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的最后一排坐着两位老人。
干枯的脸上布满皱纹,手上、胳膊上布满硕大的老年斑。
这两位老爷子有八十多岁了吧?没有家人陪同,身体还算硬朗。
文涛心中一紧:人怎么可以这么老?
看看自己纤细的手腕,文涛想象着生出老年斑的样子。
两位老人开始交谈——
“今年你去公园看菊展了吗?”
“没去。”
“没去?那么好看的菊展!你怎么能不去?”
老人惊讶得提高了声音,语气中竟有些许责备。
文涛心里一阵凄凉。
这两位老人此生还能看几次菊展?
耄耋之年,对世事看得更淡了,还是更浓了?
文涛许多年没去看菊展了。小时候的菊展是秋游加作文,学画后的菊展是玩耍加写生。现在的菊展呢?估计更不好看了。一盆盆菊花被蹩脚地堆积成搔首弄姿的孔雀,或者闹腾腾地环绕着广告牌。
如果文涛的余生还有四十年,还可以看四十次菊展。
四十次太多,多得可以随意错过;四十次太少,少得只是弹指瞬间。
好友温泉曾经讲过:在西藏,死去的人杯子会被倒放;修行的人在睡觉前也会把自己的水杯倒放。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