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爷这三个字,在阴司城没有人敢提及,是一个禁忌的名讳,一切的事物也都听从判官的。
可判官始终是判官,阎王始终是阎王,判官从来没敢越界,在所有阴司城中人的心中,阎王占有很重的地位。
大乔从小就在阴司城,所接受的教育和思想,都是来自于那儿,对阎王这个忌讳的存在,依旧是有着特殊的崇敬。
以至于刚才阎王都差点把她杀了,现在它还要喝止住我,让我不要对阎王下手。
听到大乔的声音,我心头一颤,其实我自己内心是明白的,若是这个时候没有那一股邪念,我不可能去杀阎王,也没有勇气去杀。
只是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受那股邪念的影响,我现在心中充满了杀戮狂暴的思想,只想着能够发泄出去。
我回头看了大乔一眼,嘴角露出邪笑,眼神赤果果地盯着她。
而她看着我,艰难地又说了句:“叶寒,你真的不能杀它,它毕竟是阎王爷,如果它日后能够恢复出去,咱们阴司城就将会变成真正的大势力,重现修罗师傅和我说的很多年以前的盛况了。”
我不知道阴司城很多年前的盛况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内心的杀戮之气控制不住了。
没再理会大乔,手上凝聚强大的力量,对着阎王的脑袋,径直抓去。
就在要碰到它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从我背后用力踢了一下腿,踢在我的背上,让我一个踉跄向前,差点直接趴在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它没有站起来,双腿用力一蹬,身体借力,从刚才的地方向远处滑了出去。
而它所去的地方,正是冥水的缺口那里,从这里下去,就是冥水,幽冥之路。
我眼看着它掉落下去,没有听到阎王的动静,下面倒是传出来了老狗那家伙的声音,它怪叫了一声,还开口大骂。
“他妈的,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差点砸到我。”
阎王落下去,我紧跟着追过去,可是一到冥水缺口旁边,感觉到冥水中传出来的诡异寒气,那股邪念就控制着我,让我不能够靠近。
就这样,阎王落下冥水,不见了踪迹,周围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我身体中依旧充斥着强大的力量,全身火热躁动,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发泄,整个人感觉憋闷的厉害。
杀戮的声音越来越刺激我的内心,以至于我看着大乔,都生出了一股杀伐的感觉。
那种情况之下,我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来压制着内心的冲动,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不要去听心底的杀戮之声。
可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很快我就全身颤抖起来,满身冷汗,因为无法释放出体内的力量,体表皮开肉绽,开始伤及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候,冥水之下,又传来了老狗的声音。
“你们两个没事了吧,快点下来呀,本大爷快要坚持不住了!你们要是再不下来,本大爷死了,你们也出不去的。”
我听到声音,顿时睁开眼睛,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血腥味立马在嘴里散开。
舌头的疼痛深入骨髓,让我稍稍清醒了一点,大声回道:“老狗,我下不去了,我的身上有一股邪念,现在只想杀人。我下去之后,怕把你给宰了!”
老狗听到我的话,当时就急了,喊道:“本大爷是什么人物,就凭你这个毛头小子,还敢宰了本大爷,真是大放厥词呀!”
“别废话,快点给我想办法!”我又咬着牙,艰难地喊出一句。
不过这句话之后,老狗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没办法,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心中想着这件事情,内心变得急躁起来,越是这样,心里的杀戮之气就越重。双眼血红,死死盯着重伤的大乔,手上不由得凝聚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想要杀了她。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老狗从下面又传出来一句话:“本大爷这次就再救你一命,记住,你可欠我好几条命了,日后一定好好孝敬本大爷。”
我没有心思去回应它,可是心中却有了希望。
紧接着,从冥水缺口那里飞上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正对着我这边落下来。
“你拿住这个东西,体内的邪念应该会被驱除的!”
我双眼一亮,定睛一看,发现它扔上来的东西竟然是刚才从我这里叼走的令牌。
这东西能够驱除我体内的邪念?
心里虽然想不透,可还是强行伸出手去,将那块令牌抓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手中抓着令牌,顿时感受到一股清凉,仿佛有一缕冰泉之水流进了我的手中,手心处的灼烧疼痛感立刻减弱,随即消失,还慢慢的影响到我的手臂。
这个时候,内心那股邪念变得更加暴动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某个宿敌,就算是面对阎王的时候,它都没有这样的挣扎。
当时,我脑袋里有两个声音:一个让我放下令牌,去解放自己的天性,想杀人就杀人,不要有顾忌。另外一个,让我一定要抓住令牌,这个令牌能够驱除邪念,救自己的性命,一定不能放手。
我好像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两个思想在我的脑海中掌控着我的行动。
因为受到意识思想的影响,我抓着令牌的手,筋骨都已经扭曲了,可最后还是没有放手。
我当时处在那种生不如死的境界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仅仅是一会儿,但对我来说是很长很长时间,身体里面的一个声音忽然消失了,那一股邪念从我身体中出去了。
身体里有种无与伦比的舒畅感,刚才我感觉自己一直在火堆里,现在则是从火堆里出来了,身上的灼烧痛苦没有了,整个人舒服多了。
虽然身上留下了很多伤,可是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就是真实的我自己。
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上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刚才进入我身体的那个身影。它从我身上出去之后,转身看着我,依旧是那一副邪异狂傲的脸,带着邪笑。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心神,吞吞吐吐地说了句:“你…你是地煞祭祀道场的魔体?”
它脸上的笑意更浓,抬起手来,指了我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一步千里,眨眼间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那个身影消失了,我的心也彻底放下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哪怕心里有无数个问号,依旧什么都不去想,只能安安稳稳的躺一会儿。
躺在地上,心跳慢慢恢复正常,一切平静下来,身上伤口的疼痛也传进了神经之中。
我皱起眉头,睁开眼睛,支撑着坐起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全身各处几乎都是皮开肉绽,外伤不轻,内伤同样很重。
刚巧,我的余光瞥到地上一个小东西,正是刚才阎王跳下冥水落之前,落在这里的阎王令。
我这一次来冥渊就是为了这个玩意儿,虽然现在它可能出了一些问题,表面发黑,看着好像被火烤了一样。
但不管它是否受损,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将它带回去,就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立刻将阎王令拿起来,打量一番,除了上面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别的也看不出什么。
心中充斥着难以言明的喜悦,就在我刚刚将阎王令和我手上的令牌一起收起来的时候,脸色猛地一变。
我清晰的感觉到,刚才魔体身影离开的时候,残留了一丝力量在我的身体中。
这样的力量,对我没有特殊的伤害,可是我却浑身开始发烫,双眼充血发红,心脏犹如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捏住一般,血液流动地十分有力,呼吸粗重。
双眼不受控制的看向大乔所在的地方,就跟吃了某种特殊强力药剂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