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雄霸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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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三日

两军阵前,魏越与扶罗韩、步度根兄弟相距三十步。

再三确认双方都没有携带弓弩,才缓缓策马靠近,相距五步时。

扶罗韩、步度根仰头看着魏越,面对凶名赫赫又身形高大的魏越,扶罗韩惊惧交加面无血色,步度根也是忐忑不安,正迟疑是否先开口。

“你二人就是檀石槐的孙子?”

魏越目光在扶罗韩身上停顿下来,又看向岁数更小的步度根:“我便是五原魏越,当朝大将军。”

扶罗韩哆哆嗦嗦吐不出声来,步度根则握拳鼓气:“大将军不坐镇国内安享威福,又何必来这苦寒之地大兴刀兵?”

“呵呵,这可不是苦寒之地,乃是我童年所在,常常梦境所在。不止是我,我父母族老对此地也极为想念,难以忘怀。”

魏越目光又落到扶罗韩脸上:“我自五原出生,三岁时我父在黄河北岸肥沃草滩上教我骑羊,五岁时我已能从河岸边垒石捕鱼,何等丰饶、惬意的生活呀?然而十三年前汉军出塞败绩,我宗族父老不得不舍弃这富饶之地内迁入塞。”

“四年前我统兵大破东羌后又连破鲜卑拓跋诸部,慑服北地没鹿回部;又两年我平南匈奴之叛,收南匈奴及鲜卑杂胡城邑大小二十余座,恢复五原、朔方、定襄、河西郡县,并编诸部为府幢。自北地以来前后得控弦之士二十余万骑!然而,云中北部还在尔等兄弟手中,并设王庭,乃我心患,故今时出大兵二十万,特来取之。”

扶罗韩略略平复心绪:“大将军神武非凡,非我等小部所能冒犯。不若我等称臣进贡交还云中,大将军神威传遍漠南、漠北扬名立万,至此两家休兵共享太平,岂不美哉?”

“若你兄弟四人愿意随我入朝,位列公侯荣享富贵,我自然愿意给檀石槐的子孙一条活路!”

魏越说着看向步度根:“是战是降,可有定论?”

“我兄弟二人若降,不知大将军如何处置我等部众?”

“自然是为我义从,向西破王庭,败魁头、骞曼二部,而后挥兵向东大破东鲜卑联军!此战之后,中鲜卑将无四大部,只有魏某的府幢义从。尔兄弟诸人,自有富贵生活,可福泽子孙。”

盯着略略英武的步度根,魏越面容冷酷:“若是尔兄弟执意与我一战,我若战胜,中鲜卑四大部将尽数贬入奴隶,或赐予汉家将士,或赐予诸府幢勇士,尔等兄弟俱无活路。是战是降,好生思量!”

“大将军有所不知……”

步度根神色犹豫挣扎显得痛苦而狰狞,大吼:“檀石槐的子孙永不为奴!”

大吼之际步度根从腰间金鞘中拔出短刀看也不看就朝魏越投掷,三名身后的部落勇士怒吼着打马上前。

倏忽之间,飞来短刀被魏越身上盔甲弹落,魏越左手拉下面甲右臂一提取出马槊,双臂合力握住马槊中后部挥舞抡圆,将一名部落勇士砍来的刀、连人从马上击飞,另一名部落勇士从另一面策马错身而过时,一刀抡圆劈在魏越背后,明紫色的细绒披风被斩开一条口子。

扶罗韩愕然无措之间被赵云策马猛冲之际左手持剑扬起斩落首级,同时右手解下马槊,扶罗韩身后的部落勇士也只来得及一刀挥出从赵云腰侧划过。

陨铁宝刀与精炼明光甲摩擦极短的时间就各自分开,持刀的部落勇士瞬间色变之际,一杆六棱槊刃破甲穿背透胸而出。

赵云理也不理滚落在地的扶罗韩首级,策马奔向魏越身后那名勒马调头的敌骑,他回马一刺击杀敌骑的马槊被抽出,这名部落勇士才栽落马下。

等魏越一槊挑杀那名被他扫落,刚刚摇着脑袋站起来的部落勇士时,赵云已刺死他身后那名敌骑。

而此时,前后不到一个呼吸时间,步度根才策马开始疾驰相距不过二十步,更远处的甲骑阵列微微变动、哗然。

电光石火之间的事情,甲骑阵列正要发动就见胜负已分,顿时安定。

郭嘉、荀攸两个人瞬间面无血色,一旦鲜卑人得手,不止魏越,他们都会完蛋,整个河北会因为他们的大意和魏越的自负而饱受摧残!

见鲜卑三千骑阵列奔出百余锐骑,赵云大呼:“主公速退!”

魏越轻踹马腹一槊刺中扶罗韩首级,挑起沥着血:“子龙,同走!”

“接应主公归阵!”

路粹着急大呼,他疾呼时典韦已下达指令,两个百人队从两翼驱驰出阵,加速。

步度根对着迎面冲来的百余精骑大吼,右臂向背后指着:“擒杀汉朝大将!”

