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祯却说道:“总统陛下,圣玛诺自恃第一强国,竟然同时打开两座战场,无视我们新奥尔兰的力量。我们必然要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我新奥尔兰共和国发展了三十年,如今已经有铁舰蒸气船四百艘,同时还有灵师界没有的红衣火炮三千架,它们的威力几乎不弱于灵圣强者。”
“但是……”伊萝有些复杂的望了伊祯一眼。这时彼得潘却说道:“陛下,我与女王陛下在圣玛诺,救下的流亡者中,却是有奥尔兰的人。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一直没有透露,今日大战当前,所以想引见给陛下以作决断。”
“奥尔兰的人?”伊萝愣了一下,伊祯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朝会之后,陛下可以引见他们,再做最后的决断!”
朝会之后,新奥尔兰总统府的办公厅里。
伊萝和几位供奉单独来到了这里,只见伊祯带来了一老两少三个人。那名老人看来并没有出众的地方,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也是圣玛诺的一名脱离者了。而另外的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孩大约只有二十来岁,女孩只有十六七岁,进了办公厅后,三人也一眼就看见了伊萝。
“参见总统陛下!参见诸位供奉!”三人连忙行礼。伊萝点头道:“免礼,诸位请坐。”便让他们在下首的沙发上坐下了。伊萝又打量了他们几眼,依稀觉得那个男孩有眼熟的感觉,不禁问道:“伊祯,这三位到底是什么人?”
伊祯说道:“实不相瞒,这是圣玛诺奥尔兰大公爵府的人。”伊祯此言一出,除彼得潘外,大家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伊祯介绍道:“这位是外院执事长老,伊松长老,这位是他的女儿,伊霞小姐。而这一位,是奥尔兰正院伊棠世子的儿子,伊常。”
“总统陛下。”少年向着伊萝微微欠了一下身。她似乎有一种感觉,这些人就好像三十年前的自己一样,怀抱着自由的梦想,脱离了圣玛诺和奥尔兰。伊萝也向着那个男孩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伊棠世子和艾丽莎公主的儿子,为什么会想到脱离圣玛诺,来到新大陆呢?”
伊常却十分肯定地说道:“陛下,请不要误会。小臣从来没有想过要脱离自己的祖国,也没有想过要背离光明教会。”他的话让诸多供奉都是眉头一皱,但伊萝却丝毫不介意,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又要帮助那些农奴?”
伊常说道:“因为小臣在圣玛诺,读到过总统陛下的著作,让我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小臣觉得现在的圣玛诺帝国和光明教会,已经日渐腐朽,需要进行变革,但是身为帝国和教会的后裔,我又不能背叛自己的祖国。因此想到这里寻求答案。”
伊萝说道:“你勿需迷惘,我可以给你答案。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无非有三种,第一种是经济矛盾,第二种是政治矛盾,第三种就是战争。人与人因为生存产生了经济冲突,于是制定了政治规则,但经济冲突触犯了政治规则,最后就会暴发战争。也就是说,政治冲突是经济冲突的延续,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伊常听了,似乎并不能赞同:“难道就没有例外?”
伊萝说道:“只要是人,任何的矛盾都可以归纳为这三种之类。哪怕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的亲人,必然要用法律来裁决,法律代表的就是政治手段,他们发生的就是政治矛盾。矛盾如果降级,可以申请经济赔偿,但赔偿如果不能让受害方满意,那么受害方很可能就会报复。这个时候他就不会使用政治手段,依靠法制,而是用暴力手段,这就是政治矛盾升级为战争。”
伊常听了这番解释,一下就明白了许多。却又问道:“那这次圣玛诺帝国发动的圣战,是属于哪一种矛盾,陛下有没有化解战争的办法呢?”
伊萝笑道:“当然有,矛盾可以升级,也可以降级。战争暴发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坐下来谈判,把战争降格为政治斗争,而军事谈判的内容,肯定是以领土和赔偿为主题的,这就是把政治斗争降格为经济斗争。可以说,世界上的人,世界上的任何冲突,都是来源于经济,除非他不是人。”
“不是人?”伊常一愣。
伊萝说道:“不错,如果单纯是为了信仰发动战争,超出了人类的法则之外,这就不是用人类的法则能够解决的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伊和华是为了什么暴发这次圣战,如果在战争中他愿意坐下来谈判,那就证明他依然还是人。如果他宁愿为信仰而战死,那么我可以推测,伊和华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不是人类?”彼得潘回想着当时伊和华带给他的巨大压迫力,以自己神域的力量居然都无法抗衡,似乎也能够肯定伊和华现在到达了一种什么境界。“大供奉的意思,难道是说伊和华现在,已经不是人类,而是一位……神?”
