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随周姑娘上楼喝水,杨彦他们一行人也跟着上楼去了。只是远远地坐着,没有与安然她们坐在一起。不管怎么说,人不在自己跟前,杨彦可是不放心的。
安然敬佩周姑娘敢于主动退婚的勇气,说起自己也曾经遭遇过主动退婚一事,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都有相见恨晚之感。
周姑娘道:“我最喜欢太子妃了,大隋之音上说了,她也是退过婚的。她说女子也要坚强要勇敢,要自尊自信,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委屈求全是不行的,决不能得过且过,我觉得她说得真好!我就不信退了钱家的婚事,我就嫁不出去了!再说了,嫁什么人也比嫁给钱家那样无信无义的人强啊!”
“太子妃说过这样的话吗?”安然一怔,她有这么直白地说过吗?“不过你说得对,以那位钱公子的人品,还真是配不上你。你随便选一个,人品也比他强。”
后来,安然还与周姑娘说了很多首饰的构想,甚至顺手给她画了好几幅设计图。两个年轻少女无论说天文地理还是说经文故事,都能说到一起去,再加上一个博学多才的王静妍,一个熟知江湖故事的沈怡,几个女人真是越说越欢喜。
周姑娘原本还要请安然吃晚饭的,不想周家老爷知道女人主动找钱公子退了婚,震怒之下将周姑娘叫回去了。
这天晚上,孙飞羽写了一封信送出来余杭。
凌云问杨彦道:“公子,需要拦截下来吗?”
杨彦摇摇头道:“算了,估计就是通报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孙家……如何?”
凌云想了想道:“孙家大老爷只有秀才的功名,但为人很精明。而这位三公子至少没有一般世家子弟的轻浮虚妄气。”
“他不是嫡长子吧?”
“不是。三公子上面有两位兄长都是嫡出的。三公子,也不是作为家主继承人来培养的。”
杨彦点点头,又问:“锦文拜托你的事情,你怎么看?有这个可能没有?”
凌云苦笑了一下,摇头叹息道:“这个不好说。”
杨彦难得看到凌云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不由挑眉看着他。
凌云道:“三公子孙飞羽今年二十一岁,据说,孙家大太太自他十六岁起就开始挑儿媳妇,但眼光太挑,而三公子虽然有才名,却不是长子,因此颇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拖到了现在。据说,孙家大太太的意思,是想等三公子今年八月参加秋闱,如果顺利得中,再等明年参加春闱以后好求娶北方士族大家之女。”
杨彦想了想道:“王家嫡支嫡女,配她孙家嫡子自然是绰绰有余。只是怕那大太太愚昧,也信什么克夫命……”
凌云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就是如此。”
杨彦轻叹道:“先看看吧!王家的姑娘,没有嫁不出去的道理。”
第二天早上,孙飞羽就安排了船在码头等着接杨彦他们一行人去越州。
凌云带人先去检查了一下,添置了一些东西,这才回到客栈里请杨彦和安然启程。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人家急着赶路的,都是一大早就出门了,也只有杨彦和安然他们这样不着急时间的人才能睡得饱饱的才起床,而后再慢吞吞地用了早饭才出门。
孙飞羽调来的是孙家在余杭的一艘中型客船,是孙家嫡系子弟在江南往来经常乘坐的船,可比他在西湖上那艘画舫大多了。
杨彦扶着安然上了第二层,只见几间客房里的家具都是黄花梨的,基本上都有包浆,一看就是几十上百年的东西了,大到床、衣柜、书案,小到一个花凳甚至是马桶,都有精美的雕花,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上了船,安然在二楼的甲板上看了一会儿就回房休息去了。她打算等会儿船到了杭州湾的时候再出来远眺大海。
船从钱塘江出海,等进入杭州湾,再往南就是越州了。
越州就是后世的绍兴。安然和安睿前世的时候是去旅游过的。但后世的绍兴和现在的越州毕竟相隔了一千多年,只怕难得找到一点相同之处。
就像此刻的余杭和后世的杭州,除了一个西湖,安然还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东西。就是西湖,与后世的西湖也有很大的差别。哪怕是那南屏山,也跟后世的不大一样。
安然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蔚蓝的海水,一时间忍不住想了很多。
“哥哥,你说,我们以后还能回去吗?”
杨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握着她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觉得可以。我来,应该就是带你回去的。反正,无论如何,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安然想起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的相知相爱,爱对方已经成为彼此生命的本能,一时间柔情万千,低声道:“嗯,不管去哪儿,我们都一起去……呀!”
安然忽然叫了一声,将杨彦吓了一跳。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动了,孩子动了!刚刚他好像踢了我一下!你感觉到没有?”
其实,四个月后,安然偶尔就能感觉到孩子的胎动,但之前孩子的动作一直比较小,也比较少。一般在上午辰时末到巳时初,所以杨彦的第一次胎教也一般放在这个时候。
但是,以前孩子的动作从来没有像刚才那一下那样剧烈,好像真的是用力踢了一下似的,甚至将没有准备的安然吓了一跳。
安然这么一说,杨彦也激动了。他小心地将手放在安然的小腹上,满脸惊喜地对孩子说道:“宝宝,听到爹爹的声音了吗?来,再动一下跟爹爹打个招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