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思慕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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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最怕此生已经决定自己过没有你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我醒来之后,一边和踏踏一起吃着泡面,一边给导师打了一个电话。

她听说我已经回来,责怪我不先去学校,我说因为刚下飞机,人不舒服,她便又担心的问我好没好。

和从前一样,导师嘴硬心软,没什么变化。

我说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就回去,她想了想,说:“你行李不少吧?把地址报给我,我让人去接你。”

有人免费当苦力,我自然乐意,立刻报了地址。

“话说,你每天就吃这个?”我忍不住指了指泡面盒,“我好长时间没吃了,现在吃感觉不错,可是天天吃,那会吐吧?”

“哪能啊,我一般都在公司食堂里吃的,这不是看你来了所以请了假么。”踏踏用叉子搅了搅面,“不过食堂里的菜也不好吃,还不如方便面呢!”

“你还没学会做饭?”

“没。”踏踏坦荡荡的承认,“我不比你,我懒。”

“我也不勤劳,只是对自己的嘴巴和胃好一点而已。”我笑了笑,“你还在OD里当行政助理么?”

“嗯。那名头叫的好听,其实也就是个打杂的——不过你当助教,也是个打杂的,哈哈,我心里平衡了许多。”踏踏得意洋洋的说。

我端起泡面的碗喝了一口汤:“谁不是个打杂的呢。”

“打杂也分三六九等啊。”踏踏正色说。

“呵。”我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你报地址,怎么,周女士那么抠门的人还要自己打车来接你不成?”踏踏挑眉看我。

周女士也就是导师。

“没,她说让人来接我。”我如实回答。

踏踏摸了摸下巴:“她这么热心,肯定有猫腻——我怀疑她是想帮你介绍对象。”

我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往那上面想?周女士还没那么闲。”

“那可未必,你想啊,她和她先生老张都是老师,桃李满天下,想要内产内销,也是情有可原的啊。上次我们去学校聚会,我就看到她在那边忙得不亦乐乎。”

踏踏撇了撇嘴,忽然拍掌:“啊,不过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还记得周苏生不?”

我转转眼珠,点头:“记得。”

周苏生是周女士的丈夫的学生,也是周女士的侄子,长的颇为英俊,身材健硕,为人爽朗阳光,谦和有礼。

因为“苏生”二字和“书生”太像,加上他老是谦谦有礼老好人的样子,所以我们都笑称他叫“书生”。

沈篱曾经还倒追过他,不过居然失手,这让百发百中的沈篱大为愤怒。

用沈篱的话来说,就是:

看起来阳光的很,人畜无害,其实心黑的很,拒绝人都可以笑着拒绝!而且,还是特憨厚特老实特真诚的那种笑,看着都打不下手啊!

我们被沈篱逗的哈哈大笑,后来也和他熟悉起来。

“他怎么了?”我问。

踏踏摇头:“你别说,沈篱说的还忒准,那小子,真人不露相啊,他现在是大律师!上次我聚会上看见了他才知道的。麻麻的,人家一个CASE赚的钱就比我月工资多整整两个零!如果是大案子,那有三个零!他又是老张的得意门生,周女士的侄子,而且越来越帅了,聚会里,雌性基本上都绕着他转……”

踏踏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几乎要捶胸顿足了。

“律师?”我想了想,“那也的确适合他,毕竟长相和笑容一放,法官对他印象都要好很多。”

“哎,同人不同命呐……”踏踏搅着泡面,继续感慨。

没多久,踏踏家的门就被敲响了,我估计是有人来接我了,一看,居然正是我们刚刚谈到的周苏生。

看到周苏生,踏踏刚进嘴的汤都差点喷出来,然后小声说:“白日莫说人,晚间莫说鬼,古人诚不欺我啊……”

我好笑的看了一眼踏踏,然后对周苏生说:“诶,周苏生同学,怎么是你啊?”

