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花开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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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你的名字

文执敛了笑意,轻轻捧起她的脸,格外温柔地吻着她柔嫩而鲜红的双唇。

唇齿缠绕之间,尽是他的气息,温柔的,清凉的,带着暖意的,那样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分外安心。

缠绵而深情的吻,让她和他,都忍不住想沉溺。

情到浓处,心底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是来自远天的叹息,那样悲凉,那样哀伤。

明溪心头疑惑又起,那究竟是什么?眉头紧紧蹙起,迷雾般地哀伤,袭上心头。

仿佛是自己忘了什么,又仿佛是自己想起了什么。

似乎察觉了明溪些微的情绪,文执轻轻放开了她,揽着她的腰身,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明溪偎在他的怀抱里,浅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太乙峰仿佛很陌生。”

文执笑道:“那就让它不陌生好了,走了,咱们准备上山去吧!”

西河宫。

洛西皇宫的信,已经厚厚地积了一大沓了,可惜,明溪不在,便一封回信也没有。

木夕看着厚厚的信,一时不知所措。

瑞姨又不在,她想了想,便转动了手指上的指环,轻声道:“雪先生,在吗?”

一个十分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在。”

木夕低声说道:“先生,我家公主去了卡其宫,因此这几日洛西城的信都还没看到。

先生可否给我家公主递个信儿?说是陛下可能有什么事情找她。

多谢先生了。”

“好。”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淡淡响起,又倏地消失了。

木夕看着成沓的信,心里有点儿茫茫然。

公主,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木夕忽然想起了什么,出了自己的院子,朝花园中的一处走去。

百花尽头,是一处新修的院子。

如今渊禾先生和叫清儿的小孩子住在那里。

最近,夕光也喜欢往哪儿跑。

木夕的脚步,不同于平时的轻快,相反,很慢很慢。

因为她心里,是有点儿不安的。

洛西城,从未来过那么多信。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心里推测着,必然,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

不然,陛下的信,不会来得这样勤。

而且,陛下之前也给瑞姨或者是自己来过信,可是,如今这些信,全是交给公主的。

而且,还特特地让人嘱咐了,这些信,只有公主才可以拆开查看。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已经走到院子跟前了,木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准备进去。

可是,院门轻轻掩着,似乎,静得有点儿过分。

木夕轻轻推开门,大声问道:“先生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静寂。

她轻轻走进了院子里,不见人影,也没有一点儿声音。

就连夕光的笑声,也一点儿也没听见。

木夕喃喃道:“这是去哪儿呢?怎么额不告诉我一声?”

木夕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正厅里。

只见厅里的案几之上,有一张信笺。

信笺上的字儿,倒很是清隽。

“木夕姑娘:

今日家母有恙,事发突然,未来得及同你说。

约莫过几日我便回来了。

渊禾留。”

木夕见了渊禾的留字,方才宽了心,走出了院子。

不料,才刚在花园里,便有门子来送信了。

木夕心里头有点儿突突的,生怕又是洛西城的信。

不料,那门子说道:“姑娘,这是卡其宫的信。”

木夕接过信,笑着将门子打发走了。

不料,她一看到信上的笔迹,不由得愣了,喃喃道:“奇了怪了,怎么看着像是瑞姨的自己?公主呢?”

她将信将疑地拆开了信,只见:

“木夕丫头:

公主今日出了卡其宫,自去了南汜。

你给我说的陛下的来信,我还未来得及说与公主。

你想法子,托雪先生给公主带个信吧!我推测,皇宫里,怕是不太平静。

你吩咐下去,要人多多留意皇后和章参将,说是我的口谕。

这几日,我会暂时待在卡其宫里,一应事物,全权由你处理。

有什么你决断不了的事情,先压一压,等公主从南汜回来,我便与公主回来了。

万事保重。

瑞姨。”

木夕看完了信,悬着的心,方才宽了几分。

她一一换来暗卫,按着瑞姨的吩咐,将事情布置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木夕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和身边的一众小丫头们,喝着茶,闲聊着。

