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靖的感知之中,对面风将的气势却一下子高了起来。
不是借用外界的环境升高,而是自身突然的暴涨。
梁靖约略知道,这大概是风将这两招都没有奏效,有些懊恼了。
也就意味着风将已经抛弃了轻蔑心思,开始要用出所谓的真本事了。
对于梁靖来说,这样一来虽然会让他更加难以支撑,但相对于刚刚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会突然强起来的感觉来说,还是稍微有些好处的。
最起码,梁靖现在聚精会神,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感知风将的行动上面,不敢有一丝放松了。
截山式虽然可以挡下所有剑式,但那前提却是你能看清对方的剑招。
若是连看都没看到,又怎么挡呢?
梁靖如今拼的,就是自己的眼力感知,能不能胜过风将剑师级别的速度。
胜,则可以将风将的所有招数拦下。
败,那么风将将会用银白长剑告诉梁靖,什么是剑修世界的残酷。
但是梁靖却也有些心机,他知道风将应该不会太过放肆,胆敢杀掉自己。
所以也就把注意力稍微偏向了自己的四肢,等待着风将的雷霆一击。
风将此时却是仍在回力,刚刚的两招不仅仅是看起来速度惊人,消耗的真力就算是对于剑师来说,也能让风将稍微感到不爽的。
本以为刚刚那几下会重创梁靖,省下时间去做其它,没有想到那梁靖竟然躲了过去。
风将决定要用自己最爆烈的剑技,去压倒梁靖。
不仅仅是比斗上,还要延展到精神之中……他要让梁靖对整个剑道充满恐惧。
风将双手将银白长剑握在右肋之下,轻轻呼吸,似乎是蓄势的一个动作。
在梁靖的感知里,却并不能感受到风将如此做究竟是在干什么。
不过是剑士阶的修为,就算是功法剑招何等无双,在真正越阶比拼的时候,往往仍会被压制。
就在梁靖猜测风将行为的时候,风将自己就已经解释起来了:“梁靖,你的名字还真像以前的一个可恶小子。不过,你也快要同他差不多了。惹到横戮剑宗,就没有一个剑修可以安生。我这一式,叫做披肝沥胆,乃是这高等入门剑技开山的杀招。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住了。”
说完,缓缓用左手在剑身擦过,一层金光就这么布在了剑身之上。
风将那入门剑技竟然能让真力附着在剑身之上,简直是破坏了梁靖的认知!
在梁靖的心里,这真力即便能够化身剑气发出体外,但是根本可一直是在人体之上。
发出体外的那真力转化成的剑气,更是会因为没有人体的支撑很快的消逝。
只有那些剑圣一级的,才能让离体的剑气持续很久。
但是现在这风将就可以将真力引出,导在了剑身之上!
梁靖不得不感叹:横戮剑宗,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宗派。当年在那里面,我却是过于贪玩,一直领着他们各处玩耍。要是多多看一些剑技什么的,那现在应该也不会见识如此短浅了。
不过梁靖随后想到,要是那样,自己也就不可能安心去当荒兽猎人,也就遇不到剑魔衣钵了。
知晓各种剑技功法,那样的剑修还能去做一个社会底层么?
相较之下,现在也是不错。
面对着风将诡异的杀招,梁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躲是一定躲不过的,那也只能寄希望于截山式了。
但令梁靖稍有些欣慰的是,风将的长剑布满了真力,可是看起来重量似乎也略有增加。
风将为了适应这种改变,还略微的活动了两下右手。
接着,就是一脚蹬在地面之上,冲了过来!
梁靖目不转睛的盯着风将奔来的方向,将锈剑横了过来。
左肩!
