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下午,看似麻烦的案件就被伊萝和稀泥一样的完结了。她也感觉到了一种扯虎皮扛大旗的意境:“塔纳岛是北域海洋周边的岛屿,自然是要依附北国的势力才能生存。你们两个老狗虽然神通广大,却不知道精灵国王的女儿是老子的相好!在这里和我斗?瞎了你们的狗眼。”
法律,永远只是统治阶级代行神权欺凌弱者的工具,对于强者来说,法律连一坨狗屎都不如。
傍晚时分,伊萝他们接出来被拘禁的赤须,杰克森和安得利等人,另一边则走出了罕默和伊珐一行人,伊萝的心中不免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感。罕默和伊珐两人则是脸色铁青,因为他们这次追杀伊萝,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但在魔魂湾一战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不说,还遭遇到了圣域强者,碰了一鼻子灰。
而到了塔纳岛上,他们意外的发现了伊萝的家当,正是从克劳斯的手中抢夺来的灵导船,于是又想用文明的方式制裁她。但是他们更没有想到,伊萝在城域之中同样玩得转,不光把案件了结,更是把他们又狠狠的折辱了一番。现在整个塔纳岛上的人都知道罕默和伊珐两人在魔魂湾惹事,被驱逐出境的糗事了。
“伊萝,老夫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样难对付。”走下了数十级高大的台阶之后,罕默忍不住对旁边的伊萝开了一句口。长明灯下,罕默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在这不能说打就打的城域之中,他终于在战前和伊萝说了话。因为谁都知道,伊萝只要一离开塔纳岛,他们就会拼尽全力袭杀她了。
而伊萝的回答却是相当的耐人寻味:“为什么一定要对付我?”
高大的塔纳岛教堂大门前,夜色笼罩之下的初春又浮现出了一丝凉意。伊萝,伊祯一行人,还有罕默,伊珐一行人,在空阔的教堂广场上对峙着,长明灯的光芒让他们彼此之间都看得清清楚楚。
“伊萝,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悟吗?”听了伊萝的发问,伊珐长老开口说话了。这个一向淡然,沉默寡言的大公爵府长老,终于在今天和伊萝有了面对面的交流。因为在以前,伊萝哪怕考上了灵师学院,在大公爵府中的地位依然是如蚂蚁一样的角色,身为长老和她说话是一种耻辱。
但是今天,伊珐长老却放下了自己的尊贵,和伊萝说了话。这说明伊萝真的引起了他足够的重视。不过伊珐长老说话之间,依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高傲,就好像一个上位者,一个主人对奴仆说话一样,充满着高高在上的气息:“伊萝,你不要再自作聪明了,别人并不傻。你的那点阴谋,整个大公爵府中没有一个人不清楚!”
“嗯?”伊萝也是没有料到,这位公爵府的长老人物,奥斯佳学院的名誉顾问,会和自己说话。伊珐长老虽然露面不多,和人也极少交流,但是伊萝却知道他的身份很不一般,伊珐长老的父亲就是大公爵府的执法长老。当初负责审判她父母,定罪处死的,也是大公爵府的执法团。
按照道理说,这些人才是真正对伊萝有着生死大仇的人,但是看伊珐长老的态度,却好像是伊萝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这让伊萝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伊珐长老,我伊萝自小读书,虽然谈不上正直聪明,但也绝对不会把别人当傻子。而且我一向活得坦荡荡,不知道伊珐长老发现了晚辈的什么阴谋?”
伊萝的话,让伊祯他们也都望向了伊珐长老。伊萝父母的死,是大公爵和执法团一手造成的,但伊萝面对伊珐却并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就好像平常聊天一样,显露出了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伊珐长老在灯光下望着伊萝的脸,露出了一丝讪笑:“你的阴谋,就是想从军立功封得爵位,为你的父母迁坟平反。我说得不对吗?”
“这也能算是阴谋?”伊萝愣了一下,随后望了伊祯和乔纳德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的脸上同样是一脸的愕然。伊萝把目光重新放在了伊珐长老的脸上,说道:“我的父母并没有罪,更不至死!他们现在埋葬在犯民陵园,身为子女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我自然要为他们迁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能够算是阴谋?”
“荒谬!”伊珐听了这话,脸色微变,一口就打断了伊萝的话!
“你错了,伊萝,你的行为错了!你的思想更是走入了歧途,亏你还是教会的学生,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受的教育都是假的吗?你怎么能够有这样大逆不道的企图,这简直就是无耻!你现在要做的是这样的事情吗?不,你应该为你的父母感到羞耻,为他们忏悔,赎罪,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让他们罪上加罪!”
