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嘉莲的目光不断闪动着,显然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交战。或许是心中的不甘愤怒积蓄道一起占了上风,她忽然愤恨地对着安然低吼道:“我不甘心,我明明你比早认识他,比你早陪伴他,为什么最后陪着他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你也不是出身名门世家,你也跟我一样出身寒门小户,为什么你能嫁给他当正妃,而我求一个侧妃都不行?”
总算是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景嘉莲竟然一下子觉得轻松多了,她瞪大眼睛盯着安然,眼睛里有愤怒,有不甘,还带着一丝祈求。
她并没有觊觎正妃之位,因为她一直很清楚,以自己的出身,是绝对当不了正妃的。可是她却万万想不到,就在她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却将这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这世上,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你们相识早,却没有结果,这只能说明你们有缘无分。”
安然看着景嘉莲,心里其实很理解她,也很同情她。不过,理解和同情是一回事,让不让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么?我也不和你争什么,我只要留在他身边,只要能看到他就好了。反正王府里已经有了一个独孤侧妃,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侧妃侍妾,多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
景嘉莲一直拖着不肯订下婚事,就是想拖到正妃进门,如果王妃性子绵软,她或许可以走正妃的路子。可是,她想不到这位王妃看着温和,性子却是半步不肯让。
提到独孤侧妃,安然面色微沉,就在景嘉莲以为自己有一点希望的时候,安然又轻叹道:“独孤侧妃嫁到王府半年,你看到殿下去过一次没有?难道你也想过那样的日子?”
“我,我是义兄亲自养大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如果像独孤侧妃那样光占个名,王爷半分宠爱都没有,那又有什么意思?但如果是她的话,王爷肯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安然笑道:“是啊,不说别的,就看在令尊大人面上,殿下也不能这样对你啊!所以,他是绝不可能收了你的。”
景嘉莲总算是醒悟过来,震惊地瞪着安然道:“你,你竟然如此善妒……”
安然站起身来,对着景嘉莲灿然一笑道:“很高兴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我是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分了我的宠爱去的。殿下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这句话,安然便起身往外走。
景嘉莲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追上去几步,却不知道能说什么。眼看安然就要走出院子去了,她才忍不住对着安然的背影吼道:“不可能的!你也是痴心妄想!这是绝不可能的!”
安然淡淡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回头,径自出了院子打算回关雎院去。
刚刚走出来几步,就听到杨彦叫她:“安然!”
安然转身一看,就看到杨彦带着个内侍在院门外的一棵桂花树后面等她。跟着安然的四名侍女两个妈妈赶紧对平王行礼,安然却笑着迎了过去道:“你怎么来了?”
“在这儿等你啊!”杨彦拉着她的手,先问,“累不累?”
安然摇头道:“还好,我一直坐着的。”
杨彦轻轻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这才又问道:“你拆穿她了?你最后吼什么?”
安然得意地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几名侍女跟得并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她们见安然将如此善妒的话都当笑话一般说给平王听,不由很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却不料平王听了,最好竟然宠溺地搂着王妃的肩膀道:“我很高兴你这么说。这是对哥哥的信任呢!”
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除了安然和杨彦两个,没人能明白。
“刚才过来走得急,还没仔细看我们的园子吧?走,哥哥带你慢慢绕回去,等回去正好用晚饭。来人,传软轿来!”
安然赶紧拉着他的手道:“自己家里逛一圈儿,不用坐软轿吧?”
杨彦笑道:“那是你还不知道咱们家有多大。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宜走太多路。要不然等会儿累了,就让哥哥背着走一阵?”
安然面上微红,这才没拦着。
杨彦带着她有时候走抄手游廊,有时候走园中小路,一路上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园子的设计。
杨彦说园子中部有一个小湖,大概三百多亩,夏天可以去划船。只是一路走来,因园中很多高大的树木,安然就是站到假山上也没能看到他说得那个小湖,倒是不时看到林中花木间一条潺潺小溪弯弯曲曲地流过,水流清澈,不时漂浮着几片黄叶,一群锦麟游曳其间,自由自在欢快得很。
时值九月,西风渐紧,草木开始凋零,然园中却不见半分衰败景象。一眼看去,处处都有常绿的小灌木和藤萝,偶尔还高高地挂着一串串红艳艳的果子,仿佛珊瑚珠一般;地面种得最多的是常绿的麦冬,墨绿的叶片下半掩着一串串深蓝色的果子;假山石上爬着开得异常灿烂的野菊花,一片金黄在阳光下意外地夺人眼球,竟然比蜀王府中种的那些名贵的菊花开得更热闹些。
此外,园中落叶乔木灌木与常绿的乔木灌木巧妙间叉在一起,但见不同的树木披着不同的叶子,红的橙的黄的紫的绿的,相互掩映层层递进,颜色绚丽,不说三步一景,至少也是五步一景。
“这园子真好看!”安然轻叹道,“我想我以后会无聊了,光是将这些美景画下来,就能用去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