周苏生谦和一笑:“我刚好在姑姑和姑父那里吃饭。师娘接到你的电话,正好就让我过来接你了。”

然后朝着目瞪口呆的踏踏笑着点头致意。

“啊,那真是麻烦你了。”我嘴上感谢着,但心里也觉得踏踏刚刚说的话可能说中了。

他在周女士和老张家吃饭,那就是客人,可是周女士还特地让他过来接我,未免客气过头了一些。

“不会。”周苏生摇了摇头,“行李呢?我来帮忙拿下去吧。”

“哦,好,你等等。”我转身,跑进去,和踏踏一起把行李给拖了出来。

周苏生很有绅士风度的把几个最重的接过去,只留了两个很轻的给我拿。

趁着他先下去,我对踏踏说:“你瞧,人家到底是谦和有礼的。不管怎么说,也是本事。”

踏踏摇头:“这两天我和三个人重遇,周苏生与以前相比,笑的更无害了,也就是说,心思越来越深了。陆亚卓不必说,从前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越发冷淡了。而你,也沉默淑良了许多……哎,这五年一晃而过,我自己浑浑噩噩,没什么感觉,如今把你们一比照,才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你倒是没怎么变。”我穿好鞋子,直起身来, “还是自由自在,活泼的紧。”

踏踏鼓了鼓嘴:“也不知道是我没长进,还是你们长进的不是地方。”

我捏了捏她的脸:“想这些的有的没的做什么呢?我先走了,等我空闲下来,沈篱回来,我们三人再好好的聚一聚。”

“嗯。”踏踏点头,“那我就不送了啊,还要洗碗呢。”

我点点头,拎着行李下去了。

到了楼下,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我只认得奔驰的标志,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车,但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周苏生正坐在里面冲我微笑。

我打开后座,把行李丢进去,然后坐到前排。

汽车发动,周苏生先开口:“好久不见啊丁深深,想不到你还会回来。”

“落叶归根么。”我笑了笑。心中有些怕他旧事重提。

不过周苏生果然是极懂分寸的人,他丝毫没说过去的事情,只道:“那倒是。总是自己的地方最好。”

“嗯,何况亲朋好友都在这里,总好过外面只身一人。”

周苏生看了我一眼:“你变了很多,我记得你以前起码比现在闹腾十倍。”

我窘迫的说:“有那么夸张么?”

“有啊,我记得你以前和陆……”周苏生说到这里就卡住了,对我抱歉一笑,快速的转开话茬,“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有一次我们集体出去郊游,回来之后在车上大家都昏昏欲睡,只有你一个人讲个不停,我坐你前面,半睡半醒,只觉得你这个女孩子精力实在很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的确精力旺盛,也难为你记得那么清楚了。”

我想起来了。

那一次好几个认识的人一起出去玩,回来的时候我其实有些困,但是因为陆亚卓坐在我身边,我便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的不得了,拉着他东扯西扯。

陆亚卓懒得理我,任我谈天说地。后来实在不耐烦了,就干脆把我的头按在怀里,让我闭嘴。

我闻着陆亚卓怀里的味道,心里美滋滋的,没一会儿就也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陆亚卓胸前的黑毛衣上沾了我的口水,我羞愧的面红耳赤,陆亚卓则黑着脸,嘴角却是无可奈何的微笑。

“印象深刻,难以忘怀。”周苏生的语气里有一点儿促狭的味道。

我笑着指责他:“你还说我变了,你自己也是啊,以前你怎么可能会说这样打趣别人的话。”

“哈。”周苏生笑着摇头,“你这次来Y市就不走了么?”

我点头:“应该吧。”

“那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周苏生这句话倒是有点儿当年好好先生的味道。

“一定。”我笑了笑。

但是事实上,我和他非亲非故,也不是很熟,怎么可能会真的去找他帮什么忙呢?

