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前海剧说(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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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序

从1985年负笈北上到京城攻读戏曲历史及理论的研究生起,我与戏曲结缘已整整28年。早年我在家父的引领下学习戏曲史论,经过一番发奋苦读,报考郭汉城、吴琼先生的戏曲文学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在一个初春的日子,我收到了从母校转来的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部的复试通知,其时我正在北京广播学院外语系进修国际新闻专业,急缺人才的母校还等着我们这批没有本科毕业但已经确定留校的学生回去组建新闻系呢。

本来我学习的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和后来进修的国际新闻专业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刚刚打开国门之际,热得烫手,然而戏曲艺术的魅力以及对中国艺术研究院这个科研机构的向往使我义无反顾放弃了这些,来到什刹海边的恭王府内求学。那个时代的学术空气是空前活跃的,但生活却又是现实的。由于是在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内,我们上课的大教室是临时板房,住的宿舍是用不隔音的石膏板一间一间隔出来的,虽然同学之间笑称亲密无间,其乐融融,但也难掩生活方面的窘迫。

在这种条件下,我们开始了艰难的学术起步,由于汉城老师年事已高,同时又忙于研究院的行政事务,我由沈达人先生具体指导。沈老师是个严谨的学者,在戏曲美学、戏曲文学方面多有创见。当我把习作交上去时,老师总是亲手修改,还推荐到刊物上发表,可以说手把手地把我领上了学术的道路。这部集子中收录的《论郑廷玉杂剧的语言艺术》就是我发表的有关戏曲的第一篇论文,至此,我也确定了以元杂剧研究为我硕士论文的主攻方向。“元代剧曲研究”就是我学术起步以及之后涉猎的重点。所以我在从刘荫柏先生攻读博士研究生时,对元杂剧中的宗教戏剧做了全面的研究。在研究过程中,刘荫柏先生将他搜集到的资料慷慨给我,使我感激不尽。做文史研究的都清楚,资料搜集齐备,文章往往水到渠成。所以我在《文学遗产》上发表的《净明道与戏曲》,实是先生之功,后学不敢掠美。但先生提携学生的行动重于言教,也激励我在现在的教学中将此精神发扬光大。

我学习及工作的中国艺术研究院云集了中国艺术研究方面的大师,张庚、郭汉城先生就是戏曲方面的领军人物,他们倡导的理论联系实际、史论结合、论从史出的学风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学者,又因为研究院当时所处的恭王府位于前海西街,因此学界称之为“前海学派”,虽然对这一学派褒贬兼有,但关注舞台表演,综合立体研究戏曲,基本上大家是认同的。作为前海学派的传承者,我也身体力行投入其中,对近现代戏曲、当代戏曲舞台表演积极关注,进行研究。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下海潮”泛滥,冷板凳难坐,研究机构的收入待遇极低,不少难于抵御清贫者纷纷逃离。能否有定力坚持下去,确实是大量的青年研究人员要抉择的问题。好在我坚持住了,并且有数篇文章在此时还获得了奖项,这对一直坚守的我无疑是一种激励。不过,由于时间久远,这几篇文章在网络上难于查到,自己的底稿也不知放在何处,加上时间仓促,所以这次编辑文集时很遗憾没有收录进来。这本文集中的不少文字都完成于前海之畔,为此,我将这本书名之为《前海剧说》,作为对这段难忘历史的回顾。

1996年,我在学术上迎来一次转折。这年我作为中国-印度双边文化交流协定的访问学者受当时的国家教委派遣到印度的普那大学(University of Pune)学习。印度是佛教发源地,历史上与中国的文化往来不绝如缕。但是印度炎热的气候、奇异的风俗、独特的饮食、困难的交通给人造成诸多不便,如果没有一点玄奘西行求法的精神是难以支撑下来的。在印期间,我走访了德干高原、恒河圣地、佛教遗迹,对我们的邻国有了初步的认识,回国后将印度艺术作为我的研究方向之一,出版了《印度雕塑》、《印度壁画》、《印度艺术》等专著,并且将视野拓展到电影电视方面。收在这个集子里关于印度电影电视的文章虽然与戏剧主题稍有偏离,但限于篇幅我情愿拿掉得意的戏曲论文也不愿删除这些关于印度的文字,因为作为大戏剧的观念,电视剧和电影也可涵盖其中。其次,有的文章,如《印度电视剧的发展与现状》,大概是国内研究印度电视剧的第一篇论文。抛砖引玉,希望后来者能在这一领域有更广泛的耕耘。

戏剧评论大多是一些短文,这些文章虽然没有论文那样缜密的逻辑和层层的论证,但是它们却反映了作者对舞台、对现状一种最直观的感受,从某种程度上讲,研究戏剧艺术,它的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长篇大论的高头讲章。因此,本书搜集了近年作者在报刊上发表的评论数篇,通过此,读者可以看出中国戏剧的发展历程以及一些值得研究的戏剧现象。

能够编出这样一本文选,首先要感谢中国艺术研究院的领导,自从王文章院长主持工作以来,艺术研究院的面貌发生了彻底的变化,科研人员能够安心工作,钻研业务。这次又大规模为研究员出版论著,展示我院的研究力量和科研成果,可谓用心良苦。自己的这些论文和评论能够发表,还要感谢那些熟悉或者是未曾谋面的编辑师友们。我知道名字的有:陈培仲先生、曹保印先生、张婷女士、杨雪女士、罗丽女士、韩顺友先生、万素女士、许婧女士、项江涛女士、韩健先生等。在此表示深深的谢意。如果没有同事陈曦女士热心督促,我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文选给编辑出来。我的研究生冯冬女士在文章搜集、文本转换等工作上贡献良多,否则我自己还要耗费不少时间去寻找旧作。最后还要感谢北京时代华文书局的领导和编辑,没有他们的工作,本书不会有如此面貌出版。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文集中的文字虽然是作者用心之作,但谬误不当之处肯定不少。有些论文因发表时间很早,注释等地方不够规范,尚乞读者朋友批评指正。

毛小雨

2013年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