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温暖的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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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期望平安

在别人的屋子里安置着我的家,博大的国土上没有属于我的片木寸瓦。

我努力工作,勤恳而出色,但恕我直言,那并非我喜欢的职业,甚至,我讨厌它。

丈夫说,知足吧,你坐着干活够舒服了。没错,我是坐着工作,确切地说,我必须坐着,假如我胆敢站起来一会儿,那我必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如芒在背。然而,相对于连续站8个小时的工人来说,我是否应该满足于这点卑微的优越?

有人说我幸运。对,我幸运,我不曾提着礼低三下四地求人,就得到了一份赖以糊口的工作。“糊口”一词,寒酸而可怜。我辛辛苦苦地工作,难道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糊口”,这个词让我脸红。脸红,我无颜面对我的年龄,十四岁时,我觉得十八岁是一个庞大的年龄,理想,好像这庞大枝丫上高高悬挂的果实,唾手可得;十八岁时,我遥望三十岁,感觉那是一个遥远的国度,隔着高山,隔着大海,那必是我志得意满后休息的地方。然而转眼,我就站到了这个国度的门口。

三十岁,我离这个地方几步之遥。探探头,我看到了什么?———没有事业上的成就感,没有经济上的富足感,没有收获,没有骄傲,三十岁,我将收获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我对着这个结局摇头。难道这就是我所期待的生活?

不,这不是。

这不是我十八岁时满怀希望踌躇满志所遥想的生活,这也不是如今我即将收获三十岁这一大把不小的年龄时所应面对的生活。不,这不是。我不是一个笨人,但我没有走进大学。也许我还是太笨了。不然,我怎么能没上大学呢?

我不能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我只好说:AllroadstoRoma(条条大路通罗马),聊以自慰。

现实中没有神话,我喜欢《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但那个老太婆太贪心了。她本来守着一只破木盆,但她不断地要求———新木盆、大房子、贵妇人、女皇……最终,她拥有的还是一只破木盆。

也许真是人心无底,欲望好比胃口,永远需要填充,永远需要交换,常常寻求刺激,永远不知餍足,末了还要复于饥饿。所以,我不敢展开

我的想象说,我需要什么。好工作?大房子?汽车?……哈!太多了,焉知我得到了这一切还会要求什么?

冷静一点,我认真地对自己说,还是让我学会爱吧。“爱则不难,其难也甘”,这句话实在是太好太好了。其难也甘!如果我爱了,我就会对现实的一切说:幸福,满足。

难道我不是很富足吗?如果谁说,给你一百万,拿来你的眼睛,或是别的什么部件,那我一定会不假思索理直气壮地说:“滚!”

我的父母已经老了,但他们健康着,我的小小的小baby也健康着,我希望维持现状,我的家人都健康着。这难道不是巨大的财富吗?所以,我只期待一个平安的未来,爱着,也被爱着。

(2000年12月12日发表于《银川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