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无底洞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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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底洞的底(3)

罗维戈没用一点时间体味她的话,紧接着就说:“你怎么不说‘要是我们之间没有康隆多好’?”

“可是,没有康隆我们怎么会认识啊?”钟娟说。

罗维戈说:“我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他我们也一定会认识,大街上也可能会见到你呀!”

钟娟“哼”了一声说:“大街上花花绿绿的,要看见的也不是我一个。”

罗维戈打断她:“不说了。不说了!现在说这个一点意思也没有。”

钟娟不想把话打住,接着问:“我问你,那时候我和康隆好,你是不是就喜欢我了、想着我了?”

罗维戈说:“没有。告诉你,肯定没有。那天在你们家我之所以顺着你说了一句,和喜欢你、爱你没有关系。”

“那是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钟娟追问。

罗维戈说:“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希望我这么说,那是因为我有一个男人的胆量。”紧接着他警觉起来:“只是这种胆量和杀人无关,我的那件事是一个过失,严重的过失。”

钟娟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对我说一声对不起?”

罗维戈迟疑了一下:“想过。但不会这么做。”

钟娟说:“你现在的这种胆大是硬撑着,是装出来的,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敢对我说,不敢对康隆说喜欢我?”

罗维戈说:“犯不上。犯不上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我喜欢你?那样的话,就变成桃色枪杀案。我也就像有些人希望的那样被枪毙了。”

“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想过没有?”钟娟居然反过来问他。

罗维戈说:“你当初对我的态度是对的,人过好自己现在的日子,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此一时,彼一时了。要往前看。”

挂电话前罗维戈重申一句:“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5.谁要了谁的命

鞠安贵打电话给罗维戈。罗维戈想,那天和他喝酒时大概给过他电话号码。鞠安贵说钟娟去找了那个作家吴安平,说要了解小说的事。

“她以前不许我提康隆的事情,现在倒好,成天挂在嘴上唠叨个不停。她这样绝对是别有用心,是要和我闹离婚……”

鞠安贵愤愤不平地、颠三倒四地说钟娟,说她和康隆的关系,说她当初是如何晦气,说自己顶了多大的压力与她恋爱结婚。

这当儿罗维戈在想鞠安贵来对他说这些的意图,不就找了一个死了男朋友的女人做老婆吗,受了多大委屈?竟然觉得自己做了英雄一般。到了总算能够插一句嘴时,罗维戈说:“都怪我不好,康隆要是不死,你哪里有这样的麻烦?”

鞠安贵像是听不出罗维戈的话中话,喝了口茶又说开了。

到天黑时,罗维戈建议去找一家饭店喝酒,鞠安贵一听来了精神,马上站起身来就走。

在酒店里他们两个人喝了很多的酒,两瓶剩下的一点点要不是泼在桌子上,肯定也喝掉了。罗维戈希望鞠安贵在酒喝大了时说一些他想听的话,他没有如愿。有些价值的话,是鞠安贵说,钟娟要是给他三万元就同意离婚。说这句话时鞠安贵还没有喝多,他还说罗维戈之所以在他面前承认喜欢钟娟什么的,是觉得欠她的。罗维戈对鞠安贵的话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钟娟第二天打电话给罗维戈,问他昨天有没有和鞠安贵在一起喝酒。罗维戈说喝了,就他们两个人喝的。他问钟娟是不是在和鞠安贵闹离婚。

钟娟问:“你关心这个?”

罗维戈说:“是的。我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吧?”

钟娟笑了笑:“我即使离婚也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害怕。”

罗维戈解释说:“我不是担心与己关系。”钟娟说:“那好,我到你那里去,你告诉我,鞠安贵怎么和你说的。你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罗维戈急忙说:“你不要来,我不想牵涉到你们的纠纷之中,我不想蹚浑水。”

钟娟说:“我看了那篇小说,我有问题要问你。”

见罗维戈不吭气,钟娟说:“你不会怕我问这些吧?”

罗维戈说:“不怕。我怕什么?”

一会儿钟娟就到了。她骑电动自行车来的,在门口架车子时罗维戈的母亲看到了她。罗维戈的母亲认定这个女人肯定是来找自己儿子的,她冲罗维戈喊:“有个婆娘来找你了。”罗维戈当然知道来的是谁,嘴上却说:“会有什么人来找我?!”

