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大先生跑去追什么东西,也不敢跟过去,就站在戏台后面等。
张勇和我的状态差不多,杵在后面,一脸懵逼,应该是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经过一番观察,我发现台上依旧在唱戏的那个人,目光呆滞,动作单一,口中来回就那么一句戏词,十分机械,还真不像是一个活人。
没一会儿,小司过来了,刚才他不在,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没问,看了一眼台上唱戏的人,也不奇怪,只是询问大先生去了什么地方。
我心里很乱,说不明白,张勇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小司,他们正说着话呢,大先生回来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看样子是累坏了。
我最害怕,也最关心事情的结果,第一个开口说话,问:“大先生,你追到什么了?”
大先生摆摆手,没有搭理我,直接坐到椅子上休息。
我跟过去,继续追问:“大先生…”
话还没有说完,大先生抬头瞪我,大声骂道:“问!问!问!你就知道问!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再多问一句,这事我就不管了,看你能活几天。”
我吓了一跳,也不敢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戏班子的人已经收拾完了东西,和大先生打声招呼,连夜离开了。大先生也没有挽留,他们之间似乎很熟,没有客套。
剩下我们几个人,黑夜中听着戏台上那句“公子,你可愿替我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很不舒服。
大先生休息一会儿,看了一眼台上唱戏的人,又扫了我一眼,最后盯着张勇,用阴沉的语气意味深长地问道:“小张,那东西在村口的桃园里不见了。”
村口桃园,正是我家的祖坟地。
我没有想太多,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啊,在我家的祖坟地消失了?”
唰!
话音落下,大先生反应很大,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瞪得像核桃似,死死看着我,他的目光很犀利,让我不由得哆嗦一下,全身发凉。
过了十多秒,他低沉地问:“你说是你家的祖坟地,那你就是当年离开的,叶家留下的那个孩子?”
“啊啊…”大先生的态度让我害怕了,我不敢说谎,愣愣的回应一声。
大先生盯着我仔细打量一番,又将目光转移到张勇身上,目光阴寒,竟让我感觉到了凉意,当时我想到了一个词,杀气。
“你敢骗我?”大先生的语气冷到极致。
张勇脸色难看,摄于大先生的威慑,向后退了一步,欠身鞠躬,道:“不敢欺瞒大先生,我从没有刻意隐瞒叶寒的身份,只是您没有问,我也就没有说。”
大先生看上去很生气,说了句:“哼,和我玩文字游戏,很好。这件事情我记下了,以后我会找你算账。现在立马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张勇没有多说话,直接离开了。
他们两个这番奇怪的变化,似乎和我的身份有关系,可我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看到张勇要离开,我赶紧伸手拉住他,想让他把话说清楚,我也不想一个人面对大先生,在他面前,让我有种小时候面对老师的感觉。
张勇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点点头,示意我不用担心,然后拿开我的手,转身离开了。
大先生没在意这些细节,大步走到戏台上,抬手在唱戏人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他随即停下了声音,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将他身上的戏服和妆容卸掉后,我才看清楚,这人竟然是之前吊死在我面前的小寡妇,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里,想到刚才和她在唱戏,我心里一阵发毛。
大先生让小司去处理小寡妇的尸体,他带着我回去了。
一夜无话。
我一夜无眠,心里一直在后悔,要是当初不听奶奶的话,不回到这里,可能就没有这么多事了,现在事情越来越麻烦,我必须要准备脱身了,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第二天,天蒙蒙亮,不到五点钟,我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趁人不注意,溜回县城。
可刚出门,就听到小司喊我的声音。
“叶哥,这么早就醒了。”
我回头,看到小司坐在椅子上,双目有神,好奇的盯着我。他的衣服很整齐,像是一晚上没睡觉,可看不出他困倦。
我心里暗想:肯定是大先生让小司在这里盯着我,怕我跑了,这下恐怕不好走了。
逃跑的机会落空,我只能放弃。
我假装去上厕所,回来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刚一会儿,又被大先生给喊醒了。
起来吃了早饭,大先生让我和小司带上斧头,跟着他上老龙山。
老龙山是我们这一片最大的山脉,因形似老龙而得名,整条山脉连绵起伏,蜿蜒曲折,密林参天,常年云遮雾绕,很难看清全貌。里面有不少野兽猛禽,听老人说,以前还在山上看到过老虎,平日很少有人深入。
我们走了大半天,到了老龙山的深处,地上没有路,只能靠自己踩出来,抬头看到的全是树叶,不见天空和太阳,阴气森森的,再加上时不时会听到周围传来一些奇怪的动物声音,让人忍不住疑神疑鬼。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大先生,咱们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呀?”
“砍树。”大先生没有骂我,倒是挺平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砍树?”我心里面冒出来无数的问号。
又前进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山崖边,大先生停下来,指了指前面两棵老枯树:“就砍这两棵树。”
两棵枯树不高大,但看上去有不少年岁了。
我还没有认出是什么树,小司冲上去,伸手摸着树干,好像这树是大美女,还开口赞叹:“这两棵桃树恐怕有百年的时间了吧,现在可是太少见了。”
大先生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我趁机问出心里的疑惑:“大先生,你砍桃树做什么,是不是要做法器,捉鬼降妖啊?”
大先生回道:“不是,是用来做棺材的。”
“啊?做棺材?给谁啊?”我脱口而出。
“给你。”大先生很利索的回答。
给我做棺材?我的心脏顿时一缩,生出一股凉意。
“给我做棺材,大先生,您不是说我不会死吗,您可一定要救我,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您保住我的性命。”我回过神来,声音都颤抖了。
大先生没和我说话,让小司快点动手。
咔!咔!
小司抡起斧头开干,我拿着斧头的手却在颤抖。
大先生找了块石头坐下,看到我的样子,不由得一笑,问道:“你真是叶家剩下的那根独苗?”
我点头,没有说话。
他继续道:“那你就对你们家祖坟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满脸懵逼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大先生叹了一声,说道:“你有资格知道的,既然你家里人没告诉你,那我今天就给你讲讲这件事情。”
“其实我十五年前来到这个镇上定居,就是因为你家的祖坟地,不仅仅是我,就连你们村的村长张勇,也是为了那块祖坟地而来。”
“啊?为了我家的祖坟地?”我感到惊讶和奇怪。
大先生没有在意我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们家的祖坟地,实际上是一个阴阳道场,有人在几十年前设下了这个道场,进行祭祀,所谓的祖坟地不过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你们叶家的人,是守护这场祭祀的人。”
我完全听不懂大先生所说的祭祀和阴阳道场。
“什么道场?什么祭祀?您不是在给我讲故事吧?”我疑惑的询问。
大先生微微皱眉,思索片刻,说道:“我这样说你可能很难理解,那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封门村的事你知道吧,封门村是近百年来祭祀成功的最大的阴阳道场了,那里人鬼不分,阴阳颠倒,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有人在那里举行祭祀、摆了道场,破了村子的风水,夺了村民的气运。”
我直接懵了,手中的斧头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