不过是说客套话罢了,我和他都早已熟练。

此后一路无言,等到了久违的母校A大,我有点迫不及待的下车,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忍不住感慨:“没什么大的变化啊。”

“可是细微的变化也不少。”周苏生也下车,站到我的旁边。

“嗯。”

“姑姑已经跟我说了你住哪里,我来带你去。”

周苏生说完,打开车门,拿出行李,我也赶紧上前,把小行李都收拾出来,跟着他往宿舍走。

“你虽然是助教,但是姑姑亦努力帮你争取到一间不错的房间,一个人住,离食堂和站牌又进,非常方便。”周苏生说。

果然,到了房间一看,环境不错,我心中高兴,绕着房间转了两圈。

现在是暑假,人挺少,不过已经是八月末,马上就该要开学了。

周女士让我跟着她,带一个大二的班,这是极为轻松的。他们既无大一学生刚进来的懵懂无知,也无大四生找工作、忙论文的繁乱。

这里开始上手,最好不过。

周苏生帮着我把东西放好,然后开始打扫。

我忍不住说:“喂,周苏生同志,你怎么这么热情啊?还是周老师要求的么?”

周苏生微微一笑:“姑姑是什么意思,你恐怕也清楚的很。”

“唔,大概猜到,”我无奈的说,“乱点鸳鸯谱。”

周苏生把袖子撩起来:“倒也未必。按她的意思,你性子颇乖巧,成绩不错,又是个不崇洋媚外,不拜金的女孩子,长相身材都不赖——这点我不大同意,都瘦成这样了,还谈什么身材。”

他的目光有些许调侃,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以后努力胖回来。”

我绝不是什么天生的吃不胖,只是心事重重,心不宽,体如何胖?

周苏生把抹布沾了水,开始帮我擦起有些灰尘的桌子:“她又不大了解你和那人的过去,因此,把你推给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呵,你现在金光闪闪,还需要周老师给你介绍女朋友?”

周苏生笑了笑,并不解释,只说:“其实我是很乐意接下的,只是你心中还有别人,我便绝不会插手。”

“哪有什么别人。”我低了低头,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周苏生也聪明的不再说什么。

这房间因为只是一个暑假没人住,所以虽然有些脏,却也不至于满目灰尘,而且不算大,所以我和周苏生弄了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

等一切都打点好,作为感谢,我请周苏生在学校食堂吃饭。

其实我想他必然不会想在食堂里吃,所以只是客气一下,谁知他一口答应下来。

后来饭才吃完,他就开了手机,于是沉寂一下午的手机立马疯狂的响起来。

我看见周苏生苦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抱歉,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下回再见。”

我点头:“嗯,下回再见。”

而一直到开学的两个月后,我和周苏生都未再见。

我在A大的工作已经逐渐上手,周女士和以前一样,和蔼但是有些“懒惰”,见我越来越熟练之后,就越发松懈,我几乎接下所有的事情,不过也不算累,反正大学也并不需要如中学一般管的那么严格,只要考试不作弊,上课不要喧哗,逃课不要被我抓到,就没问题了。

而且老实说,就算偶尔看见了这些情况,只要不太过火,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照不宣,相处融洽。

只是这次讲习题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在窃窃私语,男孩子倒还好些,女孩子就完全是不管不顾的聊着。

我停下声音,回头看着他们。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我半开玩笑的说。

大家安静了一下子,但又慢慢沸腾起来。

“来来来,第一排这个红裙子的,对,就是你,站起来说说,怎么回事?”我想了想,还是说。

红裙子站起来,表情还有些愣,估计是沉浸在刚刚的聊天中没回神,半响才说:“就是陆亚卓啊,陆亚卓要来开演唱会了!”

她比刚才更加激动,眼睛里闪闪发光:“而且是直接来我们学校!”

这回轮到我愣住。

见我没说话,红裙子也愣了愣,然后夸张地大喊:“丁老师你不至于吧!不会连陆亚卓也不知道吧?”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

忽然,我没了上课的兴致,正好下课铃响了,我便大手一挥让她们解散。

我看着红裙子女孩和身边的人一边继续讨论着一边离开,想起自己当年和她一样大的时候,正和那个叫陆亚卓的人打情骂俏,顿时觉得感慨万千。

只是,陆亚卓怎么会来A大开演唱会呢?

看刚刚那个红裙子女生的表现,陆亚卓大概是没来过A大的。

之前五年不来,现在……却又忽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