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妹妹……杨彦又微微出神,从前有什么事,她也总是叫着哥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来。
“那艘船什么情况,知道吗?”杨彦忽然问道。
“之前就打听过,是去江阳的送亲船,那姑娘应该就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
“将我们的刀伤药送一瓶过去吧。既然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身上留下疤痕也不好。”
“是,属下这就派人送去。”
安然虽然不知道独孤凯的真实身份,但也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那刀伤药一送到,她就洗去大夫留下的药,改用独孤凯派人送来的药膏。果然,这药膏抹到伤口上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次吃了个大亏,可是把她吓坏了,直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砰砰直跳。
安齐不放心,这天晚上不顾媒婆的抗议搬了个凳子守在门外,让玉兰留下守在她床边。玉兰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就是睡地上也不听安然的去下面跟几个小丫头一起睡。她早就说过,贴身丫头就应该睡主子床下的踏板,这样才能及时帮主子端茶送水,才能保护好主子,可惜姑娘怎么都不肯听。玉兰知道,这些年来姑娘从未将她当成下人,而是姐妹。正是为此,她才更加自责没有保护好姑娘。
玉兰今年都十七了,安然本想将她留在家里让娘亲收了她当义女,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可玉兰不肯,说这辈子跟定了她。安然其实知道玉兰喜欢哥哥,可是哥哥已经娶了嫂嫂,她是不会让玉兰给哥哥当二房的。
贺之谦将船上的事情安排好,干脆也过来陪着安齐说话。
安齐看着贺之谦的样子,既欣慰又担心。
“你这样迟早要把她宠坏的。”安齐忽然笑了,“我就说我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将她交给你,我总算能安心去京城了。对了,我看你才学不差,怎么会落榜呢?莫不是发挥得不好?”
贺之谦低着头,含糊道:“那房里又热又闷的,我还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的苦头……”
安齐释然道:“我就说嘛,原来如此。你下一科干脆就在江阳考好了,永昌府的天气确实太热了。”
贺之谦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不是贺之砚,可是,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二弟啊!然姐儿,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又勇敢,又聪明,又可爱,又可亲……
虽然昨晚没睡多久,但安然一大早就醒了。
昨天就觉得心里烦躁得很,结果昨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今天起床心里还是跟昨天一样烦躁呢?
玉兰打了水来给她梳洗,又帮她梳了头换了衣服,天也不过刚刚蒙蒙亮。
早饭这就送上来了,安然怀疑那些下人自昨晚出事后根本就没有休息。
吃了早饭,天色才亮起来,如果是在山顶,估计就可以等着看日出了。可惜的是她们在江上,两边崇山峻岭把太阳都遮住了,估计不到辰时末都看不到太阳。
安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起身道:“我们出去看看吧!这屋里气闷得很。”
玉兰没觉得屋里闷啊,但既然姑娘想出去,她也只能陪着。
昨晚很多人都没有休息好,吃了早饭,船就要起航了,除了值守的,其他的人都回房间休息去了,因此甲板上没有人,连那讨厌的媒婆也不在。安然靠在船舷上,看着清晨已经开始忙碌的小镇,看着那袅袅炊烟,目光慢慢转到江心那条船上。
昨晚看不清楚,如今看来,那条船应该是往下游去的。那船看起来也不大,外表一点都不显眼,只是船上的人一个个都高挑健硕,就跟昨天救了自己的那个人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是某个江湖门派?还是从军队出来的?
忽然,只见那边甲板上缓缓转出一个人来,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安然正想看看是不是昨晚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就听身后贺之谦道:“你受了伤,怎么还出来吹风?”
安然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道:“在房里觉得有点闷,就想出来透透气。”
玉兰赶紧后退几步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房去吧。要不我吹曲子给你听?”新娘子是不应该这样出来抛头露面的。看来她是真的不懂,以后得好好教她才好。可是,以后……他们还有什么以后?他到底不是二弟啊!
“好啊!”安然早就听说自己这个未婚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想,或许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而且,目前看起来他对她似乎也还不错。她想,或许娘亲是对的,至少这一路看来,她对这个未婚夫还算满意。
而在对面的船上,杨彦缓缓抬头遥望远山,当他的目光刚刚落到安然所在的那条船上时,正好她转身回头。不知为何,杨彦心里竟然涌出一丝淡淡的失落。他随即摇头笑笑,怪自己多愁善感。一个陌生的姑娘,就要嫁人了,他竟然因为没有看到人家而失落?说出来连他自己也得笑话自己。
船起锚了,顺水而下,离那送婚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贺之谦带着安然回房去,玉兰送了点心和茶水上来,而后就出去守着门口。
未婚夫妻其实现在是不应该见面的,更遑论单独相处。但玉兰想,反正都要成亲了,让姑娘和姑爷多熟悉一下也好,以后感情也能更好些。因为昨晚的事情,现在很多人都在补眠,那媒婆也一样,吃了早饭就回去睡了,倒是没有人发现新娘子和新郎官在一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