即使心力交瘁,他也尽心尽责。

正如每一个优秀的统治者一样,他渴望着部族的强大。

毕竟,曾经,灵蛇族是强大过的。

反观现在五大部族,微雨是不知道怎么样了,土佗族因着极有天赋的凌川的离开声势渐微,似乎,只有空海,屹立不倒呢。

独自凝神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喧嚷给打断了。

他不禁蹙眉,几千年来,有谁闯过枕霞殿?

青衣的小厮仓促的回他,“神主,有人闯殿,自称冉鹿。”

“唔,他来了。

请进来吧。”

漆黑如墨的双眸,仿若能看清楚一切。

玄袍上有着细密繁复的花纹,是很温雅大气的风格。

他并不笑,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眉眼间,似乎有责怪自己打扰了他。

“圣黎叔叔不要见怪,晚辈冉鹿打扰了!”冉鹿轻声说道。

“什么风,把茶都太守吹这儿来了?”圣黎打趣道,“唔,长得一点也不像芙楠,道更像可仁呢!”圣黎道。

圣黎的眼睛里,似乎穿越了千万年的时光,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些明媚的午后。

喝酒、煮茶、论剑···他从未怀疑过,他是自己这一生最亲厚的朋友。

桀骜不羁的少年,神采飞扬的模样,又浮现在圣黎的眼前,他现在,又会在哪里呢?

“我来讨叔叔的花儿,流光溢彩。”冉鹿眸子清亮,自有一股清澈的味道。

圣黎道:“你随我来。”

穿花绕柳,来到一间开满了鲜花的屋子里。

只见屋子正中,一株高大的花木,别样的光彩,在花枝间流动,文雅娴静的半月形的花朵,似乎在安静地微笑。

冉鹿不由得痴了,道:“这便是流光溢彩?”

圣黎微笑着点头,道:“这可不白送,你得凭你的本事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