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份上了,大老爷和三老爷只得唯唯应是。杨彦还不放心,闲话几句后再道:“本王是真的不好这个,倒不是看不起世家出身的姑娘。之前没答应任何世家之女入王府,也是不想白白耽误了人家的宝贝姑娘,要是因此成仇反而不美。父皇那里,本王自会去解释清楚的,这嫡女为媵就不必了。要是非得陪嫁几个过去,也尽量挑身份低微的吧,就算进了王府,以后也是另外指婚。本王的子女,只会是正妃所出,不管哪家的姑娘进了平王府都是没有未来的。”
王家大老爷和三老爷大惊,随即皱眉。
平王竟然不要庶出的子女,这可怎么好?他们本来还想着如果正妃不育或者因病早逝什么的,王家的女儿还能凭着高贵的身份成为正妃,以后说不定还能当皇后……
王家大老爷三老爷对视一眼,决定暂时不提这个,以后再商议就是。平王说不要,可是皇上说了要让嫡女为媵的,真的不送,他们王家可就是抗旨。
杨彦知道自己的回答打乱了王家的计划,当下便起身道:“本王去看看妘姑娘的水车图画得如何了。”
平王殿下要去看妘姑娘画水车图,大老爷三老爷立即起身要陪他过去,杨彦微微含笑地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道:“不必劳烦二位,有锦文陪本王过去就行。”
大老爷与三老爷对视一眼,微微躬身道:“是。”而后又赶紧叮嘱了王锦文两句,就将他们送去后堂。
“殿下,这边请!”王锦文带着杨彦和宇文耀绕到后堂,打起珠帘请他们进去。
杨彦慢慢踱进去,只见后堂极大,两排座椅以几案间岔开来,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漆着枣红色的红漆,被擦得锃亮,好似能照出人影儿来似的,一尘不染,看起来极为气派。后面六尺一个玉石花凳,上面摆放着一盆盆开得正好的玉簪花和文珠兰,花香袅袅,沁人心脾。左墙上一排四扇大窗户全都打开来,正对着后花园,使得整个后堂光线和空气都很好。
安然就在窗户下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着,左手抱着块简易画板,右手拿着炭条正在画图。两名侍女站在她身后,手捧画纸和炭条,另有四人安安静静地站在花凳后面等候吩咐。
这样的画图方式王锦文和宇文耀都还是第一次见,唯有杨彦很熟悉,眼中不由闪现出几分怀念之色。
安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正要起身行礼,杨彦已经含笑道:“妘姑娘免礼。”
安然欢喜地对着他一笑,还是站起身来抱着画板轻轻一福道:“殿下万福!”她本以为他们只能在大厅门口见一面呢,不想还有这样说话的机会,心中如何不欢喜。
在她身后的六名侍女都是王家派来伺候她的侍女,训练有素,六人几乎是同时跪下请安道:“参见平王殿下!殿下万福!”
“嗯,都起吧。”
侍女们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又向王锦文和宇文耀行礼。
王锦文摆摆手,让她们都退到边上去。
安然这才对着王锦文和宇文耀行礼道:“见过七哥,见过宇文公子。”
王锦文看着这个差点就要成为自己的未婚妻,如今已经变成了堂妹的女子,微微有些愣神。她原本就仪态从容大方,如今经过姐姐和教养姑姑的调教,气度更显雍容大气。
王锦文回礼道:“妹妹多礼了。”
同时,只听身边宇文耀道:“见过王姑娘。”
宇文耀可是早就对安然好奇得不得了了。云梦真人,顾家三少,字画双绝,画出来的伤口逼真得连他们明知道是假都会上当,如今更是连水车图都能画。这位姑娘当真了不得,也只有她这样的聪明才智,才配得上他们家平王殿下。
杨彦含笑的目光扫过王锦文和宇文耀,接着便向着安然走过去道:“不用多礼,坐下继续画吧!我看看画得像不像。”
安然也没有客气,微微福了一下便坐下继续画图,杨彦缓缓走过去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的侧脸好一阵才将目光转到画上。她画画的样子与前世特别像,如果将头发放下来披在身后,再换上一条白色连衣裙,只怕与前世就能有七八分相像了。
当杨彦的目光转到画上,不由双眼一亮,那图上画的可不就是跟自己记忆中的黄河大水车一模一样!
他想起那些工匠弄不明白的问题,便弯腰在她画上指指点点道:“这个地方,这里,还有这里,能不能画一张放大图?”
安然抬头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微翘起,道:“我尽力吧。”
只见安然唰唰唰几笔将水车的远景图画完,取下画纸递给杨彦,又从侍女手中要了一张,用夹子固定,接着画局部放大图。
杨彦拿着画细细端详着,可把王锦文和宇文耀急坏了。他们想看,却不敢走过去离安然那么近,只能远远地站着干着急。
“殿下,能不能给属下看看?”宇文耀忍不住出声道。
杨彦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拿着画纸走过去。
王锦文和宇文耀立即迎过去,两双眼睛着急地往图上看去。
第一眼看到那架水车图,两人眼中忍不住都是震惊。那水车竟然那么大!难怪能从低水位的黄河里汲水上来。虽然他们不懂水车,但只看了这幅图,他们也相信一定可以做出这样的水车来。
“有了这水车,大河沿岸万千百姓都将受益,明年粮食定然会增产丰收的!”宇文耀立即想到,“殿下,我们要将水车的图纸和制作工艺刊登在‘大隋之音’上,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要让各地工匠都能仿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