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然推开密室的暗门，狭长的通道洒入自然光线，月光石的惨淡光芒被压制住了。
“进去吧。”他对莫语凝说。
“我总觉得太顺利了。”莫语凝有些不安，“其实用传送符是可以出去的。”
“我们来这里不就是找东西的？”沈慕然问：“还有什么地方比掌门密室更可能找到那些资料？”
“要是我就不会把资料放在这里。”莫语凝嘟囔了一句，走进通道。
暗门在身后闭合，玄奥的机关重新组合，拼接成原本复杂的模样。
通道内的光线秉承了剑阁的朴素传统，堪堪维持着最基本的照明。但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中这点光线实在压抑。莫语凝取出一块大些的月光石，自己周围的光芒瞬间亮了起来。
这样舒服多了。她想。
通道很长，让她想起了水境里的密道，只是这一次照明的不是靛华水草提取的灯油，而是人族最常用的月光石。
不过都是诡异而阴冷的光线啊。
前方出现一条岔路，莫语凝看了沈慕然一眼。
后者毫不畏惧，拍了拍小金，白色小绒球闪电般划过，片刻便回来。
沈慕然耸耸肩，指了指右边那条。“这里。”
真是作弊神器啊。莫语凝有点嫉妒了，伸手想摸小金的脑袋，被小老虎害怕的躲过，悻悻然的收手。
果然是害怕自己吗，莫语凝很是伤心。
“你说前方会不会有什么养的灵宠之类的？看见我们就把我们吃了？”莫语凝问，“要不然这也太简单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多疑？”沈慕然吐槽道，“密室里防着么严干什么？平时又没有人来主峰，他根本就不会预料到会有人进来好不好？”
“那那条岔路是怎么回事？”莫语凝不信。
“那是通往别的地方的路啊。”沈慕然说：“这通道是剑阁遇到紧急情况下的撤退路线，怎么可能只有一条道。”
这个说法倒挺令人信服，不过莫语凝又开始好奇沈慕然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的那个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走过了几条岔道，前方出现了一扇门，应该是这条通道的尽头。
“到了。”沈慕然说着就要推门。
莫语凝拉住他的手。
“干嘛？”沈慕然不解。
“我们直接下山吧。”莫语凝说：“我不想进去。”
沈慕然沉默片刻，握着玉简的手紧了紧，“你要下自己下吧，我要进去。”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沈慕然抽出手，把门推开。
直铺到门口的火绒毯让他直接愣住，扑面而来的火热气息让他们仿佛置身于热带气候之中，与预料之中的苦寒场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视线上移，红衣美人斜倚在石椅上，勾起一抹妩媚至极的笑容。
碧落站在一旁，冲他们点了点头。
沈慕然刷的关上门，握住莫语凝的手，“你说的是对的，我们走吧。”
莫语凝眼角抽搐，还没有什么反应门又自动打开，红衣美人点着扇柄摇头道：“哎，真是冷淡呐。”
她直起身，“这么多年没见面就是这个态度吗。”
“千秋。”
听到这个名字莫语凝心头一震，她的视线从碧落转移到这红衣女子身上，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但是很熟悉。
她忽然想起自己见到金鳞时也觉得很熟悉，就像曾经见过一个很像她的人一样。
而这个女子，就是当初想起的那种熟悉感觉的人。
很讨厌。
她也记得自己当初见到金鳞时想起那个人的感觉，就是现在这样。
“她是什么人？”莫语凝问碧落。
“喂喂你们认识？”沈慕然大惊。
“她是碧落。”莫语凝轻飘飘的抛出重磅信息。
沈慕然立刻进入了剑阁掌门把碧落剑放在自己密室真是滥用职权，并且密室里布置奢华还有美人等候的震惊新闻中。
“喂，”红染像是听见了他内心所想，“谁告诉你我是在等他的啊？”
莫语凝一头雾水，沈慕然却吓的不轻，退后两步像看怪物一样打量她。
“谁是怪物啊？”红染更不满了，羽扇轻挥，沈慕然的四肢就像被人控制一般，自己往外走去。
等他走出一段相当长的距离红染才重新躺下，目光饶有兴致的审视莫语凝，还不时露出神秘的微笑。
莫语凝被这微笑弄得浑身发毛，退后一步却撞到了门，才发现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
火绒毯散发的温暖气息包裹着她，甚至都有些燥热了。
“够了，红染。”碧落冷声道。
这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很不好哎。莫语凝心想。
“我和她的关系的确不怎么好。”红染说，“但我和天琴的关系还不错。”
卧槽！莫语凝体会到了沈慕然刚才的恐惧。
“红染。”碧落似是生气了，“读心是违反条例的。”
“条例？天道宫都没了，谁管你的条例啊。”红染悠闲的扇着羽扇，笑道。
碧落这回的脸色是真的变了，“就算宫主已经…天道宫也依然在。”
“你，莲夏，地芝。”红染一一数道，“还有谁？”
莫语凝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默默举起了手，“我。”
红染的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莫语凝立刻站直拼命的默念不要想不要想。
半晌，红染笑了，“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把一个轮回了这么多遍的家伙找回来，真的有用吗？”她笑着问。
“我…我是真的想救她的。”莫语凝觉得自己必须说些什么。
红染微笑，“那便无妨。”
“你来这里，不会真的只是想叙旧吧。”碧落冷声说。
“不可以吗？”红染问。
“如果叙旧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吧。”莫语凝也有些熟悉了，说道：“而且我并不认识你，何谈叙旧？”
红染坐起来，把羽扇放到膝盖上，一只手撑住下巴。“不认识吗？可你对我的反感是掩饰不了的哦。”
莫语凝蹙眉，“我并不喜欢你，但也不反感你。”
她说的是实话，红染给她一种很讨厌的感觉，但是并不反感，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闲气。
红染微笑，“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她的手指抚过羽扇上的绒毛，莫语凝忽然感觉储物发饰一震，连忙探入神识细查。
神识刚进入，她的瞳孔就猛地紧缩。
在储物发饰专门开辟的角落，那枚奈何古帛的残片正散发出微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