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两个人对峙许久后，澹台启明的口中终于迸发出了声音，楚暗月淡笑着看着他，澹台启明的冷笑慢慢变成了大笑，他往后跌退了两步，看着楚暗月的眼神由刚刚的恨，变成了嘲弄。
“确实，我恨你，跟你恨我一样恨着你。”
楚暗月看着澹台启明有些癫狂的模样，不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人只能做敌人。”
“确实是敌人……”
澹台启明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嘲弄的眼神看着楚暗月，缓缓说道：“其实我们两个人，就像诸葛亮跟周瑜，既生瑜，何生亮，何况这已经两世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
“所以我也恨你啊。”楚暗月侧过头淡淡说道，“你以为我两世都想遇到你吗？我不想，我想自在的生活。如果这一世没有你，我会帮着萧自城登基为帝，也许我还会成为他的皇后。根本不需要成为这个离尤谷谷主，背负天下众生的责任……可是因为你，这一切被打乱了。”
“我跟萧自城这一世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但是莫栖迟何不无辜？他因为我而死，因为我被他的生身父亲亲手害死……”
楚暗月的情绪这才有了渐渐的起伏，她紧紧握住双手，让自己时刻保持着理智。
“所以澹台启明，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了吗？”
澹台启明看着楚暗月的侧脸，许久才扯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这一世没有你的话，我会成为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霸主，会刺激又安稳的过完这一生，这是我上一世所无法追求的生活。”
“可是宿命把我们又安排到了一起，让我们一直厮杀拼命，让我们一决胜负让我们纠缠生生世世不清不楚。”
“楚暗月，我恨你，因为你也打乱了我的生活。”
“可是我又想得到你，因为没有人比你更能懂我。哪一世我不想得到一个能知我懂我的人，可是每一世这个人都是我最恨的人，楚暗月……你让我怎么办？”
澹台启明说完这一切似乎用尽了力气，缓缓闭上眼睛，依在墙壁上久久不能回神。
楚暗月低声缓缓说道：“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我们太像，所以只能一决高下。”
就像培养杀手的阻止里，所有的孩子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而最后活着出去的人，只能有一个。
楚暗月跟澹台启明就是杀死了其他所有人的人，两个实力相当都很强大的人，到最后却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要么都出不去，要么一个杀死另一个。命运是残酷的，又是公平的，把生存下来的权利交在了他们两个人的手中，让他们比试，活下来的那个人注定更强大。
澹台启明嘴角撤出一丝冷笑，楚暗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接近迟暮了，如果她再不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萧自城就要带兵冲进金国国都，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无辜的百姓。
只不过万一澹台启明使诈离开这里，楚暗月没有把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绝地反击，临死反扑，越是强大的人死之前的一击越让人抵挡不住。
楚暗月低哑着嗓子说道：“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投降还是让我杀死你？”
澹台启明缓缓睁开眼睛冷笑道：“这有差别吗？这到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无非就是死于你之手，还是萧自城之手而已。”
楚暗月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又问了一遍，“你想清楚了吗？”
澹台启明看了一眼楚暗月，顺手从一边的架子上拿过药粉，扯开衣服又在上面撒了些粉末，血已经慢慢从绷带里渗出来了。距离这么近之后，楚暗月才问到一种类似腐烂的坏肉味，是从澹台启明身子发出来的。
这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吧？
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劝诫，楚暗月慢慢开口说道：“你还是投降吧，到时候给你一个痛快。”
澹台启明手指勾住衣服慢慢系上，嘴角的冷笑之意越来越明显。
“可惜……我想活。”