锈剑稍微移动,叮的一声,银白长剑的剑尖撞在锈剑剑身之上。
梁靖本以为这一次又成功拦住了风将的招数,却忽然发现风将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笑容。
然后就看本来已经被截住的银白长剑上面,那漫布的淡金色真力却经这一撞,从剑身上脱离下来,依旧向着梁靖攻来。
已经来不及闪躲的梁靖只能硬生生受住了那些真力的攻击,感到整个前胸加上腹部都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双手搬住锈剑,在银白长剑剑尖用力一弹,梁靖向后退了几步。
低头一看,自己白色的劲装如今已经被鲜血染红几点。
散碎的真力攻击力并不是十分强大,但依旧能够透进衣物,将梁靖的皮肤侵蚀。
如今的梁靖胸前已经是有了几个大块的创伤,稍微移动,就会感到疼痛。
并且那种别人的真力入体的感觉,可是真的不怎么好的。
就好像是有一团不属于自己的气体,充斥于体内,身体想要极力摆脱它却无能为力一样。
看到梁靖在自己的一剑之下就有这种种悲惨的下场,风将哈哈一笑道:“知道为什么这杀招叫做披肝沥胆么?因为如果多来那么几次,你即便能够挡住我的剑也挡不住我的真力入侵。最终,胸腹被穿透,再就会伤到内脏。肝胆什么的,就会被我的真力一一击破,在你的身上流出那种暗色的液体。如果不想变成那样的话,就放下你的剑去,让我赶快做好事情,也好赶快回去。你已经浪费我足够多的时间了。”
本以为梁靖应该会因为自己这一剑吓破胆子,却没有想到梁靖嘿嘿笑道:“不过是这等破烂剑技,还拿出来显。一个剑师,三招还拿不下一个剑士,还有脸让我自己弃剑?我若是你的话,早早自己扔了手中剑,回家娶媳妇生娃去了!这种战绩,还修炼什么剑道!”
风将脸上厉色一闪,狰狞笑道:“既然你还如此愚蠢,那么就不要怪我狠辣。”
说完,左手再次在剑身上一抹,上面本已经消散许多的真力重新又满溢起来。
可接下来的几剑,还是因为目标太过明显,不是腿就是肩膀手臂,依旧被梁靖拦了下来。
虽然梁靖还是拦不住四散的真力,伤势一次次加重,加上早前内腹的伤势又让梁靖吐出几口鲜血。
但是他每拦住风将一剑,却是似乎就在风将的身上划上了一剑。
风将已经彻底的被激怒了!
一个剑士而已,自己竟然用了六招还不能拿下!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风将也是知道其中的原因。
一方面,叫做梁靖的守御剑式的确不错,防卫的方位几乎是涵盖了身上的每一处。
另一方面,是风将的剑技虽然看起来暴烈,但是却并不是那种死命攻击在一瞬分出生死胜败的。开山却是有一些更倾向于一点持久战的意思。
再有,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的目标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因为不想杀害对方性命,想给这华荣剑派留些面子,所以自己只是瞄着那无关紧要的地方而已。
如今这几招的失利却是让风将暴怒,细长的眼睛眯的更小,其中的光芒却是一下子决绝起来。
既然做都做了,难道我这控制着大陆第一剑宗的风家四少爷,还会怕一个不过中流门派可能存在的报复么?
杀!
心中喊出这一个字,风将这一次却是直接挥剑,并没有再弄什么杀招。
可是梁靖却发现,他这一次已经很难判断风将攻击的地方了!
那剑身飘忽不定,似乎自己身上每一个点都是他的攻击目标。
抱着再赌一次的心思,梁靖收了左腿,然后横剑挡向了右肩。
握着锈剑的双手闪着金色的光芒,几乎用尽了梁靖的全部真力。
可惜,这一次梁靖却是赌错了。
风将的银白长剑就从梁靖锈剑之下擦过,直攻向梁靖双眼之间!
剑尖离梁靖已经不过三寸!
梁靖已经没有移动的时间了,也并不能让锈剑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银白剑的前面了。
他在惊愕之中微微张嘴,心内叫道:“怎么会!他真的要杀我么?!”
随着那剑尖一点点的靠近,梁靖似乎都已经感到了剑身的锋锐。
余光看到风将虐戾笑着的脸,梁靖心内不禁绝望想到:“我竟然会死在这个仇人的剑下!天道不公,我大仇未报啊!父亲,我要见你去了。华霜,可惜我真的一语成箴,果然是送葬啊……”
梁靖就盯着那银白长剑,似乎要把这即将湮灭自己生命的利器印刻到自己心中。
看着看着,那长剑似乎就成了黑洞洞的一个点了。
梁靖在这生死一刻的精神过于集中,已经将物象慢慢模糊了。
此时,梁靖只是感到自己的体内隐秘某处传导出了一股子狂傲的剑意,从自己的双眼之中冲了出去!
曾经在阅读那剑魔论剑的时候,被梁靖吸收于体内的剑魔剑气,终于在这生死一刻的时候重新出现。
从梁靖双眼之中冲出的剑气,却是一道细小的黑色光束一般,带着梁靖的气息直接从风将额头冲入。
然后像是没有阻碍一样,从后脑穿出,随后若一道黑光直直射向了远方去了。
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