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约翰尼点着一根香烟,靠着工作台。“警长,有件事我想问你。我以前没有问过。”
“什么事?”
“你为什么解雇米尔特·伍德曼?”因为这 涉及桑迪,约翰尼决定不再沉默了。
“他找你麻烦了?”
“没有,还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吧。我想没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他过去经常到蓝斑马那边湖的尽头,把车停在灌木丛中。然后他就带着姑娘进入某个别墅,跟她在那里度过大半夜。我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那家伙的任务是保护那些别墅,而不是把它们 当做他的幽会场所。”
“他很得姑娘们的欢心,是吗?”
达德恼怒地点点头。“他一直很受欢迎。他只是一个没用的酒鬼。我根本就不该雇用他。”两个男人沉默了很久然后结束了谈话,上楼到女士那里。他们再没谈起过伍德曼的事,但是,第二天晚上,约翰尼在巡逻时,又在蓝斑马酒吧看到他。约翰尼等在路边,一直到伍德曼出来,然后跟踪他到了那个拐弯处,上星期他就是在那里消失的。是的,他拐进一条比较窄的车道,那车道直通湖边的别墅。每排别墅之间都有一条车道,约翰尼一直跟踪到两栋别墅之间。
他抽着烟,考虑怎么办。他的责任就是阻止不相干的人进入这些别墅,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现在还不想与米尔特·伍德曼发生正面冲突。也许他知道,那个人决不会老老实实的,也许他害怕,他可能不得不使用臀部上挂的手枪。
于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对米尔特。伍德曼采取任何行动。
第二天,达德警长递给他一份油印的名单。“我做了一份新的住址电话单。所有的房子都列在上面,还有一些酒吧和要检查地方的电话号码。把它留给你妻子吧,这样晚上她就能找到你了。”
达德总是称桑迪为约翰尼的妻子,虽然他应该知道他们没有结婚,说实话他是一个好上司。
“你们仍然住在汽车旅馆,是吗?”
“是的,”约翰尼说。
“你有再见过伍德曼吗?”达德问:
“昨天晚上看到他。但是没有跟他说话。”
警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晚上,约翰尼正准备出去值勤,桑迪似乎非常冷淡。
“怎么回事?”他最后忍不住问道。
“啊,我想是工作太累了。星期四人们就开始进行周末购物了”
“那个家伙又来了吗?就是我看见你和他说话的那个。”
“我跟你说过,他经常来。怎么了?”
“桑迪--”他向她走去,但她躲开了。
“约翰尼,你跟过去不一样了,你变了。自从你杀了那个人后,你就变得像个陌生人。我以为你真的为那事而难过,可是现在你又拿起枪,干起这种工作。”桑迪最近似乎开始喜欢抱怨。
“我从来没有把它从套子里掏出过!”
“那只是到现在还没有。”
“好吧,”他最后说。“你这么想,我很抱歉。我们早晨再谈吧。”他走了出去,感到手枪碰着他的臀部。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伍德曼的脸孔。
晚上非常冷,似乎又要下雪了。他开车开得比平常快,十五分钟就绕了一圈,几乎没有朝沿途拥挤的停车场看一眼。与桑迪的谈话让他很烦恼。在第二次巡逻时,他试图找出伍德曼的汽车,但没有找到。也许他的汽车藏在别墅旁边?
他又想起桑迪。
将近半夜时,月亮穿过云层,照着结冰的湖面,约翰尼把车开进镇里。时间不多了,所以他直接来到汽车旅馆。桑迪的房间空无一人,床很干净,没有睡过。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开回湖边,寻找他知道伍德曼用过的别墅的灯光。但那些别墅似乎都一片黑暗,没有人在里面。在蓝斑马酒吧也没有找到伍德曼。他从经理手中接过一杯饮料,站在吧台边慢慢喝着。他的心情越来越糟,当一个大学生想为他的女朋友买一杯酒时,约翰尼把他们赶出了酒吧,因为他们不到喝酒的年龄。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后来,大约两点钟,他正在检查停在路边的另一对夫妇时,看到伍德曼熟悉的汽车飞驶而过。前排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姑娘,一块大头巾裹住她的头。约翰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如果那是桑迪,他会杀了她。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早晨时他问她,努力显得漫不经心。
“我半夜时顺便下来看了一眼。”他有些紧张的解释道,眼睛 紧紧地盯着桑迪的脸庞。
“我去看晚场电影了。”桑迪很干脆 地回答道。
“怎么了?”她点着一支烟,转过脸。“我厌倦了每天晚上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不能理解吗?”
