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花开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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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明栎死讯

流川仍旧礼貌地笑着,也不说话。

栖炽方觉得一个人说话没意思。

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道:“有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

流川问道:“什么事情?”

栖炽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清荷宫是整个皇宫的中心。”

流川未言。

只是,心里有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忽然及没影了。

良久,流川才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劳你费心了。”

栖炽望着花园里稀稀疏疏的落雪,道:“我也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才好,只是,跟你在一道时,这些话就自觉地跑出了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给我说说你的打算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流川目光炯炯地望着栖炽,道:“据我所知,你现在还只有炽儿一个孩子。”

栖炽道:“孩子是要讲究缘分的。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另一个孩子呢!流川,你跟我不同的。”

流川不愿意在谈起这些事情,便出声问道:“陛下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交代给我?”

栖炽低声道:“我想了很久,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最好告诉你。

阿弥她,她有的时候,会很想不开的,甚至还想着要离开栖迟的。

日后,你不仅要好好儿待她,更要成为她的倚靠,别让她再做不好之想了。”

流川道:“我会的。”

栖炽如释重负,道:“我预备着要对你说的,全说与你了。

好了,可以去九弥殿了。”

西河宫。

渊禾日日在宫里面照顾伊清。

当然,明溪不在宫里的日子,他也照应着宫里的大小事务。

瑞姨不在宫里的时候,渊禾几乎成了宫里的大管家。

木夕也很信任他,什么事情,无论大小,都愿意同他说一说。

可是,今日自早晨收到了百花密狱的信,木夕连早饭也没有吃。

她的内心很是纠结。

虽然吧,明栎王子先前在卡其宫的时候,也被自家公主叫一声三哥。

而且,后来犯了那样大的错误,公主都还留着他的性命。

毕竟,公主是不忍心的。

怎么能够忍心呢?!人心都是肉长的,章姨的恩情,公主都还一直记着呢!可是,如今他死了,告诉公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呢?

好歹,年节也没几天了。

不如过了年节,跳着日子再告诉公主吧!

可是,若是公主知道了,会不会怪自己呢?

木夕觉得,自己很是为难。

木夕正想着,要与渊禾商量一番的时候,渊禾却找上门来了。

渊禾道:“我听人说,你今儿个一早起来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木夕遂把这事简短地告诉了他。

渊禾笑道:“纠结什么呢!主上是坚韧的人,见过的大风大浪与这比起来算什么?!你把信交给我,我给你发出去就是了。

合着即使是主上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木夕将信将疑地将信笺递给了渊禾。

渊禾柔声道:“好了,你也去吃饭吧!主上若是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会心疼你的。”

木夕嗔道:“你这一个大男人,怎么跟瑞姨一个样儿!啰嗦的烦人!”

渊禾只笑着,将信发了出去。

也不接话。

末了,渊禾方道:“你好生吃饭吧!我去看清儿了。”

九弥殿。

内室里,明溪正坐着同瑞姨说着话儿。

明溪正诧异着,喃喃道:“渊禾竟给我来了信,快看看西河宫里怎么了!”

瑞姨道:“指不定是木夕那丫头,催着你回去呢!”

明溪正在拆着信,道:“这信,大约不是渊禾写给我的。”

然而,待她将信笺展开,读了信后,却忽然变了脸色。

瑞姨关切道:“怎么呢,阿弥?”

明溪低声道:“瑞姨,三哥没了。”

瑞姨低声道:“怎么这样儿突然就没了?”

明溪道:“辛伯伯说,是他自己咬舌自尽的。

倘若知道他这样不仅打击,那日我就不该去见他的。”

瑞姨道:“前儿你出宫去了百花城?”

明溪道:“是啊!他大概还不知道,章姨给我留了多少。

心里刺着呢!瑞姨,你即刻给画眉传消息,给三哥的那一份东西,我要接手。”

瑞姨答应着。

明溪又道:“瑞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心里难受得很。

瑞姨,你说说,从前小的时候,在卡其宫那会儿,虽然我远离故土,可是,也获得恣意而欢欣。

可是,后来呢,只不过几年没回宫里,便发生了那样的变故,有时候想想,真真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

从前三哥他虽然难以亲近,可是,也不是这样过来了十多年吗?总是想不明白,他最后到底变成了这样的样子。

如今他走了,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

也不知道这几年他在百花密狱里,有没有想起过从前的日子呢!”

