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老板,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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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一路行来山青水碧、云影团团,间或可听到不知名的鸟儿犀利的鸣叫声,以及湍急的河流冲击在两岸山石上的锵鸣之声。李大叔在接下来的路途上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也不知道是划桨太过耗费体力,还是眼前的景色触动了他什么心事。

不过他不说话的样子,倒更让人心生好感。我盯着他端详了好一阵子,突然发觉他沉默不语的模样与那个人愈加肖似,不禁心中一沉,连忙转了脸过去,就连后半段的旅程也觉得提不起兴致。

这种沉重之中又暗藏愤懑的情绪在我们临近靠岸的时候达到了极点,以至于我头一次跟这个始终待我不错的男子发了脾气。

无视他伸过来想要帮忙的手,我面无表情的一脚踩上船舷,提了口气在胸腔,略施轻功便安稳落在岸边的青草地上。

李临恪也随后跟了上来,站在我身后笑着道:“这小子倒是贼,把你派来跟着!”

一早等在岸边的正是徐梓溪,我瞅了眼他身旁的白色马驹,又用眼角瞟了眼他此时忐忑不安的面色,冷笑着道:“倒是和你的踏雪一般模样,般配的很。”

徐梓溪一听这话,反应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惊喜,他几步冲到我跟前,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我生气了,一把拉起我的手,双眼也浮起可疑的水光,上下打量着我道:“七七,你都想起来了?”

还没轮到我开口,旁边李临恪已经先动手拎着他的袖子将人扯开,又拉过我护在身后,似笑非笑的道:“你家王爷遣你过来,应该不是要你一上来就抱着我侄媳妇儿不放的吧?”

徐梓溪脸色一僵,反唇相讥道:“临王殿下将七七一路护送过来,着实辛苦,接下来的交给小人便好。”

李临恪也来劲儿了,原本只是将我护在身后,听了这话,突然伸手往后一捞,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弄到他怀里护着,接着特别幼稚的一抬下巴挑衅道:“走之前我已经跟我侄儿打过招呼的,丫头我带着,其他的事儿等你们将那血灵芝弄到手了再说。”

“人你也看到了,赶紧回去报信得了。那个小子是啥脾气我比你清楚,等不到人??”

“出来之前殿下叮嘱过了,说让梓溪好好跟着二位,七七随时想要回去,都可以。”

他特别加重了“随时”二字的咬字,看着我的眼神也别有深意似的,我只觉得既荒谬又好笑。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田地,他竟以为我不过是一时闹别扭,散散心看看景玩累了就会乖乖回去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跟他玩甜蜜蜜?眼前这位也是脑子进水了,我就是真的要走,也绝不会是跟他徐梓溪,不光是为了不想连累他,是我现在压根就不想与任何跟他沾边、跟我的过去沾边的人混在一起。就是走,我也要自己走!

拳头越握越紧,脸色也绷得凝重,心里却偷偷漏了口气,那个??要不还是把身后这位大叔带上吧?

虽然他跟那个人有亲戚关系,至少两人并不算亲近,而且他功夫好、人也老,经验足,最重要的是,他有跟这些人叫板的心思,更有这个分量和本事。怎么看怎么是居家旅行、携款跑路的最佳保镖人选!

反正我现在是明白了,这群人,没一个好鸟,我要是不拉帮结派搭伙犯罪,就这么单枪匹马的跟那个人叫阵,估计还没走出三步远就得被摁倒在地然后跟煎饼似的卷吧卷吧给捎回去。

想到这儿,我悄悄松开了原本打算偷袭掐人的罪恶小黑手,转而搭上大叔坚如磐石的胳膊腕子,笑得特别谄媚的看着他说:“大叔,咱们不跟他们玩,咱们去城里,去杭州,去大理,去各种好玩的地方,我给你做导游!”

眼角瞥着小徐子一脸惨白,我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愉悦。其实他对我一直不错,可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跟那个人划清界限,只要是他的人我都不理,只要是他的东西我都不碰,只要是他的主意我都要反其道而行之!坚决奉行“三不四要”原则,不看不听不搭理,要坚决要冷酷要无情要死皮赖脸,咳咳,最后一点单独针对李大叔!为了顺利完成我的人生新起点,我必须对眼前这座硬邦邦的大靠山谄媚一点、没脸没皮一点,榨取他的剩余价值狠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

大叔呵呵一笑,吊着眼梢瞄我:“丫头,变精了啊!”

我立刻双手捧脸颊做娇羞状,掐着嗓子学习萝莉音:“哪有!大叔不要冤枉人!”

大叔嘴角抽了抽,抬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语重心长的道:“丫头,我知道你不容易,事情都想起来了,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我都知道。想哭就哭,别太压抑自己??”

旁边徐梓溪也搭腔道:“是啊,七七,你要是不想回去,我陪你一起,你过去不是总想骑马么?这匹马是踏雪的崽子,脾气温驯,你要想骑马玩的话,我现在就帮你??”

我缓缓放下捧脸颊的双手,噙着泪水哀怨望天,果然,啥人啥命,小时候都没长得可爱过,一把年纪了好容易碰上个美大叔,也玩不来萝莉配大叔那一套唯美梦幻少女漫画系!

还有徐梓溪,大叔以为我是受刺激了好心安慰我就算了,你怎么反过来把我当小孩子哄啊?我看上去像智商退化到跟成年萨摩耶一样的程度了么!

沧桑抹眼睛,又揉了揉鼻子,我瓮声瓮气的问了句:“谁有手帕借我??”

大叔面不改色从徐梓溪手里接过一方雪白得跟刚出锅的大馒头似的手绢,愈加淡定的塞进我手指和鼻子之间:“丫头身子不方便,没法子自己骑马。”

徐梓溪“啊”了一声,目光顺着我的脸瞬间下移到我的小肚子,脸色比刚才又惨白了几分:“七七你??”

我连瞪他都懒得瞪,擤完鼻涕攥紧手绢看那匹马:“它自己留在这儿会被吃掉么?不会的话咱们走。”

徐梓溪看了眼我旁边的大叔,走到马匹旁取下两只包袱,掉转马头的方向,抽了下马屁股,小踏雪一边摇着脖子嚎一边撒开蹄子跑远了。李临恪从他手里接过其中一只包袱,我们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桐城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