“我非常理解。”他说。
那天傍晚,当夜幕降临时,他提前离开他的房间,驾车来到蓝斑马酒吧附近的旧别墅。他把车停在一个伍德曼曾经用过的地方,徒步走近离他比较近的那栋别墅。那里似乎很正常,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他又把注意力转向车道另一侧的别墅。在那里,他发现了一扇面对湖面的窗户没有关,于是爬了进去。
里面布置得很像乡村别墅,大块的白布罩在家具上,免得冬天的灰尘落到家具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布置得这么精致的别墅,但是,他不是来看家具的。在楼上的卧室,他发现了他寻找的东西。
几个啤酒瓶被整齐地放在一起,但是,床单没有被抚平。
他看看烟灰缸,看到桑迪抽的那种牌子,心又往下沉了一些,他想告诉自己,这并没有证明什么,吸同一牌子香烟的人多的是,这并不是什么铁证。接着,他看到地板上揉成一团的纸,那是女人用来擦口红的。他把纸抚平,心中觉得非常担心,但是已经知道答案了。那是两天前达德警长给他的油印的住址电话单,桑迪当时把它塞进她的钱包。
好了,现在他知道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是终于找到答案松了一口气还是愤怒和失落。
他让一切保持原样,从窗户爬了出去。即使是伍德曼也不敢长时间不收拾这些东西。他一定是准备回来,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也许就在今天晚上。在他没有把上一个姑娘留下的痕迹除掉之前,他是不敢带另外一个姑娘来的。所以一定又会是桑迪。
约翰尼开车来到蓝斑马酒吧,喝了两杯酒,然后开始巡逻。当他绕着湖面巡逻时,一直在寻找伍德曼的汽车。半夜时分,他回到酒吧,问老板:“今天晚上看到伍德曼了吗?”
“伍德曼?看到了,他进来抽烟喝酒。”
“谢谢。”
约翰尼走进电话亭,往汽车旅馆打电话。不出他的所料桑迪不在她的房间。
他离开酒吧,向那栋别墅驶去。那里没有灯光,但是,他看到了伍德曼的汽车。他们在那里,没错。
他把车停在道路的尽头,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抽着烟。然后,他从枪套里拔出手枪,检查一下它是否装满子弹。然后他又开回蓝斑马酒吧,喝了两杯酒。 装满子弹的手枪似乎更沉了。
他回到别墅时,伍德曼的汽车还在那里。约翰尼走到前门,悄悄地打开窗户。当他沿着楼梯上去时,听到他们的低语声。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他在走廊站了一会儿,让他的眼睛习惯黑暗。他们没有听到他的脚步,正准备开始缠绵。“伍德曼,”他大声叫道。
那人听到有人叫他,吃了一惊,骂骂咧咧地从床上起来。他骂道,好像这房子本来就是他的,而约翰尼是个入侵者。
约翰尼朝说话处开了两枪,然后听到姑娘惊恐的尖叫声,又朝床上开了枪。他不停地扣动扳机,因为这次没有拉辛警官过来打掉他手中的枪了。这次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他把剩下的六发子弹全都打向床上的人,他恨死桑迪恨死背叛的感觉。
然后,他扔下手枪,走过去,划着一根火柴。米尔特·伍德曼趴在地板上,头浸在血泊中。姑娘的身体在床单下一动不动,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是警长的妻子,达德太太扭曲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再也不会有一个新的小镇新的生活了,这次约翰尼要踏上真正的逃亡生活,当他发动汽车时发现几个少年正在破坏一栋别墅的大门,而天也开始下起了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