这天的钟娟不像那天在家里的样子,换了个人似的,鲜活了起来。她穿的衣服很紧身,包裹在身上,让那种罗维戈此前感觉的臃肿变成了丰腴和撞人眼球,一下子让他有了另外的感觉。他有点慌张地招呼她,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身后的母亲。母亲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对这个还站在门外的年轻女人发出了邀请:“请进,请进。”

钟娟进门后,罗维戈的母亲继续表达她的热情:“我们家难得有女孩子来,欢迎,欢迎。”说着替钟娟搬来一张椅子。

罗维戈有些不悦,怕就怕母亲在外人面前对他黏三黏四的。他要钟娟到房间里去坐坐,钟娟点点头跟在他后面。罗维戈的母亲在背后殷勤地说:“姑娘,晚上在我们家吃饭……”

罗维戈有点不耐烦,顺手将门关上。钟娟小声地说:“你妈妈对人真客气。”罗维戈“哼”了一声。

在钟娟打量房间的那一刻,罗维戈替她泡了一杯速溶咖啡。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放在电脑桌面前,钟娟坐了上去,随手摇了一下鼠标。罗维戈将咖啡放到电脑桌上,她看着他,做了一个罗维戈非常熟悉的双手抱膝的动作说:“你喝吧。我要开水就行了。”罗维戈问她为什么,她说喝咖啡太兴奋。罗维戈说:“兴奋不好啊?我就想自己多一些兴奋时候。”

钟娟将抱膝盖的手移到腿面上,将肩膀撑了起来,浅浅的笑从嘴角扬了起来:“兴奋了睡不着。”接着又补充一句:“白天喝一点点都不行。”

罗维戈转过来给她倒水,身后她问:“昨天你们喝酒时说了什么?”他开水阀的手停了下来,没有转过身来。

“你老公问我是不是爱过你,问我们的关系深不深?”

“你怎么说的?”钟娟追问。

“我怎么说啊?我告诉他爱过你,想过你,想有那种关系,但连毛也没有沾到一根。”

“罗维戈你神经病,你不会真的这么说吧?!”

“我真的这么说了。不为过,你不是也看透我的心思,那天在你们家酒桌上告诉你老公了吗?”

“我那么说是借你气气他,他把我不当人,对我不好,以为我晦气。”

“这什么话?”罗维戈说鞠安贵又像是在说钟娟。

钟娟沉默了一会儿,猛然问罗维戈:“那篇小说你也看了,上面说你的像吗?不会无影造西厢吧?”

罗维戈说:“首先我告诉你,这是小说。小说里的事与我对号干吗?我那个时候对你好感,嫉妒康隆,可也犯不上去要他命也坏了自己前程啊,你说是不是?”

钟娟回答:“我说不清楚。有时候我倒是想,你要是真的因为我而……”

“而……什么?我会因为你而杀了康隆,真是脑子坏了!”

像是突然醒悟了,罗维戈问钟娟:“你不会是来套供,寻找事情真相的吧?”

见钟娟不吭气,罗维戈接着说:“也真难为你,这么多年了,还想着康隆,想着替他报仇呢。”

钟娟气恼地站起身来,将面前装满咖啡的杯子砸在键盘上,骂罗维戈不是人。欲夺门而出的时候,罗维戈一把抱住她。她质问:“你干什么?”他说:“你现在不要走,我妈妈留你吃晚饭,你没吭气就是答应了。”

钟娟挣脱他说:“什么逻辑?不吭气就算答应了。你要是强奸我,我没吭气也是答应了?”罗维戈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疯了,将她推倒在床上,用胳膊和腿别住她扭动的身体,一件件地脱她的衣服。

到最后一件的时候,罗维戈住手了。她用头拼命地撞他的胸部。

在罗维戈松开手以后,她趴在床上半天没有动弹。罗维戈有点紧张,怕她哭闹什么的。她并没有哭,坐起来后赤裸的身子也没有避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穿衣服,一件件地往回穿,慢吞吞地。

钟娟走了以后,罗维戈的母亲马上跑到他房间来。她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哀求道:“小太爷,你千万不要再闯祸了,我的命已经搭给你半条了。”

6.寡妇都这样

罗维戈在钟娟离开后觉得自己是吃了一只死苍蝇,非常难受。第二天当钟娟再来时,他把她挡在门外。

钟娟在移动公司上班,是下了中午班过来的。这当儿罗维戈的母亲在外面打麻将还没有回来,罗维戈百无聊赖地在电脑上看一部漏洞百出的警匪片。

钟娟白了他一眼:“这么挡着我是不给我进呀?”罗维戈说:“不是,我母亲和邻居在家里打麻将呢。”钟娟说:“不要编了,我怎么没听到麻将的声音?”她往屋里大声喊了一声阿姨。见屋里没有应声,猛推了罗维戈一把。

罗维戈让开了身子让她进去,不远处有人走过来,他不想让左邻右舍看到一个女人在家门口纠缠。

钟娟进了屋径直往房间跑,她没有像昨天那样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到床边。这样,她就好面对着站在房间门口的罗维戈。