有人来报说,渊禾先生回来了。

木夕便出来迎他。

此时,正是下午最闲散的时候。

渊禾怎么挑这个时间回来,真真是想不明白。

渊禾见木夕的神色的变化,便知晓她心里所想,便温声道:“木夕姑娘,是夕光不大好,我特特赶回来,是想问问您,有什么法子。

她的情况,很是糟糕。

我的父亲,也很着急。”

木夕想着,公主不在,瑞姨也不在。

夕光这小丫头出了事情,谁也没辙。

木夕思索了片刻,便从袖中摸出一个物事来,说道:“眼下公主正好不在,我其实也没什么法子的。

这样好了,你拿着这个,去魏紫宫找宓后吧!”

渊禾见是一块浑圆状的紫色的东西,看着像是用了有些年代的紫砂壶上掉下来的一块东西。

也没多想,径直接了。

道了谢,一溜烟儿不见了。

木夕本有些事情想问问他,可还没来及开口,他人便走远了。

木夕便悻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自去歇午觉了。

太乙峰。

满目苍翠里,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山道之上。

忽然,似乎感受到了雪花的气息,明溪的神色有点儿古怪,道:“似乎有人给我送信来了。

我们歇会儿吧!”

文执闻言,便放慢了步子,准备陪她歇会儿。

明溪的话,刚一说完,便停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只见一片瞧着像是流川木的叶子的叶子出现在了眼前,明溪伸出手去接了叶子。

只见叶子上写着:

“主上:

洛西城有你的很多信。

记得回一封过去。

流川。”

流川的信,语气淡淡的。

仿佛,前日在卡维尔的城西画舫里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这样的性子,清冷之中,倒有几分像倾了。

明溪看着用灵力写就的叶子信,怅然失笑道:“若不是流川提起,我倒忘了,前些日子,给炽儿写了一封没头没脑的信。”

文执轻声问道:“写了什么内容?不如上山之前,回他一个信儿吧,也不知道,山里是什么情况。”

明溪笑道:“也好。

其实没写什么,不过稍微感慨了一下,世道无常,时光短暂罢了。”

明溪说完,便随意折了一支树枝,将自己的衣裙,撕了一角,以灵力为墨水,写起了信来。

很快,明溪便写完了。

只见,信上写着:

“炽儿:

近日我不在西河宫里,你的来信我还没有看。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过些日子,我要回来一趟的。

不要担心我,我来南汜爬山了。

阿弥。”

明溪见文执在看信,索性递给了文执,笑道:“唔,给你看一看,你看还要不要加上点什么?”

其实文执早已经看好了,明溪这样递给自己,心里觉得很是受用。

便笑问道:“怎么他们,全都叫你阿弥?”

明溪笑道:“这个嘛,因为我的名字,本来就是弥儿啊!与我亲近些的,都这么叫我的。

只是后来到了卡其宫,因为封号是明溪公主,所以他们全都叫我溪儿的。

不过,现在还叫我阿弥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了。”

文执听得她说“与我亲近些的,都这么叫我的”,心里头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儿烦闷,抽风似的问道:“那我,算不算与你亲近的人?”

明溪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笑道:“你是想要我说,你也可以叫我阿弥吗?”

文执笑道:“我是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太乙峰的风声,一下子都停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曾经在同一个地方,少女眸光绚烂,定定望着一身黛色衣衫的少年,面色沉静如水,语气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女的身影和黛色衣衫的少年的声音,被太乙峰的风声淹没了。

可是,却被这山间的一草一木,记了一百多万年。

假若时光可以从来,她终于再也记不住当年那个黛色衣衫的少年了。

即使时光给了他和她一百多万年,可是,在那同一个地方,她不再开口问他了。

发问的人,终于变成了他。

这世间的爱憎,和很多你想抓住的那些事情一样,往往,是没有过往,也没有现在的。

于是,你便再也不想,寄希望于未来的。

你只想在现在,享受哪怕是片刻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