两军相距两里,相向冲锋,各自冲锋路程只有一里,一里也恰好能让马速达到巅峰,并维持冲锋阵列。

步度根回归本阵惊魂未定,顾不得伤心二兄扶罗韩身死,扭头观望不由亡魂大冒:“怎……怎会……”

仿佛一层羊脂被铁耙钩过一样,也好像一团柳絮被点燃一样,也有点像重锤之下的冰块,百余骑中鲜卑勇士竟然瞬间被汉军洁白的甲骑凿穿、淹没,还能多做坚持、纠缠,仅仅就在一轮对冲中被汉军甲骑挑落大半,余下向两翼惊慌而逃,只有寥寥五六骑还在追杀人马俱披甲的魏越、赵云。

只是这五六骑很快被第二波接应魏越的甲骑包围,围杀于甲骑阵前。

回到阵中,魏越将挑着扶罗韩首级的马槊递与典韦,笑道:“少年锐气,心性终究难测。”

“主公……”

典韦不知道该怎么劝,接住马槊,槊刃处扶罗韩首级还在沥血冒热气。

魏越也是恼怒,见郭嘉等掾属及一众牙将涌上来,急忙摆手:“呵呵,此次是魏某失算,诸位先生勿要再劝。下回,没有下回了。”

典韦回头看一眼阵后变动的旗语,询问:“主公,是否列阵击敌?”

魏越指着正补刀的两队甲骑,仅仅一轮对冲,这些甲骑白色衣袍、披风及大白负羽多已染红,红白相间十分显目:“此鲜卑王庭精骑也,无一不是鲜卑勇士,与我羽林骑士类似。仅仅一面之战就溃败覆亡至此,此事若流传于敌军上下,自然畏惧我军甲骑如虎!”

“我岂能因一时气愤而贸然决战?待鲜卑军中流言蜚语不绝,恐慌酝酿到极盛时,我破之易如反掌。”

现在决战,与后两天决战,汉军最少会有三千左右的减员区别;若等到夏牟率军出现在鲜卑阵后,这个减员差距和俘杀效率会进一步拉高。

“遣使,让步度根敛葬亡者。”

荀攸当即安排一名牙将准备杏黄旗,询问:“主公,鲜卑阵列骚动连连,已然丧胆。若是询问请降事宜,又该如何答复?”

“若是三日内请降,我给六十个幢安置他们,余下尽皆贬做奴隶!此外,步度根无礼至极,我要施以重刑泄恨,或宫刑后入侍天子,或膑刑,或剜目!”

六十个幢,三十个千户,六个府,也就能安置三万人,意味着另外三万左右的人要么死,要么成为奴隶,再要么逃!

郭嘉恍然,荀攸也很快领会魏越的用意,光从府幢编制上来说,会分化敌军。

扶罗韩已死,步度根活着回去不一定就能取得扶罗韩部的统治权。

下午时,汉军宿营地,孙策、周瑜这类非一线战斗人员收割干草归营,稍稍用餐后又开始收拢马粪曝晒,或者协助兽医、老兵检查马匹健康。

刘焉长子刘范,次子刘诞率部曲随魏越而来,兄弟两人与刘虞的儿子刘和,朱儁的儿子朱符一样是牙门将,所带的部曲亲兵现在充任辅兵。

牙门将是临时安置岗位,跟录事参军一样,能否重用全看魏越是否信任;没有具体的职责、任务,一切以临时委任为主。

刘范年龄较大,协理牙将部曲与军中职业辅兵的任务分配,接触面广泛。不像其他的牙将、校尉、曲将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做规定规定的事情,军队临战时最忌讳的就是没有隶属关系的军官抱团集议。

在一处施工凿井的侧旁,刘范找到弟弟刘诞:“中军营医匠不见了。”

刘诞一愣,刘范左右看一眼又补充道:“我去拿药时问其他军医,皆推说不知。刘和当时在中军营监工,说是赵子龙领着医匠去了大营处。”

“难道大将军今日?”

刘诞目光落在一篮篮吊上来的沙土上,迟疑:“又怎可能?我明明见大将军袍甲干净,只是披风受损而已。”

“或有可能而已,受伤不见得会出血,出血不见得不会溢在盔甲外。”

刘范抬手拍拍弟弟的肩膀:“就怕万一……二弟谨守口风,若战事恶化,速来与我汇合,也好协力杀出重围。”

大帐之中,韩浩、共昭、吴匡、张辽、成廉等中领军、中护军及各营校尉俱在,他们面前魏越盘坐着,一座面团捏成的沙盘摆着,双方兵马俱在其上:“我料步度根必会说服其军,行夜袭、夹击之事。”

“今日各营将士轮替休息,要保证敌军距我二十里时,最少要有两营骑士可用。”

“若今夜、明日清晨无战事,各营抓紧休息。正午时,我要与他决战。”

所谓的给鲜卑三天时间考虑投降,这话汉军上下信的人很多,可韩浩这些人不会信,因为时间不允许。早一日在这里解决战斗,东边盖勋五万人就越安全,只要盖勋这里没问题,那汉军出塞部队随时可以后撤归塞。

韩浩询问:“主公,可是夏牟部已就位?”

魏越摇头:“并无夏牟部军情,只有确认夏侯育、孙坚两军能拖延、羁縻骞曼、魁头主力时,夏牟才敢分兵来战。三五千骑于事无补还有覆没之险,若出万骑,则营垒有破灭之险。”

“不能过多期望于夏牟,他既要守住营垒隔断步度根、魁头,还要分兵助战的话,未免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