此言一出,众人无人骇然。
伊萝说道:“有可能是的,伊和华掌握了光明与黑暗的力量,真的有可能已经触及到了这个境界。至少他的人格,恐怕已经得到了升华,成为了神格!神格是不能以人类的意志来衡量的,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信仰,为了延续光明教会的统治,这场圣战就没有任何办法避免,必须有一方彻底沦丧为止。”
的确,神是不能以人的意志来衡量的。人就算失去了至亲的人,补偿他巨量的利益,甚至封赏他一个国家,都有可能化解这其中的矛盾,但神不行。
在神的眼里,人类就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试问人可能被动物统治吗?不能,因此神更不可能失去自己的信仰,神的意志除了灭亡,永远不会动摇。
“谢谢您大供奉,今日见面,您解答了困扰我多年的难题。”伊常站了起来,向着伊萝行了一个礼。“我有一个肯求,希望大军出征时,能让小臣随军前往。因为小臣依然抱有一线希望,相信奥尔兰大供奉并没有这样坚定如神格的信念,能够有机会谈判,终止这次圣战,还世界一个和平。”
伊萝想了想,说道:“你如果有这个意愿,我当然不会阻止。我何尝不希望世界能够继教和平,人民安居乐业?但是我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也不愿意左右别人的思想。不过要争取到谈判的权利,就必须给予他们迎头痛击,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支无敌舰队,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彼得潘说道:“陛下所言不错,不过您身为总统,就坐镇新奥尔兰守护国门。我和伊祯,卢浮沃两位供奉,率领我们的海军舰队迎击圣玛诺的无敌舰队!希望这次击溃他们的这支远征海军之后,能够让圣玛诺认识到我们新奥尔兰的力量,从而达成和谈的目的。如果能够谈判,伊常世子必然能够说服光明教会的人。”
伊萝点头道:“彼得潘供奉久经大战,出兵之事,自然全权由你负责。”
欧亚德说道:“总统陛下,我也准备与巴克利供奉启程,前往陆中海,争取也能够得到与奥斯佳,以及矮人部落谈判的机会。”
伊萝说道:“拜托你们了。另外,出行之时让百灵和小灵一起,把这三位使臣先带往大格兰冰岛。大格兰冰岛有北极之光守护,如今圣战在即,女王陛下也需要百灵的力量守护领土,三位使臣到了那里也能够得到庇护。至于新奥尔兰,诸位即可放心,只要有我伊萝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侵入一寸土地!”
供奉们都站了起来,说道:“愿与总统陛下同在!”
伊常望着面前的伊萝,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禁问道:“总统陛下,如果大公爵现在已经成神,总统陛下如何还能够这样镇定自若,莫非您也是神?但如果您是神,为什么又没有大公爵那样的神格,甘愿与人一起生活?”
伊萝也站了起来,微笑道:“因为神有两种,一种是神格神,一种是人格神。神格神失去了作为人类的信仰,从而失去了自我,而人格神保留了作为人类的信仰,因此保留了自我。”
神原本是不存在的,由人类自身信仰创造出来的。
神明的塑造,最终成为了统治人类思想的权杖。神格神以人类作为代言人,行使神权的依然是人类本身。而人格神同样是以人类的人格,在行使民众赋予他的神权,因此神格和人格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光明与黑暗并不是神本身的意志,而是代行神权的统治者强加给人民的意志。
伊萝给予了这个世界自己的答案:她同样也是神,但她是代表启蒙这个世界的先贤智者们,诞生出来的人格神。
因此伊萝要打破神格神强加给人民的意志,还人民以真正的自由。
初春,东大洋海面之上,一队队帝国海军已经漂洋过海,向着新大陆的方向前进。
足足有由千余艘大舰组成的远争军队,其中诺亚大舰就有数十艘之多,海锚大舰数百艘,以及近千艘巡海大舰,满载着帝国和教会的灵师精灵们,使向了异端聚集的彼岸。
这正是圣玛诺帝国的远征海军,无敌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