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走后一个时辰,阿娇亦醒来,觉得这一觉睡得真是好,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娘娘,奴婢为您净面。”
“娘娘,奴婢为您宽衣。”
“娘娘,奴才来为您穿鞋。”
阿娇蓦地发现,殿内宫人服侍比往日还要殷勤,她哪里知晓,今早刘彻的表现,比往日更加明显,宠得可以!这些刚来的宫人,当然心里有数,热切服侍了。
“来人,带红儿等人。”整理得当,阿娇开始审起了案子,她猜度着,深入此案大概是要有惊喜了。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众人中只有冬虫的神色尚好,看来天牢惴惴不安的日子,不好过啊。
“起来罢,想来一夜的功夫,你们该清楚,如何作答了。”阿娇浅笑,心情愉悦地喝着茶。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有一言。”是王娡宫中的小阑。
“说罢。”阿娇心头隐约有了一丝明晰。
“奴婢打眼看着,这,这卫夫人给小公主吃的糕点,似是在太后宫中,也看到过。奴婢先前没有想起来,昨夜里那一幕反复回放,终于想起来了。”很好,很好,果真给自己惊喜了!
“那你可敢与太后当面对峙一番?若是是实情,本宫自是放了你,若不是,你的项上人头怕是难保!你可要掂量掂量了!”阿娇沉声说道,面上早就收敛了笑意,通身都是威压,眼睛里像是带刺,让人偷偷瞥上一眼,也是不敢!
“奴婢,奴婢,奴婢要说出实情。”这小阑像是义愤填膺一般,愣头愣脑地答道。在另三人的劝阻下,微微别过嘴,不屑地望上一眼,仿佛自己身上充溢的,才是浩然正气!所有的宫人看到这里,都是眼角一抽。阿娇差点就要笑出声来,王娡是怎么回事,竟会留下这等蠢货?
“好。”她应了,带上几人,身后一众宫人跟随,直奔长乐宫。
王娡刚好起身,见了阿娇,嘴边竟然是溢出一丝真切的微笑,这让阿娇有些诧异。
“启禀母后,你宫中之人,说那太子与小公主所吃糕点,与您有关,为了找出真正的缘由,本宫只好带上人,让您看看,她说得可真?”阿娇指了指小阑,好言好语地询问道。
“怎么可能?那糕点明明是卫夫人自己带的,哀家宫中鲜少有糕点。”王娡急忙否认,笑话,这事怎么扯到她头上了?这小阑,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哼!到了关键时刻想拖自己下水。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倒是要看看,她是谁的走狗!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只好让卫夫人,也一块来了。”阿娇面上带上了商讨,唇边勾起了一丝笑意:要开锣唱戏了!
“嗯,哀家倒是要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王娡面上一丝犹豫也没有,这让阿娇又多了一分肯定。
卫子夫袅袅娜娜地到来,身子似是更柔弱了,倚靠着身侧的宫人才能站稳,沉默间水一样的气质已然荡漾而出。
“子夫,那小公主噎着的糕点,从何处得来?”阿娇扶着卫子夫坐下,柔声问道。将皇后的仁厚做足了。
“这……”卫子夫瞥了一眼王娡,不说话就将人描黑了。王娡暗暗攥紧了拳,果真,是离心的小人!
“是子夫的。哪料小公主就……”柔弱地掉了泪。
“这可是实话?”阿娇雍容华贵地坐在王娡边上,问道。
卫子夫连忙从位子上挣扎起来,一把跪下,再瞥一眼王娡,狠下心,两眼一闭,说道:“糕点,确实与太后娘娘有所关联。”
“子夫说话可是要有证据。哀家近期,可是没有赐过你糕点。”说到这里,王娡心头一颤,面上白了一下,等到恢复,暗中恨恨地瞪了一眼卫子夫。
“太后娘娘是不曾赐过,只是,怀孕前子夫觉得您的糕点好吃,您特地将那做糕点的宫人,赐给了奴婢。”卫子夫眼泪流的更凶了,面容一片惨白。
“来人,将那做糕点的宫人,宣上来。”阿娇瞥了一眼卫子夫,暗自点头。
“奴婢妦儿,叩见皇后娘娘,叩见太后娘娘。”那宫人匍匐着,一身蓝布衣裳,面孔绛红,看上去很是老实朴素。
“本宫问你,这一次的糕点,可是由你所做?”阿娇冷声问道。
妦儿身子一软,说道:“是的。”
“那你可知,小公主吃了你的糕点,不幸噎着,去了?”阿娇眼光化作了利剑,投向妦儿。
妦儿身子打颤,大哭了起来,回道:“娘娘,是奴婢错了,奴婢做糕点时,不小心将一个糕点做硬了。还以为能蒙混过关,却没想到,将小公主噎着了。”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啊!”说完,她连连磕头,哭得鼻涕眼泪都来了。
卫子夫一呆,瞬间敛去神色。反倒是王娡,微微笑起来。哼,你还以为能收服哀家的人。那个破绽,是哀家故意卖给你的。就你想要扳倒哀家?还嫩着。
“原来如此。众人都看好了,竟是你个奴才,做事疏忽,害的小公主被噎,年岁如此之小,就夭折了!你好大的胆子,百死都难赎!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看来卫子夫百密还是有一疏,阿娇皱了皱眉,心里明知真相,小公主却已经下葬,太医都只说是噎着了。眼下不可能开棺验尸!还以为卫子夫会有怎样的手段,却这么轻易让人揭过了这章!自己竟是算漏了,只好将计就计!阿娇正色宣布道。
“娘娘救命啊,娘娘救命啊。”就不知道,妦儿在喊哪个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