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麻烦的其实是锅锅碗瓢盆粮食调料什么的,但也不过半个时辰,就搬完了。王氏进去看到那些家具什么的都还在,心下也还满意。
就在搬家后的第二天下午,安然家门前就来了两辆马车,魏清源从马车上跳下来,接着又回身将赵云杏从马车上扶下来,又将长女秀芹抱下来,而后便指挥着跟来的车夫和仆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到安然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安然估计他们可以几个月不用去集市上了。
安然拉着表姐秀芹的手,看着小姑父送自己家的东西,只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有些感激是不必挂在嘴上的,放在心里就好。
顾宛娘收了小姑子这么多东西,倒是很不好意思,连声道谢,激动得差点又要哭。经历了这么多,看清了人情冷暖,也因此对小姑子一家更加感激。
安然安慰娘亲道:“娘,您别哭了,您的眼睛可不能再流泪了。您放心,小姑姑和小姑父对我们一家的恩德,我和哥哥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赵云杏今天带魏秀芹来,就是知道她和安然交好,让她来陪着安然说话的。她自己则陪着顾宛娘,尽量用安齐和安然兄妹两个开导她。
魏清源便带着安齐读书,也是想分他的心,让他不必这样一味沉浸在伤心里,同时也让安齐感觉到,虽然父亲不在了,他还有依靠。
送魏清源一家回去时,安齐站在马车边上,哽咽道:“姑父,谢谢您!”
魏清源拍着他的肩膀道:“跟姑父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没有你爹,姑父也娶不到你姑姑这么好的妻子,也未必能有今天。你要是真的想谢我,就好好读书,不要让你爹失望。这样,姑父以后也好有脸去见他。”
说到后来,想起二舅兄那样一个前途无限的人就那么没了,魏清源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六月初,赵安南收到了钱鹏阳的回信,让他们夫妻一年后孝期结束就去湖州,他要亲自督促安南的学业。
八月,贺明朗那边终于也有了回信,却只是一些安慰的套话,另送了一百两银子,贺家一个人都没有来。
安齐看完信,看着那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不禁满脸怒气腾腾。
安然自嘲地笑道:“怎么?哥哥你还看不穿?这世间的人可不就是这么势利这么自私的么?”
安齐拉着安然的手道:“妹妹,我担心……我担心爹爹不在了,贺伯父会退亲。”
安然满脸淡然道:“这样的人家,退了才好呢!”
安齐仔细想想,也觉得妹妹说得有道理。他怎么都想不到贺家如此势利,现在爹爹不在了,他们赵家又已经败落,妹妹嫁过去只怕也会吃苦,还不如退婚算了。以妹妹的才貌,以后肯定能找个合心意的。
九月,何氏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安媛。
虽然安然不想去那边,还是跟着娘亲哥哥送了礼过去。因为还在孝期,尽管生了孩子也是喜事,也不能办宴席,不过亲戚朋友送些礼过来,拿几个红蛋回去罢了。
从三叔家里回来,想着新生命的诞生,慢慢从伤心中走出来的安然渐渐发现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仔细一想,才发现舅舅家竟然一直没有人来!
最开始,安然是想着外祖母去世,舅舅家里也忙,自然也顾不得他们。可是,这都几个月了,舅舅家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就不得不让人疑惑了。
安然想着当初外祖母过世,自己家里也是重孝,又忙着爷爷奶奶爹爹的丧事,一直没有回去看望外祖父,如今娘亲心情稳定些了,是不是回去看看呢?
对了,小舅舅年后就去了西城,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小舅舅向来最疼她,如果回来了,肯定要来看她的。难道小舅舅也出了事不成?
安然怀疑小舅舅是不是在西城那边出了事,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呢?她给贺伯父那边去了信,就算顾家这边的信没有到,贺家知道她和小舅舅的关系,也应该告知一声吧?
可是,大舅舅这边没有消息传来,贺家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让安然不得不担心起来。她本来是想着提醒娘亲回顾家看看,又担心小舅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娘亲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承受不住。
十月二十四那天午后,顾家终于来人了,却只是个报信的小厮,特意赶来姑奶奶家报信,说是老太爷生病了,请姑奶奶回去。
顾宛娘听完,担心得不行。她知道,如果父亲只是一般的小毛病,大哥不会特意让人送信让她回去的。既然如此着急让人带着马车来接她,只怕爹爹真的不太好了。可惜不管她怎么问,那小厮都说不清楚,真是急死个人了。
失去了丈夫以后,顾宛娘特别能理解那种失去伴侣的悲哀和绝望,更何况爹娘相伴三十多年,娘亲突然离去,爹爹如何受得了这个打击?。
安然赶紧扶着娘亲坐下,安慰她几句,又让玉兰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叫上哥哥,便坐上顾家的马车去县城。
从王家村到县城,乘坐马车大概需要五个时辰左右,现在已经是午后,只怕要明天才能到县城了。马车上载着五个人,速度也提不上来。到了晚上,他们找了个小镇住下,第二天一早再继续赶路,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到了县城。
从大门进去,大哥大嫂都没有出来迎接,只有个不甚熟悉的门房将他们带到了二门外,又由二门伺候的婆子将她们带去后宅顾重山的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