瑞姨道:“阿弥,人心总是难测的。

往坏处想,自然要学会堤防不怀好意的人。

可往好处想,自然也要感念心怀善意的人。

忽然听闻了谁的死讯,谁能不难过呢?就是一只花猫儿突然死了,也免不了伤心几分的,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呢?!阿弥,我也难过。”

明溪怔怔问道:“你为什么难过?”

瑞姨道:“我为章王后难过。

当年她绝不会想到,三王子会是这样的结局。

假若王后还尚在人世,她定会十分难过的。”

明溪道:“是呢!我给四哥去一封信,叫他好生葬了三哥吧!”

瑞姨道:“那今日这宴席,还开不开呢?”

明溪道:“怎么不开呢!这些事情,一码归一码,流川好不容易来了,我自然要好好儿招待他一番的。”

瑞姨道:“阿弥,不是我多嘴,可我不说,心里闷闷的。

我这老婆子,总觉得吧,你同文先生要好些。

这位雪先生,你是真的已经定下来了吗?”

明溪道:“瑞姨,你以后莫要这样说了。

流川于我,是比文执还要用心的。

既然我肯要他来洛西,自然是定下他了。”

瑞姨没有接话,只为明溪又添了一杯新茶。

明溪接过了茶,又道:“瑞姨,我知道你的心思。

其实,有许多事情,是我们谁也控制不了的。

要是在几年前,我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的。

可是,如今,由不得我了。

世间万事万物的变化,总有它的规律的。

我和流川,不过两粒尘埃罢了。

有时候想想文执,我不觉得十分难过。

我只觉得,我同他之间太可惜了。

缘深缘浅,不过一场羁绊。

算了,不提了。

瑞姨,你想什么时候回西河宫去?”

瑞姨道:“年节前后便回去吧!木夕那孩子,在西河宫里太孤单了。

我们回去陪陪她。”

明溪道:“也是呢,指不定圣黎叔叔,还要去宫里找我呢!快些回去也好。

再说了,如今这皇宫里,自然也比不得西河那儿住的舒服。”

瑞姨挑了话头道:“阿弥,如今你啊,眼看着就要出嫁了,时间,可真是快啊!当年我来这儿的时候,你还没出生的。

一晃,便是三十多年了。

你长大了,我也老了。”

明溪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道:“瑞姨,为什么当初你没到姐姐身边,反而是跟着我啊?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

瑞姨道:“长公主么,她一出生,便是焦点。

身边的人,若不是先皇安排的,便没人能近得了身的。

那些人,都是先皇挑了又挑的人,哪里轮得到我呢!后来你出生了,小姐才把我安排到你身边的。

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溪道:“三哥这一死,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我甚至都还记得,那日在西河断气的蓝姑姑。

有些往事,我们谁都忘不了的。

瑞姨,你说,是吗?”

瑞姨道:“是啊,有些事情,总是深刻的。

我到今日都还记得那年在卡其宫的时候,小姐和先皇初见的情形。

可是如今,却谁都不在了。

那时候,商相他老人家还在呢!那一个夜晚,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了。”

明溪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不是从那一晚上开始,商相便放了权,退了相位?”

瑞姨点点头,道:“是啊,从那时起,卡其章家,便开始慢慢取代了商家。”

明溪道:“外祖他,其实是个很通透的人。

倘若不是他退得早,只怕姨父哦,不,舅父他们就不能保存实力了。

当年外祖认舅父为义子,也是一招好棋。

遗憾的是他老人家走得太早了。

我竟然都不曾见过一面。”

二人正说着,执事来请明溪了,说是外间来客了。

明溪遂出来迎客了。

炽儿和流川一道来了。

才刚招呼着二人坐下了,章玉羚便带着栖熔母子过来了。

明溪照样客客气气地迎着。

人都到齐了。

明溪便开了宴。

九弥殿里,云锦一样的色彩,有温度地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