澹台启明抬头对上楚暗月的双眸，眼睛里的疯狂愈发的明显，“楚暗月，我想活，我会告诉你，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楚暗月眼前一闪，澹台启明把他手中的药瓶扔了过来。楚暗月迅速向后撤去，没想到澹台启明竟然吧手中的佛珠扔了过来，佛珠散落在空中把楚暗月的退路堵死，楚暗月来不及躲，被三颗佛珠击中了身体。佛珠刚刚落到楚暗月的身上就化成了一团烟雾，楚暗月心底暗叫不好赶紧去捂住口鼻，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她身边的散落地上的佛珠也纷纷爆开，楚暗月眼前感觉一阵明暗交替，接着脑子里一阵混沌之后，她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昏过去前楚暗月看到澹台启明慢慢朝她走来，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楚暗月感觉到眼前一阵涣散后就失去了意识。
“你看看你，怎么每一次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澹台启明喃喃道，缓缓蹲下身子，手指触碰着楚暗月的双颊，口中却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刚刚的动作幅度太大，他的伤口撕裂的程度比预想中的要猛烈的太多。
澹台启明捂着胸口，那里的血已经源源不断的开始流了出来，有些还滴落到了地上，绽开了妖冶的红色花。
“的确很难闻……”
澹台启明喃喃道，站起身子走到桌子前拿起一瓶新的药，扯开衣服解开绷带，露出来结实但有些浮肿的肌肉和鲜血淋漓的伤口，把药粉撒了上去。
“主子。”
澹台启明的暗卫突然闪现，澹台启明的手一顿，继续包扎着自己的伤口，问道：“已经查到了？”
暗卫低下头低哑着声音说道：“是，而且已经抓到了。而且我们找到了地宫的位置，距离抓到他的位置很近，在岐山。”
“岐山？”澹台启明微微蹙眉，突然冷笑出声，“离离尤谷很近呢，果然……离尤谷的宝贝怎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澹台启明口中所说的岐山，是离尤谷势力范围内的一座小山，离离尤谷中心位置特别近。
而这个地方很不起眼，平时去的人也不多，大多时候都是以埋葬人为主，所以一进入岐山，入眼的基本上都是坟地。所以岐山又被人称为“死人山”。
澹台启明缓缓说道：“传令下去，即刻动身前往岐山。”
暗卫得令后看了一眼地上瘫软的楚暗月，有些不缺定的问道：“那她怎么办？”
澹台启明已经把伤口绑好了，他瞥了一眼昏迷的楚暗月，毫不犹豫的说道：“带上。”
“还有，告诉萧自城，楚暗月在我手里，如果他轻举妄动，我就把楚暗月杀了。”
“是！”
澹台启明顺手拿过一颗药丸填进了嘴里，等药力划开后，他终于感到身上的力气比原来强了些。
暗卫听从澹台启明的话，把楚暗月抱起来，澹台启明瞥了一眼楚暗月，安静的确实很有吸引力。澹台启明可以清晰的看到楚暗月的睫毛微微颤动，还有她殷红的唇，现在看来，其实都挺美的。
澹台启明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我们走。”说着毫不犹豫的踏出了殿门，暗卫抱着楚暗月紧随其后。
远在金国国都外的萧自城等人还不知道，楚暗月已经被澹台启明悄悄的带出来国都。
苏连彻看着夕阳慢慢的沉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要到天黑时分了，有些担心的回过头问道：“楚暗月现在还没有回来……真的没事吗？”
楚暗潮也很担心，只不过没有外露的太明显，他看向前方一脸淡然的萧自城，慢慢开口说道：“要相信她……姐姐她一定没事的。”
萧自城一直站在军营前，面对着金国国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放佛一尊石像一般，就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虽然看上去他不焦急，其实萧自城心里比谁都担心楚暗月的安危。
加上今天一天的成果，还有刚刚据苏连彻的分析与统计，金国的城池他们已经攻打下三分之二有余，如果今天能拿下金国国都，剩余的城池都相当于不攻自破。金国也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萧自城心里总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觉得像澹台启明那样的人，不可能轻易的服输。
他们已经攻打下来的金国城池，有一半都是投降于他们，虽然是因为禁不住梁国与齐国的军队炮火，但是澹台启明培养出来的人，会有那么轻易投降吗？
萧自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而金国国都的方向却传来了异动。
“怎么回事？”
萧自城皱眉，问着一边的苏连彻，苏连彻茫然的摇摇头，楚暗潮却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眉头拧的越来越深。当他看清楚金国国都方向冲过来一个人的时候，突然跳上马，一扬鞭马就奔腾了出去。
苏连彻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扬声问道：“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