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日,宿舍临窗。书桌就放在窗前,看书或写作累了,就可移目窗外,总有一些风景就在不经意之间进入视线之内。
春雨蒙蒙的时日,窗外的老树发出新芽,那份绿直逼人眼,把满是岁月沧桑的虬枝点缀得青春年少。攒下的雨水慢慢地从叶面上悄然滑落,形成一颗水珠悬挂在柔嫩的叶尖,晶莹剔透,微风一吹,微然颤动,风姿绰约般的轻柔,良久才啪地掉落。有不知名的小鸟立在枝头,不时啁啾几声,在树枝间跳跃,忽然嗖的一声飞走了,留下在雨中颤动的树枝,只不过一会儿,就水过无痕地了无踪迹。
稍远一点儿的田野,有个老农正在牧牛。老人身披蓑衣,头戴一顶大竹笠,蹲在田埂上,口里惬意地吞吐着旱烟,可以想象得出老人看着低头啃草的老牛目光肯定满是怜爱:快到播种季节了,正指盼老牛耕地呢。老牛在春雨的滋润下显得特别悠闲,很安静地啃着刚长出地面不久的嫩草,牛毛让雨水淋湿了,很有规则地搭在身上,特别柔顺光滑,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甩着,偶尔抬起头打个响鼻,又低头继续啃草了。
有几个中学生走过来,没带伞的把书紧紧搂在胸前,生怕雨水淋湿了心爱的课本。有几个还故意扬起头,张开嘴巴用舌头接着雨丝,夸张地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整个春天。有带伞的,故意把伞旋得飞快,有细细的雨丝顺着伞斜飞出去,把身旁的女孩吓得一惊一乍,不知哪个女孩子说了一句什么,人群哄地笑了起来,那几个孩子惊叫着、追逐着跑了,活力四射的笑声在湿漉漉的空气中特别脆特别响。
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雨中欢快地跑来,看得出他们在雨中玩了很久了,头发让雨水淋得湿淋淋的,一绺一绺地搭落着,随手一抹,甚是光滑可爱。他们在一处小小的水洼前停了下来,用脚使劲击水,泥水四处飞溅,他们又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一对年轻的夫妻在孩子的笑声中走过来,他们的裤角挽得高高的,男的挑着尿桶,女的提着一篮鲜翠的青菜,看得出他们刚从地里干活回来。他们边走边商量着什么,不知说到什么,女的娇嗔了一句,男的也不争辩,憨憨地笑了。雨还是缠缠绵绵地下着,远处的山笼罩在烟雨中,一片迷迷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