“我的父母有什么罪,还要为他们感到羞耻?扯淡!”伊萝哪怕涵养再好,听了这话,也不禁有些气血上头。
伊珐听了伊萝的发问,脸上露出了一缕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是教会的神甫看见了一个异端一样,最后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原来到了现在,你连自己的父母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难怪,那个时候你的年纪还太小了,什么都不懂。而等你长到这么大,却也是没有爹娘教养的贱戚,自然不明白做人的道理了。”
“伊珐长老,请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伊祯再也忍不住,一口就打断了伊珐长老的话。伊祯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热血青年,在他的眼里,世间的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理由。伊珐却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伊祯少爷,你要争取大公爵府的继承权,这是你的自由。不过你可不要被这个丫头带坏了才是!”
伊萝长嘘了一口气,上前微微拉了一下伊祯的手,她倒是想知道自己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伊珐长老,请问我父母到底犯了什么罪,需要我忏悔赎罪?”
伊珐重新望了伊萝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居然还有脸问,可见你根本就没有忏悔的意图。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你的父母是大公爵府中的贱戚,身份卑劣!但每次朝会觐见大公爵殿下的时候,却故意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想引起大公爵殿下的注意!多亏了我的父亲明察秋毫,才没有让这对贱人攀附权贵的企图得逞!”
伊珐长老已经微微显得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气息起伏,声音都有些微微的变调了。
“原来是这样……”伊萝愣了一下神,感觉记忆中父母的形象似乎更加高大了起来。原来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虽然出身低微,心灵却依然自由,哪怕是在朝会上觐见大公爵的时候,都没有像其他的奴才那样表现得奴颜婢膝。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会被同样奴颜婢膝的人忌恨,最后被陷害。
伊萝不由得记起了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离开大公爵府,像鸟儿一样自由的生活下去吧。
“伊珐长老,我的父母当初面对大公爵的那份坦然,您和执法长老一定被刺激到了吧?”伊萝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伊珐长老一眼,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伊珐听了这话,整个人不由得僵了一下,因为伊萝的笑容非常的欣慰,自豪,还有一种深深的蔑视!她似乎在想象这些内院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人在朝会大公爵时的姿态。
“什么?”
“够了,伊珐长老,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了,不想再和你谈了。”伊萝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似乎不再屑于再和这种人讲话。伊珐也是城府极深的人,很快就镇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的僵硬之后,很快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淡然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伊萝对他的评价。
“伊萝,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的路走错了。你应该以你父母为戒,为他们赎罪,不然你真的没有机会了。我身为家臣,有家臣的规则,而你身为贱戚,就有贱戚的命运!而你企图得到力量,甚至立功封爵,改变自己的命运,这实在是太狂悖了,简直大逆不道。为了不让大公爵府和执法团蒙羞,我只得解决这个麻烦了。”
伊珐说这话的时候,感情非常的虔诚,没有一丝造作,显然是身为大公爵府的家臣,全心全意把自己的意志奉献给了大公爵的那种人。但是作为敌人,伊萝却并不认为他有多么的崇高,因为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明明做错了事情,但在骨子里依然还坚持自己错误原则的人。
这个伊珐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他彻底的被奥尔兰大公爵洗了脑,是名副其实的家生奴才,一条听话的走狗!在他的眼里,大公爵府中只有一个人,其余的全部都是走狗,如果有人不愿意当狗,他就要替主人将这个人咬死。此时就连伊祯,再看这个伊珐长老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伊祯的家庭,是和伊萝一样,有独立思想的人。只不过因为他的家世高贵,所以并没有更多的感觉。但他现在才知道,想要在这样一个禁锢的家族之中取得继承权,将有多么的困难。
“伊萝你们走吧,但我奉劝你们不要轻易放开这座岛。”伊珐长老背过了身,一边的罕默长老也用一种仇视异端一样的目光扫了伊萝一眼。最后,罕默叹了口气,说道:“伊萝,你这是在逼伊珐长老动手杀你。你和你的父母一样,一直都在逼迫他们,到时候不要怪老夫不会手下留情。”
伊萝却只是洒然一笑:“你们没这个机会了。”
很明显,他们绝对会再次动手,这也是伊萝希望看到的事情。毕竟她从塔纳岛到新大陆,还有五六千海里的路程,如果这两个人一直不动手,像冤魂一样的吊在后面,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所以伊萝故意的激怒了他们,只等自己一离岛驶进了公海,就将这两个被洗了脑的老狗一举消灭!
“伊萝……”纳灵魔戒中,百灵的魔法力微微的激荡。伊萝低声说道:“先不要冲动,这里不是地方,过两天就和他们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