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花开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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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洛西城事

瑞姨淡淡道:“阿弥,但愿你,懂得,我们,是一直都站在你的身边的。那些险境什么的,我们从来都不怕的。我们所在乎的,只是想同你在一处的。”

明溪的眼神,暗了暗,道:“瑞姨,我懂你所说的。我心里自有分寸。经了这件事,我想,我们两个人之间,都会对彼此更坦诚。好了,瑞姨,夜深了,我准备去歇着了,您也早点歇着吧!”

瑞姨淡淡笑道:“好了,我知道,我拗不过你。早点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吧!”

夜,更深了。浓郁的夜色,将一切都深深掩埋。无论是欣喜的,还是悲凉的,亦或是,在乎的,曾经忽略的而今又想拿起的,甚至,是藏在心底的绝望,和永不想被提起的过去……全都被黑夜的影子,所深深笼罩了。

自己从未瑞姨,这样说过话。

或许,总会是这样的。自己在不断长大,而瑞姨却在不断苍老,总会有些沟壑,横亘在她们之间的。

即使有那么一天,自己与瑞姨的距离,已经遥不可及了,但是,自己总会记得,少年时代的那些孤寂的时光,是她陪在她的身边的。

即使,曾经的一切,是一个美丽的梦,自己,也是愿意相信的。

黑暗的夜,愈来愈近了。

然而,黑夜里的两人,却是各怀心思。

当年初到洛西城的时候,是个很美的春天。

那时,商相还在。

时隔多年,她还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年,在商府的后花园里,商相一字一句地对自己说:“瑞儿,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可愿意,随着小姐,一道去洛西城?”

那时的自己,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商府。就如同当年,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离开了塔家的高门大院,成了商家小姐的身边的一名执事官。

那时的自己,从不去计较这些事情,商相同自己说的时候,幼小的心灵,只是涌起淡淡的欢喜。商相看着自己,连连点头说是的样子,目光,变得悠远而苍凉。

他低声说道:“瑞儿,其实,我是你的父亲。”

商相的这一句话,像是夏日里的一道惊雷,划破了自己原本四四方方的天空。

原来,人,总归都是会有些身不由己的。

那时候,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在塔府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受过到一点儿斥责,原来,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那样平稳的叙述,以及自己的母亲凄凉的悲哀命运,自此,在自己心里生了根,经年累月地生长着。

在经了几十年的时光之后,再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心中,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儿痛。

毕竟,因为身不由己,父亲从未对自己,尽过一天的父亲的责任。

再后来,便是到了洛西城了。

洛西城的皇宫,是那样的华丽堂皇。比起塔府和商府,都要气派的多了。

而且,自己,因为商相打点,小姐对自己,也格外宽厚。自从进了卡其宫,自己便是小姐身边的红人。

后来,小姐便安排了自己,去小公主身边,成为了公主的女官。

再后来,便来到了卡其宫,一去,便是十二年。

而今,与洛西城,已经分别了十七年了。

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啊!

当年的小公主,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自己,也已经越来越苍老了。对她,也越来越依赖了。每每她离开的太久,自己,总会想七想八的,即使,明明知道,她去了哪里。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瑞姨借着灯光,看着镜中自己颜色越来越淡的鬓发,看着自己两鬓的皱纹,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或许,自己,真的该放手了。

此一去洛西城,便再也不问那么多了。

瑞姨这样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浓黑的夜里,明溪本来已经睡下了,可是,奈何心中烦闷,便又起来了。

明溪掌了灯,淡淡睁开了眼。

这样静寂的夜里,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无端的生起了一份惆怅来。

明溪百无聊赖地披衣而起。

正巧,看见案几之上,随意放了一本书。

明溪便取了书,半卧在床上,随意翻了起来。

书是《茶经》,是一本好书。平日里,明溪也喜欢读这样类型的书。

她刚一翻开,却发现,这本书,有点儿不太一样。因为,市面上卖的书《茶经》,通常,都是有页码的,还是有作者的。

可是,这本书,却没有作者,也没有页码。

封面之上,虽然,看起来,同市面上所卖的,别无二致。

可是,这一本书里的内容,里面的笔迹,却是灵力写成的。

明溪十分疑惑,心里一边想着,会是是灵族的谁来到了这里。一边轻轻翻着。

只见第一页写着:

“微雨西枫,微雨族圣君也。一生放浪形骸,潇洒不羁。极爱西沉妃子。”

明溪的手,微微颤抖,心下想着,西沉妃子,这人是谁?

怎么觉得,好像有一点儿熟悉?

明溪心下疑惑,又继续翻了下去。

第二页上,字儿,比第一页要多出许多。

“西沉妃子,乃太乙峰叶家子也。西沉妃子美艳非常,有‘胜却月影西沉,胜却清露晨流,更胜却飞泉中流’之美誉。西沉妃子名讳不详,现摘录一段传记上的文字:

青历五百万年七千二百年春,于南汜山太乙峰遇西沉妃,时妃一万岁寿辰。妃子蕙质兰心,美貌非常。其美,当属灵族之最也。胜却月影西沉,胜却清露晨流,更胜却飞泉中流。大抵世间之美,她独得八分,剩余二分便为世人之美。妃乃叶家女,性情超脱。初与温家子,有娃娃亲,后被妃废之。后长居西沉宫。青历五百二十万年九千三百年冬,消逝于微雨宫。享年二十一万两千一百岁。”

明溪看到这里,心下十分吃惊。

叶家女子,自己“认识”的唯一的叶家女子,而且,在时间上吻合的,只有叶雪儿。

只有那个“另一个自己”了。

明溪的指尖轻颤,继续往后翻着。第三页的文字,却是更多。

“青历四百九十九万年七千二百年春,妃生于南汜山太乙峰叶家祖宅。时妃父母皆以八百万高龄居于太乙峰。其父居长,叶家家族贵而好礼,是以推其父为族长。其父乃太乙峰第一百八十一代太乙长老。其母少妃氏,为太乙峰少妃族所出,名讳不详。妃父素与南汜山红叶峰温家家族族长交好,故妃还未出生时,便与温家族长之子定亲。因妃是其双亲老来得子,自幼得父母宠爱。及妃长成,性格超脱,性情刚烈,喜好灵族之术,无心嫁人。遂与温家子解除婚约。妃父大怒,责令其在一万岁寿辰时出阁。妃无奈,只得假意答应。青历五百万年七千二百年春,适余游南汜,至灵修峰拜访巫王。巫王遂携余共赴妃之寿辰。初见即惊为天人。后妃见余乃生客,遂求助。余乃携妃至微雨宫,改西宫为西沉宫,僻为妃之居所。余呼之为“西沉妃子”,宫中人多唤之“妃子”亦或是“娘娘”。初时,妃以余之相助,甚为感激。凡事少有同我计较。初三百年,余与妃相处最为融洽。可谓是情深笃笃。然妃乃幼年,不食情之滋味,单纯良善。多次与于同语,对温家子只是一时气性。妃天资聪颖,余之心事,她俱已明白,奈何并不说穿。今我思之,悔不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