罗维戈说:“你不怕我再对你做什么?”钟娟说:“怕什么?”见罗维戈居然有疑惑的样子,她接着说:“你昨天那个样子说明你还是喜欢我的。”

罗维戈说:“错!两回事。”

说着,他脑子里在想,她今天还来,说明她不在乎他昨天做的,是把他做的想成是喜欢她了,又估计她现在这架势是送货上门。

钟娟探身在他的床头一气乱翻。罗维戈正想制止,她却起身帮助罗维戈收拾屋子,边动手边嘟囔:“真够乱的。”罗维戈跟了一句:“床底下还更乱呢。”

收拾完了,天也就差不多黑了,钟娟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说要回家了。罗维戈说:“尽管不希望你帮我这样的忙,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钟娟说:“那你就抱我一下。”罗维戈说:“这容易。”说完他轻轻地抱了她,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钟娟是笑吟吟地走的。她走后罗维戈的母亲就打麻将回来了。她嗅嗅鼻子问罗维戈:“家里来过什么人?”罗维戈说:“就昨天那个女的,是她又来了,你以后轻松了,多了个做家务的。”罗维戈的母亲“哦”了一声,说罗维戈这下子讨便宜了。

接下来的第二天,钟娟没来,第三天她来了。一进门问罗维戈想她没有,罗维戈将暂停的视频重新放起来,大言不惭地说:“想就能想到手呀?”

钟娟凑到床前,俯下身看了看床底下,笑了:“想也想得不厉害,没有表达出来。”

罗维戈不再理会钟娟,津津有味地将一部警匪片看完了。再看一部时钟娟坐到了他身边,说这部佩内洛普·克鲁兹主演的片子她也喜欢。罗维戈看这部片子,是因为豆瓣上有人说这是一部情色片。见钟娟说喜欢,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了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露点的镜头。因为钟娟坐在他的身边,他还是激动了起来,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听任他把手放在上面,倒是他不知道怎么办了。斜睨了她圆鼓鼓的胸脯一眼,有点奇怪,也是生过小孩哺过乳的,怎么和他在深圳公园里遇到的女人不一样呢?那些女人也是钟娟这个年龄,花二十元钱让你摸遍全身,无一例外地都胸脯松塌塌的,他在深圳时花过两次这样的钱,在他舅舅生意忙起来、没时间带他去洗头和唱歌的时候。要不是钱包被这种女人偷了,可能还会再有几次。

罗维戈不能肯定再出手时她会不会抵制,到目前为止他还搞不明白钟娟与他接触的真正目的。她可能为死去的未婚夫康隆报仇,可能因为现在不幸的生活报复他,强奸罪是一定会送他重回牢狱的,也没准翻以前的案子,重新审定是不是过失杀人。

看完了片子,他的身子动也不动,木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把双臂平伸着,搭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前方。钟娟好几次扭过头来打量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前面,他盯着的是一面光溜溜的墙壁。

挨天黑时钟娟走了。一会儿他母亲回来了,到他房间里探了一下头,想说什么又忍住。罗维戈问她是不是打麻将输钱了,她说不是。

钟娟在以后隔一天就来一次,都在下午。她单位上的班很奇怪,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或者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没有星期天,也很少有节假日。上下午班时她来不了,说要在家里烧中饭。也就是说她把闲暇时间都扑到罗维戈这里来了。

每天罗维戈都会有一小段时间不理会她,她就默默地、不吭声地坐在他的身边。话总会说起来,有时候以钟娟骂他一句开头。家里有个年轻的女人光顾,帮助做一些家务,直接的好处就是他房间里不像过去那样杂乱无章,被收拾得清清爽爽。

罗维戈的母亲把这些也看在眼里,她对儿子说:“你该娶个老婆了,条件不要太高,现在是人家挑我们了。我看经常来的那个就不错,看样子是个半边身子,只要不带孩子过来就好。”

她说的半边身子是指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罗维戈一直默不吱声,她急了:“你逢场作戏的,就不要带到家里来,就不要带到我面前来。左邻右舍都长着眼睛,人家问到我怎么说!”罗维戈回答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母亲说:“你的事情我问不了,也不想问了。”说完,不满地,气呼呼地走了。罗维戈冲她背影说:“这个女人会要我的命的。”

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罗维戈告诉钟娟,他母亲看上她了,想她做儿媳妇。钟娟说:“好啊,我赶紧离婚嫁给你。”这么说罗维戈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钟娟有点得意,推了他一把说:“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吧?”

罗维戈皱起眉头:“我妈过去可不是这样的,我谈的女朋友,见一个黑一个,没一个入眼。把人家说得一钱不值。”